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不更事的岁月里,他举止异常,常常呆立于窗边看风景,在暮色来临之际带个小凳子看天空,也常常在下雨天的晚上对窗出神。在少不更事的岁月里,他觉得他的所见所感便是世界的全部。于是,他把那些体验写了下来,拿给旁人看时很自得。想着将来自己一定是一个大文豪。

有一天,当他拿那些所谓的“文字”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少年都沉浸在一些不相干的风花雪月里去了。少年的心情,少年的见闻,只不过是少年的情怀罢了。仅此而已。

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会和那个小笨蛋一样吧?曾经做过美丽的梦,曾经幻想过成为举世闻名的大家,曾经认为自己便是那文学作品里的非凡主角……然而,过了多少年月,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些只不过是年少时的幻想。他却完全沉醉在自己那个狭小的天地中去了,他读的是李清照、李商隐,什么杜甫、陆游,在他眼里,显得乏味不堪。

每个人都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劲和倔劲,他也不例外。当他被撞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才懂得应该认真审视过往,才舍得摒弃过去,才知道要跳出自己的那一片狭小天地。于是,他不得不让自己开始务实。渐渐地,那个少年正逐渐成长,走入了更广阔的天地。

和年少时一样,他仍然在写文字。只不过,他不再吟风弄月,而是尝试着用一颗温润坚强的心观照世事,体味人情。于是,他笔下的那些东西渐渐有了点样子。看着那一篇篇文字,把它们铺陈开来,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成长的印迹。它清晰如轨地延伸开来,远远地,没有终点。原来,写作与人生都是一个修行历练的过程。

虽然他至今仍然改不了听风听雨的习惯,不过,在风雨中,他多少能读出些沧桑与厚重的味道。虽然他已经开始读杜甫、陆游,但是,他明白,他至今未能读懂他们。

人世厚重沧桑,岂能说懂就懂?

原来,年少时眼中的人生并不是真实的人生,年轻时眼中的世界,也未必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真实的世界。赏了这么长时间的风月,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写了这么长时间的文字,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日子,才明白,当你读懂人生的时候,人生,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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