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以来欧美《文选》学研究一瞥
〔美〕魏宁（Nicholas M.Williams）
内容提要：欧美汉学界在《文选》研究方面取得的成果为数不多，尤其鲜有直接以《文选》为题的研究。但20世纪以来在《文选》翻译上的长足进展，推动了欧美汉学界的《文选》研究，康达维在《文选》翻译和研究上取得的成果是其中的代表。近年西方学者在《文选》研究维度上有所突破，不仅在《文选》翻译和细读，以及探讨文学作品的历史文化意义方面有新的成果，也开始关注过去欧美汉学界极少涉猎的《文选》编纂动机以及编者研究等问题。
关键词：欧美《文选》学研究 翻译与细读 历史文化背景研究 编纂研究
中国最近二十多年的《文选》学研究在各方面均有重大的突破，成就斐然；而近年来，欧美汉学研究的重心并不是《文选》学，相关的研究成果也不多。但另一方面，现今《文选》在西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普及：20世纪上半叶有赞克（Erwin von Zach）德语译本，20世纪八九十年代康达维（David R.Knechtges）教授对《文选》所收的赋做了英译和详注的工作，为西方读者对《文选》赋的认识和阅读打开了方便和指引之门；学者们纷纷引用这些译文和注释，作为其研究工作的基础。可以预期的是，欧美《文选》学将会在英译《文选》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只是这个契机尚未见端倪，到目前为止，能充分利用这些成果而有新进境的学者还相当少。
西方学术界很少有专门以《文选》的名目研究《文选》，比较常见的是“中古中国”（Early medieval China）这类题目。这个差别意味着西方学者偏向文化研究，大多数学者把《文选》研究看作中古中国研究领域的一部分，而非将《文选》这本书作为主要的研究对象。由于这种倾向，西方学者在《文选》的目录学、版本学、编辑问题等方面贡献比较少，以至于无。康达维的著作是个例外，他的研究常以《文选》整体为对象。他的《文选》英译本第三卷于1996年问世，此外还发表了一篇《文选研究》（“Wen xuanStudies”），详述最近几年《文选》研究，特别是中国学者研究《文选》版本和编辑过程的成果。另外，在2015年康教授又发表了一篇介绍《文选》的国外研究史的文章（“The Wen xuanTradition in China and Abroad”），涉及欧美、日本、韩国等地学者对《文选》的接受及研究。除此外，康达维与张泰平（Chang Taiping）两位合编的大著《古代及早期中古中国文学史料丛考》（Ancient and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A Reference Guide）已成为《文选》研究者不可或缺的参考书。这是一部规模庞大、极其有用的参考书：它分为四册，包含几千个条目；上古和早期中古文学的几乎所有的重要作家都予以介绍，并提供每一位作家的生平、代表作等资料；每个条目最后都有详细的参考书目，列出汉、英、日等语言的重要研究成果。由于本书内容详实，对初学者和专家都同样方便，可以作为各种新的研究题目的出发点。
此外，还有少数这方面的论文，如Hans van Ess（叶翰）的《李善与陶潜〈归去来兮辞〉在〈文选〉中的诠释》[“Li Shan und die Interpretation der poetischen Beschreibung ‘Nach Hause zurück’ des T’ao Ch’ien （365？-427） im Wen-hsüan”]，分析李善《文选》注对陶潜《归去来兮辞》诠释的意义。虽然中国和日本学者早就对《文选》的版本学和注释史进行过踏实的研究，但在欧美学界叶教授的论文可以说是宝贵的特例。西方学者虽然意识到最近几年中国《文选》学的繁荣，但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很少，主要原因在于，历来西方的研究常以中国文学或者历史的某一个时代为主要对象（比如唐研究、六朝研究等）。《文选》这本书一方面有很特殊的编著背景，要深入了解梁朝的政治和文化；另一方面，内容跨时代和文体，从先秦到梁朝，从辞赋到碑铭，范围超越西方学科的边界。当然，遇到这种挑战，学者不应该缩小自己的研究范围，而应该扩大以应对研究对象，试图从各个方面了解《文选》的内容。至今，西方学术界唯有康达维做出了综合和宏观的研究。
西方学者对《文选》的主要研究成果可分成以下三类：（1）对作品的翻译和细读；（2） 文化历史背景研究；（3） 关于《文选》编辑的研究。以下笔者将分别讨论。
