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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失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和苏瑾汐都顶着一双熊猫眼,沈佳乐用诡异的目光看了我和苏瑾汐一遍。

“我说,你们昨晚上干啥去了?”她一边刷牙一边瞅着我,“你们夜里没睡觉,是翻墙出去数星星了吗?”

“大学生没个黑眼圈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学生?”苏瑾汐一边梳头一边说,“这是标志,标志你懂不懂?”

“标志都出来了。”沈佳乐喷了一口漱口水,“你这是什么鬼理论?”

“苏瑾汐理论。”苏瑾汐得意地耸了耸肩,放下梳子,将一头长发在头顶扎了个高马尾,“凌南,你说对不对?”

我按亮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回应道:“8点钟了,还有10分钟上课,你说我们现在有没有时间讨论你的理论对不对?”

“今天早上谁的课?”沈佳乐从洗脸池里抬起头来,闭着眼睛问。

我将昨晚上睡觉前准备好的课本拿起来,手指着贴在墙壁上的课程表:“钟大爷的。”

“我去!”她胡乱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点名狂人的课!”

“快点走了。”苏瑾汐抓起书本塞进黑色的双肩包里,轻轻一甩落在了肩膀上,“学期一开始就迟到,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让钟大爷特别关注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

我顾不上跟她们贫嘴,抓着书本就出了寝室,苏瑾汐跟在我后面,然后是匆匆忙忙的沈佳乐。她一头长发都没有来得及扎起来,此时她锁了寝室门,将书全甩给了我,然后伸长双臂,以手指当梳子,将头发胡乱理了理,团了个丸子头在脑后。

我们三个急匆匆地跑出了寝室楼。

初秋的早晨,空气很是清新。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但秋老虎仍旧在作威作福。

这么跑了一段路,我们三个已经气喘吁吁了,沈佳乐有气无力地念叨:“好热啊,这都入了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不然怎么叫秋老虎?”苏瑾汐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候,大一新生穿着迷彩服,满头大汗地喊着口号从我们身边跑过去,我指了指那些顶着大太阳军训的新生说:“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没那么热了。”

沈佳乐和苏瑾汐同时停止了抱怨,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沈佳乐幽怨地说,“看着他们,让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黑得跟包大人一个肤色的悲惨历史。”

“快走吧,上大课,教室有空调。”苏瑾汐扯开话题,她说着一把揪住我的手臂,玩命似的往前跑。

最后我们三个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才坐下来,钟教授就走了进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跟着就像一摊烂泥似的趴在桌子上。

一节课结束,顾彬来找苏瑾汐,他是带着早餐来的。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教室门口,比苏瑾汐高了大半个头的顾彬,笑得十分宠溺地将早餐放在她手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跟着他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扭头朝我看来,对我灿烂地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教室门口。

苏瑾汐抱着一堆吃的走进来,然后递给我一瓶牛奶、一块面包,说道:“吃吧,带了你们的份儿。”

“啧啧,别说啊,你家顾彬真是二十四孝男友。”沈佳乐长臂一伸,拿走了一块面包,“你看,女朋友的室友都知道讨好。”

“那必须的,也不看谁调教的。”苏瑾汐一脸“快来赞美我”的表情,十分得意地看着沈佳乐,“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学长你真不考虑一下?”

我啃着面包不参与她们的对话,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如果说一群朋友之中,有起哄的,有带头热闹的,有沉默的,那么大概,我就是沉默的那一个。

很多时候,有人点名让我说话,躲避不过去,我才会说些什么,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待着。

而自己待着的时候,我又总会神游太空,大脑不安分地胡思乱想。

“纸扇藏伏笔,玄机诗文里。紫烟燃心语,留香候人寻。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突然,许嵩的《惊鸿一面》响了起来,我抓起手机一看,是条短信。

我拨动手指点开短信,是系辅导员发来的,说是让我一会儿没课了就过去一趟,有事情找我帮忙。

我回复了一句“没问题”,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谁找你?”沈佳乐比较八卦,一头凑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副“有奸情、有八卦”的表情,“哪个帅哥啊?”

“没帅哥。”我将她推开了一些,“是辅导员在召唤。”

“没劲。”她见没八卦可聊,又坐了回去。

下一节课在喧闹声中,又开始了。

今天是周三,我们学校周三是社团时间,上午只上两节课,剩下的时间都是社团的。

下课之后,苏瑾汐和沈佳乐结伴去话剧社,而我将书本送回寝室之后,直接去了学校办公楼。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闲,没有男朋友,也不热衷于社团活动,做事在别人眼里还算是很靠谱的,加上每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所以系里的老师都很喜欢找我帮忙做些杂事。

我并不排斥,因为我的确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能拿到奖学金,也是因为时间太多,不看书学习的话,根本就用不掉。

找到辅导员的时候,她正埋在办公桌前,桌子上堆了一大堆资料,还有些照片、花名册之类的。

她见到我,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凌南,你来啦!”她招呼我过去,“快来帮忙!这是系里大一新生的资料,要把照片贴到资料页上,还要跟花名册核对人数全不全,名字错没错。这个今天之内要弄好,我一会儿有事情得走开,下午系里要开大会,我自己弄来不及。”

“没事,交给我好了。”我笑了笑说。

她点点头站起来,将座位让给我:“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看了一眼堆得乱七八糟的资料表,任务量并不大,只是堆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很恐怖而已。

这个时候,辅导员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三两个人在。

好在我喜欢安静,我将资料一张一张排好,跟照片匹配,再核对名字。

简单而枯燥的工作,需要耐心,需要耐得住性子。

我将一张张照片和资料贴好,等意识到有些疲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我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却不小心碰掉了最后一本花名册。我弯腰打算捡起来,手触到花名册的一瞬间,视线落在了一个地方。

正午的暖阳透过窗户落进来,打在那本半开的花名册上,白灿灿的日光,浓墨印刻的字迹。

赵宁——这两个字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样,被刺目的白光笼罩着,简单的两个字,凑在一起,却让我一瞬间无法动弹。

心跳莫名变得很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过是两个字而已,却不知怎么就击中了心脏。

我不知道我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直至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我大脑尚且一片空白,有些慌了神。

那只手穿透了日光,落在了那本花名册上,跟着是一把低沉温敛的嗓音响起:“请问,是许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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