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唐·李商隐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两句诗出自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锦瑟》。整首诗洋溢着伤感的情绪:“精美的瑟为什么要有五十根弦呢”,为什么不是四十九根或者五十一根呢?而这“一弦一柱都让我勾忆起无限的往事”。
“庄周他老人家曾经在梦里变成蝴蝶”,醒来后蝴蝶又重新变成了自己,那么究竟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呢?我曾经梦到过你,你是不是也在梦里见到了我呢?只能说,但愿如此吧。
“望帝把自己的一片苦心托身于杜鹃”,而我又能把无限的遗憾悔恨向谁诉说呢?如果有心,你会发现在“夜半月明之时,那南海外的鲛人也会流下眼泪”。一如恋人相思。“蓝田的璞玉,只有阳光足够温暖之时,才会散发出可望不可即的烟气。”一如遥远的女神,只有在遇到可心的人儿时,才会露出世人不常见的莞尔。
“感情岂能是回忆时用来悔恨的?只能说当时有太多无奈吧。”对于这首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正如同每个人对于美女的评判标准不一样,这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浅薄的解读。
之所以拿“此情可待成追忆”用作书名,是因为恰恰符合了本书的主旨。关于这本书,曾经想过太多的名字,其中一个是“此恨无关风与月”,但与编辑老师讨论的结果是这句话力道稍显不足,总感觉少了一口气。看到“此情可待成追忆”这句诗,自然会联想到下句“只是当时已惘然”,把人在情感中遗憾无奈之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民国的情事,其实早就有人去书写。或是长篇大论,或是蜻蜓点水。不过我总觉得,长篇大论太过冗杂,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之嫌。蜻蜓点水却又只注重猎奇涉艳,不能把故事讲得透彻。
溥杰不才,试图采众家之长,走一次中庸之道。既没长篇大论,也没蜻蜓点水。选取了颇具代表性的三男三女以及三对有情人终成眷侣的夫妻作为本书的主角。力求把故事讲得精彩透彻,而又删繁就简。
原本打算用“痴男怨女”一词来分作每部分的标题,但这几人中,既无“痴男”,也少“怨女”,索性改用“红男绿女”。古代男子做官,礼服的裤子为大红色,彰显身份地位;而女子则要青衣黛眉,才显得漂亮。后又觉得不太妥,遂取了“何事秋风悲画扇”“恨君不似江楼月”“那年花好月正圆”来概括每部分的主旨。
第一部分的三个男主角分别是胡兰成、郁达夫、李叔同。对于这三人,想必大都不陌生。但说起这三人,你能想到什么,恐怕想到的只是胡兰成跟张爱玲好过,郁达夫跟王映霞好过,李叔同最后成为和尚一个。
而第二部分的三名女子,萧红大多听说过,但对其知之甚少。至于另外两人,苏青和吕碧城,知道她们的人想必要比知道萧红的少得多。实话讲,苏青、吕碧城任何一人,在当时都是风靡大江南北的人物,每一个人的故事都足以让人拍案惊奇。
第三部分,选取了三对夫妻,分别是溥杰与嵯峨浩,徐悲鸿与蒋碧薇,胡适与江冬秀。这里的溥杰并非我本人,而是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的胞弟,当时他被卷入了一场政治阴谋,却阴差阳错地收获了自己的跨国情缘。而徐悲鸿与蒋碧薇,则是自由恋爱当之无愧的代言人,但是就这样一对恋人,却没能如意地走到最后。
胡适与江冬秀,很多人都不陌生,属于传统婚姻的典范。但我为什么还要把胡适与江冬秀放进来呢,并非是拾人牙慧,而是深度剖析了这对彼此各方面都有很大差异的鸳鸯,为何能够白头偕老。其中波折辛酸以及智慧,是值得很多人去借鉴的。
由于之前写过不少历史随笔之类的文章,多了之后就辑成了一个集子赶在了21岁之前出版,名叫《民国轶事:风云人物的别样人生》。那时候写作很快,也有大把的时间,基本上两三天就能出来一篇稿子。但当我着手写这本书时,却常常苦于无从下笔,很是煎熬。
从我自身的感受而言,应该是学会了负责任,为读者,为我自己。故此,不敢贸然下笔。除了一些情景是合理的文学想象以外,力求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有根有据。当然,溥杰毕竟是以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足、讹误在所难免。还望诸君见谅,并批评指正。
这本书历时近一年半才算完成。对于我这种时间还算宽裕,才思尚且敏捷,又经常泡在书堆里的黄毛小子来说,无疑是耗费了巨大心血。当然,前面也说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如果溥杰的这些文字能够让诸君像是尝到了美味佳肴一样,那么我这个做厨师的,也就能有些许的傲娇了。
张溥杰
2016年12月12日夜
于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