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地后移，我单手撑脸，发出今天第101次叹息。
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可以用人间绝色来形容的美貌少年，他们一个拿着火车宣传册看着入迷，另一个则是双手抱臂，一动不动地瞪着我，顺便充当人体冷气机。
三天前，这两个奇怪的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我是什么被龙神选定的继承人。而我因为阴差阳错，和现在坐在我对面散发冷气的叫玖枢兰的少年缔结了誓约之吻。
为了解开这个誓约之吻，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他们回到家乡的龙神学院寻找大长老来解开这个誓约。
但是！为什么他们口中的那个龙源乡会这么远呢？先是坐了整整三天的火车，下了火车之后，又上了这辆巴士，在乡间的小路上颠簸了已经两个多小时，却还没有到目的地。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是什么龙神的继承人。我开始再次怀疑自己被他们骗了。万一他们是专门拐卖花季少女的人贩子呢？而且车子开了这么久，逐渐远离城镇，周围越来越荒凉，说不定已经到了边界。
万一他们把我卖到什么奇怪的国家去……我越想越害怕。
不行，我要找机会逃走。
我转头四下看了看，准备等巴士一停，就用最快的速度冲下去。
正当我左顾右盼寻找逃跑机会的时候，坐在我们旁边的两个挎着竹篮的大婶开始小声地嘀咕起来。
“喂，快看那两个男生，长得好帅。”
“可是这么帅的男生怎么会和那么挫的女生坐在一起啊？是不是被骗了？”
“是啊，那个女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东张西望，肯定是在心虚。”
可恶，这个看脸的社会！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我不禁握紧拳头，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玖枢兰。
都是这个家伙不好。如果当时他能躲开的话，我就不会和他缔结誓约之吻，更加不用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去寻找什么龙源乡。
一切都是他的错！
巴士停在一座山脚下。
“我们已经到了，龙源乡就在这座山顶上。”朱郦心情很好地跟我介绍。
半空中的太阳已经逐渐西移，映红了半边天空。微风拂过，吹动着树叶哗啦作响，带来一阵好闻的草木清香，不由得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我抬手搭在额前，往面前的山上看去。
被密密麻麻树木所淹没的高山，让人一眼望不到顶。半山的位置云雾萦绕，山路更是险峻，让人看了不禁十分犯愁。
这么高这么陡峭的山路，他们准备让我徒手爬上去吗？就算不摔下来，这么爬到山顶也会累死人的。
我把视线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玖枢兰，不过他不是龙族吗，应该会飞，那一定可以轻松带我上山的。
玖枢兰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也朝我看来。四目相对，他朝我扬起了眉。
“干吗这么看着我啊，笨女人！”
这一路，“笨女人”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代名词。不过我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谁让我有求于他呢。
我干笑两声，凑了过去：“玖枢兰你是龙族的人对不？”
“是又怎么样？”他警惕地看着我。
“那你一定会飞吧？”我双手合十捧在胸前，努力的朝他挤出笑容，“所以你带我飞上去不就好了吗？”
“不带！”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
“拜托你了……”
“说不行就不行。”他朝一边别过脸去不看我，“我们龙族的人是不能随便变身的。”
“骗人，明明那天就变身了。”我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想到被他听到，摆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那天是个意外！而且我才不会帮助你这种笨家伙呢。什么法术都不会，真不明白为什么龙神会选你做继承人。”
“你……”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真的好过分啊。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这时朱郦出来打圆场。他对我说：“丽音小姐，我们龙族是有规定的，不能随便在人间变身，不过只要从这里走上去不远就可以到龙门，到那里就会有人接我们的。在那之前，我们只能自己走上去。”
同样的话从朱郦嘴中说出来就是感觉不一样，玖枢兰为什么不能学学朱郦好好说话呢。
不过即使朱郦说出来的话感觉不一样，但我还是只能气呼呼跟在他们身后爬山。
经过长途跋涉，我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为了不让玖枢兰看扁，我还是赌气自己用尽全力爬山。
但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还没爬多久，身体就发出了“不行”的信号。我感觉到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每跨上一步台阶都更沉重一分。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山顶，目的地还隐藏在云雾之中，遥遥不可及。
这么继续爬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山顶？我累得真想就地躺下去，闭上眼睛睡上一觉。什么龙神什么玖枢兰，统统把他们丢到爪哇国去。
可是……当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玖枢兰，一想到刚才他对我露出的那副嫌弃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我绝不能被这个家伙看扁。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到山顶。
又走了一段时间，天色逐渐暗下来，周围草丛中开始有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刚才巴士停靠的站台已经被远远甩到了身后，看都看不清楚了。再往上看，石阶蜿蜒向上，依然看不到尽头。
但是周围雾气萦绕，应该是已经不远了吧。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跟在他们身后继续爬山。
“丽音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朱郦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没关系，应该已经距离不远了吧。”我信心满满地回答。
