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 星夜夺位

第三讲 星夜夺位

苻生要想杀掉苻坚易如反掌,只要在上朝的时候一句话,就可以立刻让任何人顿时身首异处。苻坚怎么躲过这一劫的呢?原来苻生做事往往心血来潮,这次是六月间的一个夜里突然决定的。他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苻法、苻坚兄弟俩都不可信,明日早朝我要杀了他们。苻法是苻坚同父异母的哥哥,清河王,也领兵作战。于是这个侍婢立刻将这个性命攸关、十万火急的天大秘密报告给他们俩。

读者读至此处可能会有一连串疑问:

苻生怎么会轻易将这样重大的决定告诉一个侍婢?

这个侍婢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报信?

宫禁森严,她怎么能够自由出入呢?

据《晋书·苻生载记》,从小就凶残的苻生早已嗜酒如命,当皇帝之后更加放纵,“耽湎于酒,无复昼夜”。经常是群臣眼巴巴地等着皇帝上朝,苻生要么干脆不来,要么直到傍晚了才露面。后来变本加厉,“动(辄)连月昏醉,文奏因之遂寝。”不但不上朝,连奏折也压在他那寝宫和他这个皇帝一起睡大觉。这个侍婢显然是苻生身边最受到他信任的宫女之一,所以醉得昏昏沉沉的苻生才会不经意地对她说出这个性命交关的重大决定来。正因为这个宫女是苻生的贴身侍婢,经常随皇帝出入皇宫,所以宫中禁卫都知道她身份特殊,她在宫中行动自由。而且为了连夜出宫报信,她可能盗取了皇帝的专用金牌,这样就可以通行无阻。而这个侍婢一定是早就对苻生的倒行逆施痛恨至极,对苻法、苻坚兄弟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冒死报信。

问题又来了:苻生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绝对忠于苻坚的人呢?难道是苻坚安排在苻生身边的吗?不大可能。从苻坚的表舅李威几次成功地劝阻苻生不杀苻坚这个细节中,我们可以推测,由于李威和苻生的关系非同一般,很可能是李威早就把这个侍婢安排在了苻生身边,取得他的充分信任。所以这个侍婢就是苻坚潜伏在苻生身边的坐探,关键时刻起了巨大作用。现在我们回过头来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苻坚从李威那里得知苻生几次要杀他,好几个大臣将军劝苻坚赶快动手,他怎么始终没动。因为他并不太担心。除了苻坚畏惧皇帝苻生的力量巨大,接受了苻菁、苻黄眉准备不充分,情报泄露夺位失败的教训外,他在苻生身边有坐探是一个重要因素。

《晋书·苻生载记》还有一条记载也很值得注意。说当夜苻法做了个梦。神明告诉他,明天他们家将大祸临门,只有先知道者才能免祸。他惊醒之后心中非常害怕,过了一会儿那侍婢报告来了。“是夜清河王苻法梦神告之曰:‘旦将祸集汝门,惟先觉者可以免之。’寤而心悸,会侍婢来告”。于是苻法“乃与特进梁平老、强汪等率壮士数百人潜入云龙门,苻坚与吕婆楼率麾下三百余人鼓噪继进,宿卫将士皆舍杖归坚。”从这些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事先苻坚、苻法兄弟一直在悄悄地进行准备,否则绝不可能一接到报信两人就分别迅速集合起几百人的队伍。这可不是一般的领兵出征,而是攻打皇宫,是不折不扣的造反!那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而且是把合族几十人几百人的性命当作赌注。出发前他们肯定要对手下官兵进行动员,说明此去任务乃上应天命,下顺民心,从而激励士气。这样才能同仇敌忾,勇往直前,“鼓噪继进”。苻坚兄弟事先的准备工作显然相当细致,早已经得到皇宫禁卫的某些重要官兵的暗中支持,因此几百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潜入云龙门”,否则要进入城墙高大的皇宫谈何容易!进了这第一道大门之后苻坚率领的队伍胆子就大得多了。他们大喊大叫地“鼓噪”继续前行,显然是通过高喊某些口号,揭露苻生罪恶,要求宫中守卫与太监投降。里面很可能也有他们的内应,于是纷纷放下武器归顺了苻坚,没有进行抵抗。这是一场基本上不流血的宫廷政变。

在这里我们要先讨论一个问题:这次行动究竟是苻法还是苻坚首先发起和领导的?

