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

爱的代价

我非常不情愿不断看到这样的故事,得出无情的结论,那就是,撕掉温情脉脉的外衣后,感情的道理原来并不高深,也不唯美,曾经深爱也好,多么浪漫也好,最终会回到人性的自私上来。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便物是人非,感情贬值。

他俩都四十岁了。这些天来,她伤心不已,他却事不关己。以前无比享受的全情投入,现在却成了他的负担,以前生怕她不爱他,现在却埋怨她的倾情之爱。他用了一堆的承诺来得到她,现在却说当初承诺是因为不好拒绝。当初相爱的确爱得痴迷,现在他为难也的确有了为难的理由,问题在于时间的错位和观念的错位。他想两人要宏观一点,他可以为她花钱,照顾她,依恋她的同时也最好没什么多余的麻烦,她因为他承诺婚姻而坠入情网,可那些承诺只是得到她的一种手段,他在痴迷阶段说的话绝对是真的,但清醒后对爱情成本的权衡也绝对迅速。热恋总会有个期限,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兑现,找得出一百个借口和一万种困难。她不依不饶,恍然大悟后,不肯轻易放手。争吵中,他萌生退意。亲密关系眼看着到了头,焦头烂额中,双方还记得那些怜惜和温情么?

我的天!感情不够靠什么来补?金钱?无非是这样的,似乎只能这样吧。可她在左右为难。如果要了钱,她觉得掺入了金钱的感情不纯粹,不是她的初衷,要了钱等于否认了感情,等于用钱为曾经的风花雪月买了个了断,这多令人不堪。可是不要钱吧,又觉得白白受骗了一回,承诺都是假的,还什么弥补都没有。她的密友都劝她不要傻,让他给买车买楼,至少有个安乐窝能吸引他继续留在她身边。哎呀呀!简直乱成一团,两个人都憔悴不已。心目中完美的爱情在现实中成了这副糟糕模样,看看,爱情怎么敌得过人性?爱人怎么可以不清醒不强悍?相信某些人的话,你就是傻子,坚持傻乎乎的所谓爱,你就是疯子,如果再为爱而自伤,你简直就不可救药了。

看起来,他也无可指责,他当时确实是真心爱着的,也有倾心付出过。他真切地被她迷住,茶饭不思,不顾一切。但当他的热情冷却下来,她的热情被撩起,形势就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慢了下来,她陷入进去,感情纠结得剪不断理还乱。是的,正如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光过去,天下也没有不冷却的爱情。好的,爱情冷却亲情升温;差的,爱情变形恨意纠结;最可怕的,爱恨情仇你死我活,人生因此而翻篇,决断成一个总结性的标签。

她说,双方在一起时,那些幸福和默契是无可比拟的,他能带给她极尽的快乐,那么投缘,分来分去都分不开。一方面她有这样的爱足以享受,另一方面她为这样的享受付出痛的代价。得失是公平的,要享受就有痛苦,要平和就失去丰富,做这个选择题的背景在乎有多坚强的精神弹性。

本来对错清楚的事情,因为背景错落,枝蔓复杂,衍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我简单的思维被牵扯得差点理不清事物的主线,同情、怜悯,还有少少的恨铁不成钢。她三天两头地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伤心痛苦,不吃不睡,神思恍惚。我说,如果是我,一定要整理清楚这个命题,作出任何一个决定都不要后悔,做好失去部分东西的准备。她一会儿说,只能分手,我什么都不要他的,物质不重要,他的冷漠才让我心寒。一会儿说,我恨他,绝不放过他。又说,他实在合适我,也对我有深厚的感情,我不想放弃,要好好争取他。她的态度一天一变,情绪差得我都受不了,只能说你选好方案就要执行,硬下心肠也要决断,要不你的痛苦就是自己不作为造成的,谁也帮不了。

以前我特别讨厌一句话:“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如果真心相爱,就当然想要天长地久,就算不能天长地久,也要有天长地久的期望啊。唉,到现在我仍然讨厌这句话,但那种讨厌已经不是简单的瞧不起的那种嫌恶,而是知晓真相后感悟到苍凉的真理,已经让我理解并且佩服这个结论。情感上,我讨厌这种真相的悲凉和理性的冷酷,但理智上,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把握好人生的进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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