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猴帽子

黑猴帽子

北京的前门大街上有条著名的“大栅栏街”,它的正对面,就是前门大街上另一条著名的“鲜鱼口胡同”。

过去,“鲜鱼口胡同”里热闹非凡,当然必有“鱼市”和别的各种大小商铺,比如戏院、浴池、百货、文具,等等。而且,这里还是老北京制帽售帽的发祥地。

以前城里的各色人等最讲究礼仪外表,出门必须正冠。男人们出门头顶无帽便被人看作衣冠不整。按季节要戴礼帽、毡帽、瓜皮帽、裘皮帽。帽子的质地又分为毛毡、绸缎、皮革或蒲草。帽子的样式还分大小礼帽、瓜皮帽、老头帽、护耳盔、鸭舌帽、将军盔、棒球帽、骑马帽、学生帽,等等。老北京自从有了帽子产业,又派生出了几家著名的帽子商店,其中就有“马聚源帽店”“盛锡福帽店”“内联升鞋帽店”“步瀛斋鞋帽店”等老字号。

“鲜鱼口胡同”里就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杨小泉帽店”,这里的制帽选料精,加工细致,在群众中信誉极高。店门外的招牌乃是一座木头雕刻而成、浑身涂满黑色油漆的猴子,坐在那里极其显著,故此百姓都称它为“黑猴帽店”。而真正的店名反而无人称呼。杨小泉生产的各式帽子也用“黑猴”作为商标,在社会上声誉极高。

太行山脉延续到北京境内称为燕山山脉。站在北京城,往西一望,绵延起伏,好一座雄浑的天然屏障!老北京俗称为“西山”,早年间,山里森林茂密,野兽出没。

很久以前,西山脚下一家穷苦猎户,有夫妻二人和一个健壮儿子。老猎户挣苦挣累一辈子,也没顾全妻儿吃喝,最后含悲死去,剩下糟妻幼子无人供养。

儿子不到二十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小跟随父亲山中打猎,拉弓射箭,只练得虎背熊腰,猿臂鹿脚!看看父亲已殁,母亲羸弱,家中日子难熬,便对母亲说起想独自进山狩猎。

母亲一听心中惧怕,想想说道:“你尚年少,独自一人不可进山!万一遇个三长两短,剩下我独寡还有甚味活在世上!”

儿子见妈艰难,劝道:“我自幼和爹爹学得胆大心细,只要自己小心留意,不怕不得值钱稀物,我家既无田地又无来由,不去打猎怎能供养母亲?望母亲开许!”

母亲听儿子说得有理,又见儿子身大力壮,意向坚决,便好生嘱咐一番,替儿子备好吃食干粮,小伙儿拿起刀枪火器,紧衣束带,拜别母亲,连夜向深山老林走去。

小猎户翻过一道高岭,踏过几道涧沟,两三天来走遍深林,不过打来几只野兔,看看身边没甚大货,小伙儿心中起急!寻来寻去来到一座高山,这可真是:

峰峰峭立插云间,坎坎壑烟无底翻。

黑林赭石寻无路,已到深幽会神仙。

小猎户看这林密山险,心想此地定有奇珍异兽,豁出力气打回几只叫妈喜欢!遂捧来石缝溪水几口灌下,又掏出干粮吃饱肚皮,重整精神就往深处探去。

走了好一会子,小伙儿越发只觉空谷回声,凉风贯耳,草石沉寂,木叶轻摇。甭说奇珍,就连平日野兔草虫都不见一个!

正在泄气,忽然耳中传来“忽忽”声响,听声音不像山风阵刮,倒像是慌不择路急马奔腾!小伙儿登时警觉,看周围没处躲藏,便一纵身三两下爬上一棵高大古松,往下看去。

小伙儿正在预备弓箭时,就看见茂林深处奔出几只虎豹豺狼,朝别处跑去,刚要搭箭,虎豹豺狼已然踪迹全无。小猎户怅然起来,后又奇怪:虎豹豺狼乃山中大王二相,我还没打便藏匿无踪,看它慌忙样子,定然身后有更凶狠之物,我倒要看看能把山王吓跑是何厉害,遂拿出一支剧毒箭头随时准备。

就在这一眨眼时刻,从山口飞也似地追出一个东西,体形高大,形似毛猴,光闪闪一身墨黑,张开巨盆大口“哇呀呀”一阵狂吼,直震得地动山摇滚石飞沙。

小猎户树上看见心内一惊:自己跟随爹爹常年狩猎从未听说如此奇物,今天所见到底何等兽类?遂屏住呼吸瞪眼观看动静。那物见虎豹跑远,便收住脚步左右看看,拍拍前胸,哼哼几声慢步回头向林内走去。

小猎户心想事不宜迟,于是左手绷直,右手拉弓,箭上弦口,单眼独瞄,“啪”的一声脆响,飞羽急出,正中那物后脑。只见那物疼得翻滚倒地,四脚乱蹬,口内呼呼喊天,只搅得周围爆土尘烟,草倒石翻,腾挪一会子便躺倒不动。

在树上等了好一会儿,小猎户见它确实不动才敢下得树来近前观看。地上那物一人多高,黑亮亮一体厚毛却幽光闪闪,滑溜溜全身柔而不涩,好一张绝等毛皮!小伙儿高兴万分,心想这次打到这等高货定卖好钱!不等天黑,从腰间拔出牛耳尖刀,划开肚皮分左右,一点一滴到手来。剥下毛皮卷好,溪水洗净双手,想趁天明走出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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