听到我的话，朱郦笑而不语，玖枢兰依旧朝我投来嫌弃的目光。
“笨蛋女人，我们还在山脚下呢，如果用走路计算的话，大概再过个两三天才能到山顶！”
什么？还要两三天才能走到山顶？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不禁目瞪口呆。
那早中晚饭怎么办？晚上睡到哪里？
想到这些，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本来发软的双腿也更加不听使唤，在迈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上面的青苔，脚底一滑，身体顿时往后栽去。
“小心！”
眼见我失去了平衡，旁边的朱郦急忙伸手扶住了我，这才让我站稳了脚步。
我悬着的心归回原位，刚想对朱郦表示感谢。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传来了玖枢兰暴跳如雷的声音。
“搞什么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顺着声音望去，大吃一惊。原本看上去很帅气的玖枢兰此时变得十分的狼狈，黑色的短发根根竖起还卷曲着，变成了电视里常见的那种可笑的爆炸头。上衣变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原本英俊的脸上更是像抹了锅底灰一样的黑。不仅如此，他的身上还散发出一股焦煳味。
难道是这家伙的臭脾气已经搞到人神共怒，所以才天降神雷替天行道？
“浑蛋笨女人，不要和朱郦牵手啊！”玖枢兰转头恶狠狠地对我说。
他那副狼狈样子十分好笑，我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可是我依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誓约之吻奏效了呢。”朱郦扶了扶眼镜微笑着开口。
啊，我想起来了，朱郦似乎给我解释过。缔结誓约之吻之后，如果再和别的异性接触，就会被雷劈的。
但是……
“为什么你会没事？”玖枢兰突然发现什么般，用手指着我大喊，“明明该被雷劈的人是你才对。”
是啊，为什么我会没事呢？朱郦当时确实说过，如果和异性接触就会被雷劈。可为什么刚才朱郦扶住我的时候，被劈的人却是玖枢兰呢？
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朱郦记错了规则？
朱郦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浑身冒烟的玖枢兰，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我和玖枢兰异口同声地发问，察觉到和对方同频率之后，对视一眼，又同时朝两边偏开头。
“简单来说，就是龙神的印记保护了丽音小姐。”朱郦解释说，“被选中为继承人的话，就会得到上任龙神赠与的印记，这个印记可以一定限度地保护继承人不会受到伤害。”
“就像刚才这种情况，原本应该受罚的人应该是丽音小姐，但是因为有龙神印记的保护，所以惩罚就被弹开并自动转嫁到了玖枢兰身上。”
朱郦的话，我似懂非懂，然而玖枢兰在听完这番话之后，脸色却变得很可怕。
“所以，都是你这个笨女人才害得我被雷劈的！”他朝我冲过来。
我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朝自己扑来，吓得尖叫着朝旁边躲开，顺势又抓住了朱郦的手。
“轰隆！”这次的雷声比之前的雷声更加响亮，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再次击中玖枢兰。
他仍保持着朝我扑来的动作，双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双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是他只要张开口，就连嘴里都往外冒着黑烟。
“呼……”这是此时浑身漆黑的玖枢兰唯一能发出的字节。
他的那副样子真是太好笑了。不过在看到玖枢想要杀人的目光后，我还是很明智地将快到嘴边的笑忍了回去，但是我的心情已经舒爽了很多，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
龙神啊龙神，多谢你赠与的印记，让我大仇得报。
“朱郦啊。”我喜滋滋地转向朱郦。
朱郦扶了扶眼镜：“什么事，丽音小姐。”
“从这里走上山还需要很久吧。”我笑眯眯地说道，“所以一路上需要你扶的地方还很多，接下来就拜托你多帮忙了。”
我故意在“需要你扶”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如果能刺激到玖枢兰的话就算成功了，要知道这一路上我可没少受他的气。
朱郦尴尬地笑着。
“喂，笨女人，你给我过来。”玖枢兰顶着爆炸头朝我吼道。
我不满地回应：“干吗？”
“从现在开始你要老实地跟在我的身后，并且要和朱郦保持距离！”玖枢兰霸道地说，“不光是朱郦，以后你必须和所有男人都保持一步的距离！”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老几？按照朱郦的说法，好歹我也是被龙神选定的继承人，他们这些龙族的人都应该乖乖听我的话，玖枢兰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这个家伙却总是对我一点都不尊重！
我一定上辈子就和他有仇。
不过上山的目的是为了解除和玖枢兰的誓约之吻。解除掉之后，我才可以继续恢复正常的生活。什么龙族什么玖枢兰，到时候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我老实地跟在他身后朝着山顶走去。
可是这座山的山路真的好崎岖，因为玖枢兰的警告，我不能再牵朱郦的手，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往上走。眼见天色越来越黑，我的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脚下的路，有几次差点跌倒。
当我又一次跌跌撞撞地手脚并用爬上楼梯之后，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看到玖枢兰那副不满的样子。
“你还真是很笨很笨啊！”他边不屑一顾地说着，边伸手用力地把我拉了上去。
他也不想想究竟是因为谁，我才落到如此境地！
一路上，玖枢兰数次朝我伸出援手，可同时伴随的也是无数的毒舌。
“笨女人，你该减肥了！居然这么重，我根本拉不动你，要靠起重机才能把你吊上去！”
“你是在梦游吗？就连地上的蜗牛都比你爬得快。”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面前的玖枢兰早就被我用眼刀杀死几千次了。
但是如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也只能忍了。
夜色渐渐黑下来，周围的雾气也更浓了，前面的山路都淹没在厚重的白雾中，就连站在一米开外的人的身影都看不清楚。
走了这么久都没休息，我的脚上已经磨起了水泡，双腿更是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