（1） 很多研究成果属于翻译和细读。将古代汉语译成欧洲语言并非易事，先要澄清原文的意思，之后要用不同的语法系统完全重写。翻译不仅可以让更多西方读者熟悉中国的一些重要历史文献，同时也可以通过翻译的方式提出自己对文本的诠释。因此，翻译历来是欧美汉学的主要任务。
近期有几本重要的翻译诗集，主要内容包括《文选》诗，如马瑞志（Richard B.Mather）的《三位永明诗人》[The Age of Eternal Brilliance：Three Lyric Poets of the Yung-ming Era（483-493）]。此书翻译了永明诗人沈约、谢眺和王融的全部诗歌，可以称为西方汉学的一个里程碑。马教授的批注特别丰富，显现出他渊博的历史、文学、地理、植物学等方面的知识。这本书也可与马教授著名的《世说新语》英译本相提并论，两本书的翻译都非常精确得当，英文的文风也亲切易懂，在不久的将来无法被替代。马教授（1913～2014）在他超过一百岁的人生中，对六朝文学在西方的传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另外还有两位欧洲著名汉学家翻译的诗集，即法国人桀溺（Jean-Pierre Diény）的《曹操诗译注》[Les Poèmes de Cao Cao（155-220）]和德国人Hans Stumpfeldt的《汉诗八十一首》（Einundachtzig Han-Gedichte）。桀溺把曹操所有的诗作都译成忠实简明的法文。桀溺是汉魏诗的著名学者，特别关注文本差异和文本历史的问题，对曹操诗研究的贡献相当大。Stumpfeldt译的书，结构很有创意，他自己选了汉代诗歌八十一首，每一首后面有注释和鉴赏部分。Stumpfeldt是汉代历史专家，在鉴赏部分特别注意每一首诗的历史背景。这些书，虽然主要目的是将中国文化介绍给西方读者，但学术基础很强，同时表现学者个人的见解，可以视为国际汉学的重要成果。上面提到的康达维《文选》英译当然也属于这一类。
除了这些全译本以外，还得介绍一本内容极其丰富的参考书。这是田菱（Wendy Swartz）等主编，三十几位学者参与的大工程：《早期中古中国：资料选集》（Early Medieval China：A Sourcebook）。内容涉及中古中国的各个领域：历史、政治、法律、传记、佛教、道教、诗赋等，包括一些来自《文选》的文章。本书与其说属于《文选》学的领域，倒不如视为六朝文化史的百科全书，从事六朝文史研究各领域的学者都可以受到启发。
跟这些书模式相反的是专门研究几首甚至一首诗的论文，如柏士隐（Alan J.Berkowitz）的《〈文选〉的最后一篇：王僧达〈祭颜光禄文〉》（“The Last Piece in the Wen xuan，Wang Sengda's ‘Offering for Imperial Household Grandee Yan’”），在介绍一篇祭文的名义下，实际描写祭文体在中古时代的意义，即小见大。有的论文翻译并介绍一系列有关联的作品，如Berkowitz在《西晋招隐诗考》（“Courting Disengagement：‘Beckoning the Recluse’ Poems of the Western Jin”）中讨论西晋的招隐诗，提出招隐诗可能作于公共场合，与其说招隐诗是山水诗的前身，不如说它们属于宫廷诗的一类。顾名思义，柏士隐的特长是对隐士文化有特殊的了解和共鸣，被他的学生和同事称为当代的仙人，很可惜在2015年突然早逝，这是西方《文选》学研究的巨大损失。另外高德耀（Robert Joe Cutter）在“Saying Goodbye：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Dirge in Early Medieval China”中分析诔体的发展和转型。这类论文从翻译出发，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要详细释读原文的每一字，往往认识到所选的作品之间的关系和不同，更清楚地看出文学类别的特点。西方汉学的研究方法，就是因为受到语言上的局限，所以需要通过翻译的功夫来补偿。
