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30年代卷导言
孙玉石
这是1927年初秋之一日。自北京大学红楼走出来的,曾经唱过人生美丽而忧郁之歌的一个刚刚22岁的年青诗人,依依告别古城北平,踏上驰往另一个更为寒冷的北方大都市的征途。车轮渐渐移动了。他不由己地打开日记本,写下这样一些话:
“我想,不论我的运命的星宿是怎样暗淡无光,但它究竟是温带的天空里的一粒啊;不论我的道路是怎样寂寞,在这样的路上总是常有一些斜风细雨来愉悦我的心情的。”(1)
年青诗人个人的感悟与预期,或许也成为了此后新诗发展前路与命运的谶语。
这位耐得住“暗淡”与“寂寞”的诗人,名为冯至。两年后,继《昨日之歌》,他送出了自己的第二部诗集《北游及其他》。他被鲁迅称为“中国最优秀的抒情诗人”。他的诗,成为新诗第一个十年抒情与叙事中一缕温馨的尾声,第二个十年探索征途中沉重苦涩的端始,他呕心沥血唱出的《十四行集》,为新诗第三个十年“丰富,丰富而且的痛苦”的历程,奉献了更为灿烂的哲人的辉煌。以众多诗人的劳作敲响黎明“沉钟”的新诗,它匆匆前行的脚步,第二个十年里,于风云急骤变幻中也出现了历史性的转型创新,与更为辉煌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