从《晋书·苻生载记》叙述侍婢报信的次序来看,似乎这个侍婢是先直接到苻法那里报告,然后才开始行动。其实我们从整个事件的准备过程中可以看出,是苻坚在主导所有的活动,侍婢应该是先到苻坚那里,然后再去报告苻法。因为丞相苻雄死后,苻坚袭爵东海王,地位高于苻法的清河王。几个重要人物都把苻坚看做自己的领袖,希望他出来挽救社稷,这其中就包括随苻法一起行动的特进梁平老和强汪。而梁平老是曾经直截了当劝苻坚杀苻生自立的。所有高级将领都有自己的亲随,每家几十个,几个将领就有好几百随从。看来苻坚是有意识将队伍分成各几百人的两支,秘密集中在东海王府与清河王府中或两府附近,便于随时行动。梁平老与强汪之所以随苻法一起行动,显然是苻坚的统一安排。而且从行动顺序也能够看出,苻法的队伍悄悄潜入并控制住皇宫大门,苻坚则率军直奔苻生寝宫。

那时候皇帝苻生怎么样?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丝毫没有察觉。直到苻坚率领的几百人大声喧哗地进入苻生寝宫的时候,醉得不省人事的苻生这才终于被吵醒。醉眼蒙眬的苻生一看屋里这么多人,一个个还都手持兵器,惊讶地问宦官,这些人是谁呀?宦官说,都是造反的逆贼。苻生说,为什么还不跪下拜朕请求饶命哪?苻坚手下的官兵一听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苻生大怒道:怎么还不赶紧拜朕?不拜的全都给斩了!(“生犹醉寐。坚兵至,生惊问左右曰:‘此辈何人?’左右曰:‘贼也!’生曰:‘何不拜之?’坚兵皆笑。生又大言:‘何不速拜!不拜者斩之!’”《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苻坚让手下将苻生带到另外的屋子里,宣布废黜他的皇帝为越王。接着就准备要杀他。

为什么还要宣布他为越王而不直截了当地把苻生就杀了呢?

这是因为杀皇帝是“弑帝”,将来史书记载起来不好看。杀“越王”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苻生总算彻底醒明白了,原来这是真正的造反哪!于是苻生要求喝酒。旧时处死犯人之前都会给他吃顿好的,免得鬼魂找人麻烦,所以临刑前要求吃喝之类的都会答应。苻坚就让人给他酒。苻生这样做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最后过一把酒瘾,而是想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忠于他的官兵赶来扭转局面。但是苻生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人们都巴不得他早些死。苻生终于没有等到救兵就在昏醉中被杀了。(“生临死犹饮酒数斗,昏醉无所知矣。时年二十三,在位二年,伪谥厉王。”《晋书·苻生载记》)

作恶无数的苻生终于被杀,紧接着新帝登基应该顺理成章。这时却出现了中国古代史上空前绝后、独一无二,既荒唐滑稽又惊心动魄却绝对真实的一幕。按说这个行动是苻坚发动与领导的,肯定是他即皇帝位。但是苻坚提出,由哥哥苻法当皇帝!苻法说,你是继承父亲爵位的嫡子,我是庶出,况且你很贤明,你应该当皇帝。苻坚又推却说,你年长,你应当即位为帝。(“坚以位让法,法曰:‘汝嫡嗣,且贤,宜立。’坚曰:‘兄年长,宜立。’”《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

《晋书》和《资治通鉴》等史书都没有记载当时在一旁的苻坚兄弟俩的亲信大臣们对谁即位为新帝的意见。那么这些大臣为什么不表示一下而由着他们兄弟俩互相推让呢?因为他们没法说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弄不清这哥儿俩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一个强调对方是嫡子,自己是庶出,这符合宗法制度立嫡不立庶的原则。一个强调对方年长,而自古以来就是立长不立幼。这两个方案都符合礼制,谁都不便反对。这不是让财产,这可是谁当皇帝的天大之事,万一说错了,可就得罪了新帝!因为在大家看来,这皇位宝座究竟谁来坐,兄弟俩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现在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看,表示兄弟情深,互相谦让一番罢了,大家还是不说为妙。

最后谁把这件事情摆平了?苻坚母亲苟夫人!