《文选》中很特殊的一种文学类别是模拟诗。最近几年，中国学者和欧美学者同样开始关注并重估模拟诗，比如雷久密（C.M.Lai）的《创新与模拟：陆机拟古诗》（“The Craft of Original Imitation：Lu Ji's Imitations of Han Old Poems”），Brigitta Lee的《纪念文才：谢灵运拟应玚诗考》[“Commemorating Literary Perfection：Xie Lingyun's （385-433） Imitative Remembrance of Ying Yang （d.217）”]和笔者的《诗之对话：谢灵运、谢惠连与江淹》（“A Conversation in Poems：Xie Lingyun，Xie Huilian，and Jiang Yan”）及《自我之模拟：江淹与中国诗学》（Imitations of the Self：Jiang Yan and Chinese Poetics）。后者是一部专著，除了江淹的作品以外，还探讨《文选》所收集的很多其他的诗篇（因为江淹所模仿的对象很多），拟证明这些作品与仿真诗的关系，从中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六朝诗学的一些特色。这些论文和专书都是通过翻译和细读，来考察模拟诗所隐含的创意。
（2）有的文章探讨文学作品的历史文化意义。比如张磊夫（Rafe De Crespigny）的历史大作《曹操传》（Imperial Warlord：A Biography of Cao Cao，155-220 AD），主要线索为曹操的政治和军事活动，其中也分析了曹操的文学创作。Dominik Declerq的《设论体研究：三、四世纪中国之政治修辞学》（Writing against the State：Political Rhetorics in Third and Fourth Century China）更直接跟《文选》有关，这本书专门研究“设论”这种文体，并阐释它在魏晋政治中的作用。还有注重结合历史背景研究的论文，如侯思孟（Donald Holzman）的《谢灵运与永嘉农人》（“Xie Lingyun et les paysans de Yongjia”）和康达维的《两晋之际的刘琨、卢谌及其作品》（“Liu Kun，Lu Chen，and Their Writings in the Transition to the Eastern Jin”）。
另一种研究成果探讨一个文化专题和文学的关系。如侯思孟教授的“Immortality-Seeking in Early Chinese Poetry”，讨论求仙主题在诗歌中的表现。侯教授认为，汉朝诗歌即使涉及求仙的主题，也会有道家哲学的色彩或政治方面的意图，直到魏晋时期的新文化思潮，才有诗人真心实意追求升仙的例子。很久以来，西方学者尤其是法国汉学家（侯教授是美国籍，但长年居住在法国）特别重视与道教相关的主题，认为以前的学术传统忽视了这类宗教性的题材。侯教授还出了一本书《古代与中古中国之山水欣赏：山水诗之起源》（Landscape Appreciation in Ancient and Early Medieval China：The Birth of Landscape Poetry），追溯中国文化中山水欣赏的起源和发展。
关于求仙主题在中古文学的表现，还有陈伟强（Timothy W.K.Chan）在阮籍和嵇康研究方面发表的重要论文《阮籍嵇康寻“仙”记》（“Ruan Ji's and Xi Kang's Visits to Two ‘Immortals’”），此文整理了有关两位诗人遇到仙人的一些重要历史文献。陈教授虽然是任教于香港的华人，但他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的博士，以英文和中文双语发表研究成果，反映了《文选》学在21世纪的国际化倾向，故在此一并介绍。康达维的《甜皮橘子或南方之金？——论西晋文学中的地域认同》（“Sweet-peel Orange or Southern Gold？ Regional Identity in Western Jin Literature”），通过陆机和潘岳的赠答诗阐发西晋诗人的地方认同感。雷久密也研究过《 “秋天”主题在〈文选〉中的重塑》（“Reinvention of the ‘Late Season’ Motif in the Wen xuan”），说明秋天主题在《文选》几首诗中的文化意义。这方面的研究基于详细的文本分析，阐发一个时代的精神，特别有新鲜感。
