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俩出去吃点儿得了,我看你也挺累的了,我也懒得做了。”何欢说完,径直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萧雪飞赶紧问,声音依旧是高亢得不正常。
“我去换衣服啊,不是说出去吃饭吗?”
“哦,对。你去吧。”
趁着这个时间,萧雪飞进到了洗手间,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简直就像是一尊石像,还是用青色石头雕的石像。她拧开热水龙头,用力地搓了几把脸,想着把脸上的紧张和慌乱洗去,但看起来效果不大。不过热水倒是把脸给烫红了,看上去不再那么青白了。
萧雪飞重重地靠在了洗理台上,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就待在洗手间里不出去了,因为她太不想去面对何欢了。何欢好像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想到这儿,萧雪飞不禁自嘲地苦笑,即使何欢本来不知道,自己刚才也已经全都告诉她了。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我马上就走,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反正有宋振峰在,我和她也成不了朋友。”萧雪飞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镜子中的脸上,又换上了萧雪飞所特有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但这副表情在萧雪飞的脸上待了不到五秒钟,就消失不见了,萧雪飞的脸又垮了下来。因为她悲哀地意识到,她现在确实是在害怕,不是怕失去何欢的友谊,而是在怕何欢本身——何欢偶尔流露出的决绝与狠辣,让萧雪飞不得不相信,得罪了何欢,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敲门声重重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何欢的声音:“小雪,你好了没有?”
萧雪飞又感到了一阵眩晕,躲不过去了,她像走向刑场似的走出了洗手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雪飞由惶恐到不安,然后又转为迷惑,因为何欢根本就没再提她去北京的事,下楼的时候没提,吃饭的时候没提,现在她们俩吃完晚饭回来了,都又快睡觉了,何欢还是没提,萧雪飞沉不住气了:“表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北京了?”
“你回来的时候,样子那么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
“那我也不一定是去北京啊?”
“是啊,你要是说你没去北京,我不就该接着问你去哪了吗?”
“你是猜的?”萧雪飞又跳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总是这么歇斯底里的?”何欢闲闲地问,“是不是你们老总给你压力太大了。”
今天的担惊受怕竟然全是自找!不能这样!何欢多少也应该对她有所怀疑吧?否则,她萧雪飞岂不是蠢得太彻底了?萧雪飞压制住自己想吐血的冲动,问道:“你就不好奇我跟老总汇报什么去了?”萧雪飞现在性格中的冲动又占了上风,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着马上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何欢,那样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显得太蠢了?
“当然是汇报你的工作去了,这还用问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汇报的工作是什么吗?”
何欢突然绽开了一朵很明媚的笑容,反问道:“我要是问,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萧雪飞气馁地坐回到了沙发上,认命地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今天就是蠢得很彻底。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欢过得非常的平静。每天和萧雪飞一起去研究所,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周末一起去看望何达,偶尔还会熬夜完成张所长布置的作业。生活一如往日的单纯宁静,刘恒就像是一阵风,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没有在何欢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