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与毒草
以下内容引自《博物志》第二十五卷第八章。
植物中最广为人知的,据荷马记载,应是被众神称为Moly 的植物。据荷马的陈述,赫尔墨斯发现了这种植物,并告知其具有抵抗一切强力巫术的能力。据说在现今阿卡迪亚地区的佩涅奥斯附近和库勒涅山还生长着这种植物。正如荷马所述,Moly有着洋葱大小的黑色圆根、与绵枣儿相似的叶子,能轻松从土中拔起。希腊著述家们认为其花为黄色,荷马则说其花呈白色。碰巧有药草的专家向我断言意大利也长有这种植物,并在数日后从坎帕尼亚地区给我带来了一株。这株植物看来是他煞费苦心从石块众多的地里拔出来的,根长三十脚距,但这还不是全长,最末端被拔断了。
女巫喀耳刻让奥德修斯的同伴们喝下放了毒药的酒,将他们全都变成了猪,只有奥德修斯按照赫尔墨斯所教的,事先闻了除魔药草Moly的气味,抵御了喀耳刻的巫术。说起来,在希腊、拉丁文学中,卢修斯、佩特罗尼乌斯、阿普列尤斯等作家写过众多关于人类因魔法饮料的效果而变成动物的故事,不过究其鼻祖应当还是荷马吧。那么,那个引人注目的药草Moly到底是什么呢?自古便有古典学者们提出各种假说,但似乎至今也没有论。通常认为这是一种具有球根的蒜类之物,也有人像诗人、杰出的神话学者罗伯特·格雷夫斯一样,主张那就是野生的仙客来,简直令人毫无头绪。
不过,普林尼的这段记述有些混乱。开头是老样子,借用了荷马和泰奥弗拉斯托斯的文献,而在后半段,他像是亲眼见过一般,描述着既不是蒜也不是仙客来,而是只有他自己见过的Moly。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会有根长三十脚距(约九米)的蒜或仙客来吧。这明显不是球根植物。有研究家表示,可能是一种生着直根的芸香。芸香的根有时长得令人惊讶。不知是参考了什么依据,十二世纪拜占庭的文献学者泽策斯似乎相信Moly就是野生的芸香。
猪笼草放在现今是指食虫植物猪笼草,在古希腊的传说中则是指一种魔法饮料,据说若将其与酒混合饮下,就会忘却悲伤与愤怒。这效用虽与Moly不同,但也是一种药草。普林尼是如何描述这种药草的呢?下面引用了《博物志》第二十五卷第五章。
古代学识及传承之祖荷马虽对喀耳刻大加赞赏,却更愿将药草的桂冠给予埃及。在埃及更久远的时代,尼罗河水的泛滥催生并灌溉了新的土地。这个姑且不说,根据荷马的描述,埃及的药草全都经王妃之手被赠给了海伦,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能使人忘却悲伤与愤怒的猪笼草。海伦绝对让世人都喝下了这种药。
单凭这一点内容,我还无法想象出具体的植物形象,但古代的猪笼草大概指的是能提取出鸦片的罂粟吧。关于美狄亚催眠守护金羊毛的科尔喀斯凶龙一事,阿波罗尼俄斯的原文(《阿耳戈英雄纪》第四首)中只提到是用药催眠,但这药会不会是鸦片呢?奥维修斯在《变形记》中说那是“与遗忘河的水作用相同的草药汁”。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莲这种植物,还是出自荷马史诗,据说和猪笼草一样具有消除记忆的功效。我从《博物志》第十三卷第三十二章开始引用吧。关于莲的记述非常长,我只挑关键之处来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