近年西方学界比较重视的主题之一是文学与思想之间的关系。比如陈伟强在其论文集《终末的关怀：中国早期中古诗歌中的绝命书写》（Considering the End：Mortality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Poetic Representation）中从佛教的“顿悟”思想及道教的“天启”思想等新颖的角度探讨汉魏晋南北朝文学，涉及很多《文选》里的作品。例如，陈教授证明谢灵运的《登江中孤屿》将顿悟思想写进五言诗作品中，说明佛教如何改变了中国文学的历史轨迹。田菱（Wendy Swartz）也在美国名刊《哈佛大学亚洲学报》发表了一篇《谢灵运诗所反映的“自然”概念》 （“Naturalness in Xie Lingyun's Poetic Works”）。这篇论文对谢诗里面的《易经》典故进行详细的研究，对谢灵运总体思想发现一些新的线索。这些研究成果也反映西方汉学的一个长期倾向，就是试图用儒家以外的思想范畴去研究文学作品。
（3）第三类研究成果阐明《文选》的背景，直接谈到编纂者的动机等问题。比如康教授在《挑出野草与选择嘉卉：中国中古早期的选集》（“Culling the Weeds and Selecting the Prime Blossoms：the Anthology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和《选集的问题：论应璩〈百一诗〉》[“The Problem with Anthologies：The Case of the ‘Bai yi’ Poems of Ying Qu （190-252）”]两篇论文中考察了文集（anthology）本身的构成和意义，以及对后代接受史的影响等问题。后者虽然集中于《百一诗》，但同时也体现《文选》学史的普遍问题。21世纪西方汉学的新趋势是特别关注经典的形成，以便了解古代文献如何被筛选成为我们能看到的、保存至今的文学传统。田晓菲（Tian Xiaofei）的《烽火与流星：萧梁王朝的文学与文化》（Beacon Fire and Shooting Star：The Literary Culture of the Liang）讨论梁代文学中很多题目，其中相当关注文集编纂的动机，描写梁简文帝和他周边士人的文学活动。虽然主题不是《文选》，但可以给《文选》学界很多启发：比如主张萧纲和萧统的基本文学思想是相同的，都属于通变派。还有学者提出不同的意见。笔者的论文《重谈梁朝文论分歧》（“Literary Controversy at the Liang Court Revisited”）认为田教授忽视了萧氏王子曾写过的一些重要文献，其实梁朝的文学争论比较活跃。
最近欧美学界中直接关系到《文选》学且最具代表性的研究成果，应该是王平（Wang Ping）的新书《中古中国朝廷之文化与文学：〈文选〉编者萧统及其交游》[Culture and Literature in a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Court：TheWen xuan Compiler Xiao Tong（501-531） and His Circle]。此书通过精密的研究，分析萧统的生平、著作、思想、交游等等，给《文选》学者带来新的见解，让我们更深刻地了解萧统本人的嗜好和选择，以及《文选》编纂的过程及背景。她对几个有趣的问题也提出了新的看法：关于萧统为什么不选录更多陶渊明的作品这个老问题，她证明萧统其实对陶渊明的人格评价很高，虽然《文选》所收陶诗数量不多，但其重要性仍不能忽略。另外，她对萧统的佛教活动进行彻底的研究，发现他虽然早期对佛学很感兴趣，但最终认为佛教必须服从于儒家的政治理念。她对萧统《和上游钟山大爱敬寺诗》等历来被忽视的作品进行英文翻译及详细解读，对萧统一生思想的发展脉络取得了新的认识。王教授的研究也吸收了20世纪中日学者的《文选》学成果，比如非常重视刘孝绰对《文选》编纂的影响，但最后还是肯定萧统的主要著作权。
综上所述，欧美《文选》学还在发展之中，虽然《文选》中的很多作品都被翻译过、研究过，但是《文选》的总体研究还不算多。通过总结这些相关的研究，应该引发我们深思的是，《文选》究竟在中国文学传统、世界文学甚至中西比较文学这些广泛的研究领域中，该有何等地位？一方面欧美《文选》学者将来的任务需要坚持作仔细的文本分析，不偏离汉学的传统，但另一面，我们仍有必要考虑到更广泛的问题，尤其是，在中国崛起的时代，《文选》学如何能帮助西方人了解到中华文明？本文希望通过对《文选》相关研究的回顾和总结，让《文选》研究得到更多的重视，聊作抛砖引玉之用，期待将来对《文选》的研究可以更加丰富、更加深入。
参考文献
论文
Berkowitz，Alan J.（柏士隐）.“Courting Disengagement：‘Beckoning the Recluse’ Poems of the Western Jin” （西晋招隐诗考）.In Studies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History，81-116.