“我要休息一下。”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抗议，我已经累得浑身都快散架了，如果再这么走下去，不用到山顶我估计就会阵亡了。
“我们才走了不到原计划一半的路。”玖枢兰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那副样子就好像我是什么垃圾或者累赘，“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现在早已经到山顶了！”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朱郦，期待他能替我说话。但是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的朱郦这次却沉默了。
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也不再顾及他们会不会生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再动弹半分。
我要休息。
如果不是玖枢兰他们，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晚饭的时间，家里的桌子上一定早就摆好了妈妈精心准备的佳肴：香喷喷的米饭、颜色诱人的红烧肉、绿油油的小青菜、酥松脆嫩的炸虾……
想到这些，我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起来。
我的思绪飘回到三天前，去跟父母说自己被龙神学院破格招收的时候，他们一脸惊喜，还说以为这辈子都没学校肯要我了，还欢天喜地地送我去龙神学院。
可是他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路上受了这么多苦，也一定会让我马上回家，不要去了。
呜呜呜，真是越想越伤心。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啊，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丽音小姐，如果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朱郦好声好气地劝我。
“我不走，说什么都不走，我要回家！”我把头埋进膝盖中，紧紧捂着耳朵。
我要在这里坐到天亮，只要天一亮我就下山回家。我不要去什么龙神学院，也不想再管什么誓约之吻。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
“果然原形毕露了。”这种刻薄的声音不必猜就知道是玖枢兰。
我用力捂住耳朵，可是却挡不住他的声音。
“我们根本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玖枢兰的语气非常不满，“我不知道上任龙神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笨女人做继承人，但是我看她根本就不合格。”
听了这种话，哪怕是阿米巴原虫也会生气的！我噌地一下站起来，充满怒气地瞪着他。
朱郦试图阻止他：“枢兰不要说了。”
可是玖枢兰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身周遭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继续说道：“她不但没有法力，就连最基本的人类生存技能都没有，这个家伙的存在对龙族来说根本就是累赘。”
我双手握拳，努力地控制住发抖的身体。
“这一切明明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我用泛着怒意的眼神看着他们，“我才不想做什么龙神的继承人呢！一点都不想做。”
委屈，疲倦，还有别的不知名的情绪让我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发，眼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有穿梭树林中的沙沙的风声和草丛中的虫鸣声。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朱郦欲言又止。玖枢兰眉头紧锁，依旧冷冷地看着我。
呵呵，在他们心中，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只不过是因为有个所谓龙神的继承人的虚名，才不得已来找到我。
想到这些，我的委屈又加重了许多，眼睛酸痛无比，似乎下一秒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但是我并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于是转身朝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丽音小姐，你要去哪里？”朱郦急忙询问。
“我要去上厕所！”我平静地回答，成功阻止了朱郦想要追来的意图。
实际上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平复下自己此时的心情。
我走了好久，确定朱郦和玖枢兰没有跟来后，才停靠在一棵大树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不容易啊，这一路上我就没有轻松的时候。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树林里很安静，皎洁的银色月光洒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竟然别有一番趣致。
我背靠在大树上，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走了这么久，现在突然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好累，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明早一觉醒来，我还会睡在自己铺着小熊床单的床上，还会吃到老妈准备的精致早点。
还会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中去。
……
突然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飞快地睁开眼。
好奇怪啊，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树林里就这么安静？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声，整座树林安静得如同静止的画面。
就算粗线条如我，也觉得这不合常理。
我想顺着原路返回，可是转过头去，自己身后的地方居然是一片荆棘，路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也太诡异了。
“朱郦！玖枢兰！”我大声呼救，希望能让他们尽快发现我，可是周围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余下的是一片死寂。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整座树林里都变得昏暗无比。
