你一步一步走来,微笑在牙缝里,多疑的手按着铃儿,裙带儿拂去了绒菊之朝露,气息如何,我全不能分析。镀金的早晨,款步来了,看呀,或者听环佩琅琅作响了。来!数他神秘的步骤。

你的臂儿张着向我,呵,他们倦了如我未醒的深睡。近来,在我旁边坐下,解去那透湿的鞋儿,你摘的是什么花朵,芳香全染在你胸膛里了,没看见吗?他们正因离去同玩的小山羊哀戚了。

忽装出一半微笑、一半庄重的脸来,我画笔儿将停滞了,如你多看一眼。夜鸦染了我眼的深黑,所以飞去了;玫瑰染了你唇里的砹红,所以随风谢了。我们到小径隐藏了去,看衰草在松根下痛哭。

你呼吸在风里,我眺望在远处,他们都欲朝黑夜之面而狂奔了。

黑夜才从门限里出去,他无论怎么叫喊,愤怒与呜咽,如你不来,我将梦见你在我怀里。

奈黑夜才从门限里出去。

(选自《食客与凶年》,1927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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