Berkowitz，Alan J.（柏士隐）.“The Last Piece in the Wen xuan，Wang Sengda's ‘Offering for Imperial Household Grandee Yan’” （《文选》的最后一篇：王僧达《祭颜光禄文》）.Early Medieval China10-11，part 1 （2004）：177-201.
Chan，Timothy Wai Keung （陈伟强）.“Ruan Ji's and Xi Kang's Visits to Two ‘Immortals’” （阮籍嵇康寻“仙”记）.Monumenta Serica44 （1996）：141-65.
Cutter，Robert Joe （高德耀）.“Saying Goodbye：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Dirge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道别：中国中古时期诔体之嬗变）.Early Medieval China10-11，part 1 （2004）：67-129.
Friedrich，Michael （傅敏怡）.“Die Ahnen und das Ich.Zu einem Archaismus in der Han-zeitlichen Dichtung und seiner Funktion” （祖先与自我：论汉诗中一种拟古法与其作用）.In Das andere China：Festschrift für Wolfgang Bauer zum65.Geburtstag（Wiesbaden：Harrassowitz，1995），ed.Helwig Schmidt-Glintzer，405-34.
Holzman，Donald （侯思孟）.“Immortality-Seeking in Early Chinese Poetry” （早期中国诗之求仙主题）.In The Power of Culture：Studies in Chinese Cultural History（文化之权力：中国文化史研究论文集），ed.Williard J.Peterson，108-118.Hong Kong：Chinese University Press，1994.
Holzman，Donald （侯思孟）.“Xie Lingyun et les paysans de Yongjia” （谢灵运与永嘉农人）.Hommageà Kwong Hing Foon：études d’histoire culturelle de la Chine.Ed.Jean-Pierre Diény，115-27.Paris：Institute des Hautes Etudes Chinoises，1995.Rpt.in Immortals，Festivals，and Poetry in Medieval China.Aldershot：Ashgate，1998.
Jansen，Thomas.“The Art of Severing Relationships （juejiao）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早期中古中国的绝交文章）.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126 （2006）：347-65.
Kern，Martin （柯马丁）.“Western Han Aesthetics and the Genesis of the Fu” （西汉美学与赋体的起源）.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63.2 （2003）：383-437.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Pao Chao's ‘Rhapsody on the Ruined City’：Date and Circumstances of Composition” （鲍照的《芜城赋》：写作年代与背景考）.In A Festschrift in Honour of Professor Jao Tsung-i on the Occasion of His Seventh-Fifth Anniversary（庆祝饶宗颐教授七十五岁论文集），319-29.Hong Kong：Chinese University and Institute of Chinese Studies，1993.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Culling the Weeds and Selecting the Prime Blossoms：the Anthology in Early Medieval China" （挑出野草与选择嘉卉：中国中古早期的选集）.In Culture and Power in the Reconstitution of the Chinese Realm200-600 （公元200-600年中国重建中的文化与权力）.Scott Pearce，Audrey Spiro，and Patricia Ebrey，eds.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200-241，322-34.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Sweet-peel Orange or Southern Gold？ Regional Identity in Western Jin Literature” （甜皮橘子或南方之金？——论西晋文学中的地域认同）.In Studies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History In Honor of Richard B.Mather＆ Donald Holzman，27-80.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Wen xuanStudies” （文选研究）.Early Medieval China10-11，part 1 （2004）：1-22.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Liu Kun，Lu Chen，and Their Writings in the Transition to the Eastern Jin” （两晋之际的刘琨、卢谌及其作品）.Chinese Literature：Essays，Articles，Reviews（CLEAR） 28 （2006）：1-66.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The Problem with Anthologies：The Case of the ‘Bai yi’ Poems of Ying Qu （190-252）” （选集的问题：论应璩《百一诗》）.Asia Major（third series） 23.1 （2010）.
Knechtges，David R （康达维）.“The Wen xuanTradition in China and Abroad” （中外《文选》传统概况）.Bulletin of the Jao Tsung-I Academy of Sinology2 （2015）：207-38.
Lai，C.M （雷久密）.“The Craft of Original Imitation：Lu Ji's Imitations of Han Old Poems” （创新与模拟：陆机拟古诗）.In Studies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History In Honor of Richard B.Mather＆ Donald Holzman，117-148.