这时我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声音近在咫尺十分清楚。我害怕地吞了下口水，望向前方的树林中。
那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怪兽在伺机而动。
我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的树林，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是错觉。
可是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铜铃那么大，瞳孔是金黄色的，除了眼睛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它盯着我看，就如同蛇怪盯着自己的猎物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我撕碎。
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揭竿起义，我忍不住尖叫起来：“救命啊！”
如果有人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一定会用抱头鼠窜来形容。我在黑暗的树林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跑，有好几次都被盘虬的树根绊得跌跌撞撞，身上也多了好几处伤。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定是那个黑暗中的怪物追来了。我害怕地想着，没注意到脚下被树根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我才只有16岁，我不想死啊，尤其不想被怪物生吞活剥啊。
呜呜呜，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
那怪物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进餐了？还是它会像蜘蛛那样把我绑回洞里去，挑个良辰吉日才下口？
无论是哪个我都不要啊！
有什么东西在推我，是怪兽的爪子吗？我害怕地蜷起身。
“喂！”
呜呜，好可怕的怪兽，居然会说话。
咦……
等一下，怪物怎么会说话？
“喂，笨女人！”
为什么怪兽会像玖枢兰那家伙一样叫我笨女人？难道玖枢兰他们也被怪物吞掉了？
“笨女人快醒醒！”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月光下，一个长得很像玖枢兰的幽灵站在我的面前。
他背着月光，看我的眼神很幽怨。
难道是被怪物吃掉的玖枢兰化成幽灵来找我报仇了？
我浑身冒出一层冷汗，又飞快地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私下乱跑的，害的你们也被怪物吃掉变幽灵，请你们原谅我吧……”
“哇哇哇……”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只手捏住了脸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笨女人！”鄙视的、嘲笑的语气。
能说出这种语气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就是玖枢兰。
我睁开眼，看到他的脸凑得很近，和我的脸就差几公分而已。他的表情充满玩味，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你在说什么怪物？幽灵？”
我奋力挣脱他的魔爪，心有余悸地四处看了看。
那个黑暗中的怪物呢？居然没有追来？
“别发呆了，朱郦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玖枢兰丢下这么一句率先朝树林外走去，还一边不满地嘟哝：“因为你我们的进度又慢了不少。”
我急忙跟上去：“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玖枢兰停下脚步，看着我说：“如果你想从我这里逃跑的话是没门的，就算你逃到天边也没用，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的！”
认识到现在，玖枢兰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跟我说话……
可是他的那句“一定会找到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他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跟踪器之类的？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跟在玖枢兰后面走出了树林。
朱郦在树林外等着我们。
“丽音小姐。”一见面他就关切的问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平复了下心情，“我刚才看到了一个有着金黄眼睛的庞大怪物。”
“怪物？”朱郦的眉头皱起来，“不可能啊，这里是龙族的聚居地，除了龙族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生物存在。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吗？
如果真的没有其他生物存在的话，难道我看到的是龙族的人？
“没事就好。”朱郦说，“我们马上就要到龙门了，接下来会有车在那里接我们的。”
经过刚刚的惊魂事件，我只好认认真真地跟在朱郦和玖枢兰的身后走，生怕还会有怪物冒出来。
好在朱郦没有骗我，我们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道巨大的木门前。
古代样式的红色朱漆门高达几十米，两根雄伟的石柱守卫伫立在两旁。石柱上面有石雕的飞龙，一路盘旋入云，栩栩如生。
“这里就是龙门。”朱郦说，“是我们龙族和凡间的交界处。”
“吱呀——”
就好像已经知晓我们的到来，厚重的朱漆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行人，提着红色宫灯，有男有女，个个穿着制作精美的古代长袍，上面绣满了华丽的花纹。
他们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恭迎您，我们的龙神。”
随后，一辆装饰得无比华丽的车辇停在我的面前。
此时我已经无法说出自己不是龙神继承人这种话了，只能默默地听从安排，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车辇。
车子升上半空，那些穿着华丽古装的人也一一变身成龙跟随在车子的两侧。
我坐在车子里，心情复杂地往窗外看。
安静的夜空中，十几条颜色各异的飞龙腾云驾雾，盘旋在我所乘坐的这架车辇四周。
凉爽的夜风吹动我的头发，让人感觉这一切如同在梦境中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