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格兰小说的兴起

诚如《剑桥指南：苏格兰启蒙运动》的编者所言，“苏格兰启蒙运动是18世纪的一场思想盛宴，对西方文化具有重大意义”（布罗迪，2010：1）。首先，苏格兰启蒙运动不是孤立的文化现象，它和欧洲启蒙运动的大潮是不可分开的。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合并，让原先地理位置偏僻的苏格兰与英格兰和欧洲大陆联系日益紧密，苏格兰人用开放的胸怀拥抱理性的时代，积极投身到变革和创新之中，在经济、科学、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到了18世纪中后期，爱丁堡已经成为欧洲启蒙运动的前哨，苏格兰在自然科学、哲学等领域的杰出成就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在自然科学方面，发明改进了实用新型蒸汽机的詹姆斯·瓦特、开创了气体化学新时代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约瑟夫·布莱克、有“现代地质学之父”之称的博物学家詹姆斯·赫顿等苏格兰科学家为推动人类的科技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在哲学领域，大卫·休谟和亚当·斯密在继承前人哲学思想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道德伦理哲学，他们对于人和人的科学等方面的深入研究开创了人类哲学领域的新时代。其次，由于苏格兰启蒙思想家们是在苏格兰的教会体系、法律体系和高等教育体系中获取经验、发现问题并提出各自的主张，所以，他们的启蒙思想必然带有鲜明的苏格兰特色。

在整个英国的语境中，小说的兴起堪称18世纪文学的盛事，启蒙运动似乎只是小说兴起的背景。但是，在18世纪苏格兰的语境中，大谈小说的兴起似乎为时尚早，英美学界倾向于将苏格兰小说的兴起推迟至司各特时代。司各特时代不仅涌现出司各特、高尔特、霍格、范瑞尔等一批杰出的苏格兰小说家，而且植根于苏格兰首府的两大杂志《爱丁堡评论》和《布莱克伍德杂志》也可谓是雄霸文坛。和司各特时代相比，18世纪的苏格兰小说的确有些寒酸，或许将这个时代的苏格兰小说称之为萌芽更为贴切。18世纪真正重量级的苏格兰小说家是斯摩莱特，他是英国流浪汉小说以及书信体小说的开创者之一，他的《兰登传》对狄更斯等后世作家影响甚巨，他的绝笔之作《汉弗莱·克林克历险记》开创了一种理性化的苏格兰传统。另一位值得一提的苏格兰小说家是麦肯锡，他的感伤主义小说《有情人》曾经风靡一时，他对司各特的提携和举荐已成为苏格兰文学史中的佳话。斯摩莱特和麦肯锡用各自的热情和才华向世界展示着苏格兰启蒙运动中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和个人日常生活。苏格兰启蒙思想对斯摩莱特和麦肯锡的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但苏格兰启蒙运动对于苏格兰小说乃至整个英国小说的影响绝不仅限于18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