Lai，C.M （雷久密）.“Reinvention of the ‘Late Season’ Motif in the Wen xuan” （“秋天”主题在《文选》中的重塑）.Early Medieval China10-11，part 1 （2004）：131-50.
Lee，Brigitta （李吉儿）.“Commemorating Literary Perfection：Xie Lingyun's （385-433） Imitative Remembrance of Ying Yang （d.217）” （纪念文才：谢灵运拟应玚诗考）.T’ang Studies26 （2008）：39-63.
Owen，Stephen （宇文所安）.“The Librarian in Exile：Xie Lingyun's Bookish Landscapes” （迁谪图书馆员：谢灵运之书性山水）.Early Medieval China10-11，Part 1 （2004）：203-26.
Raft，Zeb （雷之波）.“The Beginning of Literati Poetry：Four Poems from First-century BCE China” （文人诗之始：公元前一世纪四首诗）. T’oung Pao96 （2010）：74-124.
Su Jui-lung （苏瑞隆）.“Bao Zhao's Landscape Verse” （鲍照之山水诗）.Chinese Studies17.2 （1999）：345-77.
Su Jui-lung （苏瑞隆）.“Patrons’ Influence on Bao Zhao's Poetry” （赞助人对鲍照诗的影响）.
In Kroll and Knechtges，eds.，Studies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History in Honor of Richard B.Mather＆ Donald Holzman，303-30.
Swartz，Wendy （田菱）.“Naturalness in Xie Lingyun's Poetic Works” （谢灵运诗所反映的“自然”概念）.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70 （2010）：355-86.
Swartz，Wendy （田菱）.“Trading Literary Competence：Exchange Poetry in the Eastern Jin” （东晋赠答诗研究）.In Reading Medieval Chinese Poetry：Text，Context，and Culture，ed.Paul W.Kroll.Leiden：Brill，2014.
Swartz，Wendy （田菱）.“There's No Place Like Home：Xie Lingyun's Representation of His Estate in ‘Rhapsody on Dwelling in the Mountains’” （没有哪里比得上家：谢灵运《山居赋》考）.Early Medieval China21 （2015）：21-37.
Tian Xiaofei （田晓菲）.“Woman in the Tower：‘Nineteen Old Poems’ and the Poetics of Un/concealment” （楼中女：《古诗十九首》与隐藏之诗学）.Early Medieval China15 （2009）：3-21.
Van Ess，Hans （叶翰）.“Li Shan und die Interpretation der poetischen Beschreibung ‘Nach Hause zurück’ des T’ao Ch’ien （365-427） im Wen-hsüan” （李善与陶潜《归去来兮辞》在《文选》中的诠释）.In Zurück zur Freude.Studien zur chinesischen Literatur und Lebenswelt und ihrer Rezeption in Ost und West.Festschrift für Wolfgang Kubin，ed.Marc Hermann and Christian Schwermann （Monumenta Serica Monograph Series 52；Sankt Augustin-Nettetal：Steyler Verlag，2007），155-90.
Wang Ping （王平）.“Sound of the Maple on the Yangzi River：a Topos of Melancholia in Early to Medieval Chinese Poetic Writing” （江上枫声：早期中国诗文中忧郁象征）.T’ang Studies26 （2008）：13-38.
Wang Ping （王平）.“Between Reluctant Revelation and Disinterested Disclosure：Reading Xiao Tong's Preface to Tao Yuanming ji” （读萧统《陶渊明集序》）.Asia Major，Third Series 23.1 （2010）：201-22.
Williams，Nicholas Morrow （魏宁）.“A Conversation in Poems：Xie Lingyun，Xie Huilian，and Jiang Yan” （诗之对话：谢灵运、谢惠连与江淹）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127.4 （2007）：491-506.
Williams，Nicholas Morrow （魏宁）.“The Metaphysical Lyric of the Six Dynasties” （六朝玄言诗研究）.T’oung Pao98.1-3 （2012）：65-112.
Williams，Nicholas Morrow （魏宁）.“Pan Yue's ‘Study of a Widow’ and Its Predecessors” （潘岳《寡妇赋》及其先驱者）.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132.3 （2012）：347-65.
