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
秋登万山寄张五[60]
孟浩然[61]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62]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孟浩然在盛唐的时候诗名很盛,却没有在朝廷担当过任何官职,人们对其中的原因有过种种猜测。从孟浩然本人的多数诗作中看,他对隐士的山林生活既有兴趣,也有心得,对做不上官似乎也并没有太多遗憾,但在少数作品中,还是透露出了诗人作为隐士的孤独感。
这首诗就是这样。诗人秋日登山,本来是要寻求南朝陶弘景名作中“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的美景自赏之趣。但是随着时间渐至薄暮,村人和行者都各自找到了归宿,而自己却始终需要独自一人面对即将到来的黑夜,不由得愁绪渐起。再加上远烟掩映下天边林树如甘荠丛生,夕阳照射下江畔沙洲似皎月溢辉,这样壮美的风景又让人无论如何都想向他人分享和炫耀,也就难怪孟浩然会在诗末邀请友人前来携酒共醉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陶弘景虽然在诗中写了山中白云“不堪持赠君”,好像眼前美景无法与人同赏,但是既然在诗作中将“白云”书写了出来,不也是另一种分享和炫耀吗?
[60] 万山:山名,在今湖北襄阳附近。
[61] 孟浩然(689—740),本名孟浩,字浩然,盛唐诗人,一生未仕,擅长山水诗。
[62] 荠:野菜的一种,中茎挺直,两侧有锯齿状叶片,远看与树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