Williams，Nicholas Morrow （魏宁）.“Irony and Death in the Writings of Liu Zhen” （刘桢作品中的反讽与死亡）.Bulletin of the Jao Tsung-I Academy of Sinology1 （2014）：325-52.
Williams，Nicholas Morrow （魏宁）.“Literary Controversy at the Liang Court Revisited” （重谈梁朝文论分歧）.Early Medieval China21 （2015）：63-92.
Wu Fusheng （吴伏生）.“‘I Rambled and Roamed Together with You’：Liu Zhen's （d.217） Four Poems to Cao Pi” （“与君共翱翔”：刘桢《赠五官中郎将诗》四首）.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129.4 （2009）：619-34.
专著、论集及资料集
Asselin，Mark.A Significant Season：Cai Yong（ca.133-192） and His Contemporaries（有意义的季节：蔡邕以及汉末文人）.New Haven，Conn.：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2010.
Chan，Timothy Wai Keung （陈伟强）.Considering the End：Mortality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Poetic Representation（终末的关怀：中国早期中古诗歌中的绝命书写）.Leiden：Brill，2012.
Declerq，Dominik （戴麟）.Writing Against the State：Political Rhetorics in Third and Fourth Century China（设论体研究：三、四世纪中国之政治修辞学）.Leiden：Brill，1998.
De Crespigny，Rafe （张磊夫）.Imperial Warlord：A Biography of Cao Cao，155-220 AD（曹操传）.Leiden：Brill，2010.
Diény，Jean-Pierre （桀溺）.Les Poèmes de Cao Cao（155-220） （曹操诗译注）.Paris：Collège de France，Institut des hautes études chinoises，2000.
Holzman，Donald （侯思孟）.Landscape Appreciation in Ancient and Early Medieval China：The Birth of Landscape Poetry（古代与中古中国之山水欣赏：山水诗之起源）.Hsin Chu，Taiwan：Program for Research of Intellectual-Cultural history，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National Tsing Hua University，1996.
Knechtges，David R.（康达维）.Wen xuan，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文选》英译）.Volume Three：Rhapsodies on Natural Phenomena，Birds and Animals，Aspirations and Feelings，Sorrowful Laments，Literature，Music，and Passions.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6.
Knechtges，David R.（康达维）.Court Culture and Literature in Early China（古代中国的宫廷文化与文学）.Aldershot：Ashgate，2002.
Knechtges，David R.and Chang Taiping （张泰平），eds.Ancient and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A Reference Guide（古代及早期中古中国文学史料丛考）.4 vols.Leiden：Brill，2010-2014.
Kroll，Paul W.（柯睿） and David R.Knechtges （康达维）.Studies i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History In Honor of Richard B.Mather＆ Donald Holzman（中国中古世纪文学与文化史：纪念马瑞志与侯思孟教授论文集）.Provo：The T’ang Studies Society，2003.
Mather，Richard B.（马瑞志）.The Age of Eternal Brilliance：Three Lyric Poets of the Yung-ming Era（483-493） （三位永明诗人）.2 vols.Leiden：Brill，2003.
Stumpfeldt，Hans （司徒汉）.Einundachtzig Han-Gedichte（汉诗八十一首）.Hamburg：OSTASIEN Verlag，Bibliothek der Han，2009.
Swartz，Wendy （田菱），et al.，ed.Early Medieval China：A Sourcebook（早期中古中国：资料选集）.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4.
Tian Xiaofei （田晓菲）.Beacon Fire and Shooting Star：The Literary Culture of the Liang（烽火与流星：萧梁王朝的文学与文化）.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7.
Wang Ping （王平）.Culture and Literature in an Early Medieval Chinese Court：TheWen xuan Compiler Xiao Tong（501-531） and His Circle（中古中国朝廷之文化与文学：《文选》编者萧统及其交游）.Leiden：Brill，2012.
Wang Ping and Nicholas Morrow Williams，eds.Southern Identity and Southern Estrangement in Medieval Chinese Poetry（汉唐诗歌中的南方认同和南方迁谪）.Co-edited with Wang Ping.Hong Kong：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2015.
Williams，Nicholas Morrow.Imitations of the Self：Jiang Yan and Chinese Poetics（自我之模拟：江淹与中国诗学）.Leiden：Brill，2015.
[作者单位：香港大学中文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