在一旁的苟夫人一看坏了,苻坚这孩子怎么把皇位让给哥哥呀!其他人怎么也都不表态!她实在忍不住了,流着眼泪啜泣道:“皇位由谁来坐这是关系社稷命运的特大之事,这两个孩子自己不明白,推来推去,将来后悔了,给社稷带来麻烦,罪过可就在你们这些在场的大臣了。”苟夫人是苻坚的母亲,经她这么哭着一说,在场的大臣们这才明白这苻法、苻坚兄弟俩还真是事先没商量过!要不然苟夫人不会不知道。现在既然苟夫人把事情挑明了,那苻坚自然众望所归,于是大家就拥戴苻坚为新帝。(“坚母苟氏泣谓群臣曰:‘社稷重事,小儿自知不能。它日有悔,失在诸君!’”《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

可是问题又来了:苟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本来有可能发生一场夺位大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场合?是谁把她带来或者请来的?请她来干吗?别看此役有好几百人参与,但是能够把苟夫人带来或者请来的,只有三个人有可能。

第一个是苻坚。他请得动,但是最不可能。因为今夜夺位尽管准备充分,但是毕竟风险极大,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苻坚极其孝顺,他不可能让母亲冒这个险。

第二个是王猛。《晋书》和《资治通鉴》都没有写到王猛参加此役,但是从他和苻坚的如鱼得水、亲密无间的关系来看,他不但必定在场,而且包括起事的时间,兵力的准备,攻打的方式,乃至其中许多细节,都出自他的谋划。王猛毕竟比苻坚年长十几岁,经验丰富,也许会想到请苟夫人这个问题。但若是仔细回忆一下整个过程就会发现,王猛绝不可能想到竟然会发生兄弟俩互相让皇位这样荒唐的事情。理由就是,苻坚除了上朝,和最重要的心腹王猛肯定常在一起。苻坚如果事先和他谈过皇位问题,王猛必定会坚决反对让给苻法。如果以他一人之力还不行的话,就会联合大家共同反对。总之,不会让皇位归属这件事留到杀了苻生之后才解决。之所以后来出现兄弟二人互相推让,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这个皇位自然属于苻坚,要不然众人冒着身家性命忙乎干吗!

第三个是李威,他最有可能。他年岁大,阅历丰富,和苟夫人的关系特别亲密,这个皇位和他本人与苟夫人的利害关系也最密切。他是看着苻法、苻坚从小长大的,十分了解这哥儿俩,他尤其了解和喜欢苻坚。他可能是在进入云龙门之后,至迟是在苻生饮酒时,大局已定,安全不成问题,才发现原来大家都不知道究竟谁即位为新帝,也从来没有听苻坚说过他自己当皇帝,因为在大家看来这是个不成问题的问题。《资治通鉴》明确说苻坚带了三百余人,而说苻法带了“数百”人,究竟是三百还是五百、七百?反正人数不少。看样子李威是怕万一哥儿俩定不下来,而今天苻法带来的人很多,担心有苻法方面的人提出拥戴他,或者主张立长,而别人又不便反对,这样皇位就会落入苻法之手!果真出现这个局面,由苟夫人这个长辈出面表态最合适。大家再顺水推舟,大事必成。反正现在苻生已被控制而且被废,宫中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李威就派人把苟夫人请了来。果然她在关键时刻不负众望,发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苟夫人虽然没有直接说让苻坚当皇帝,可苻坚是她的亲生儿子,当然就是苻坚即位了。于是“群臣皆顿首请立坚”(《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这个本来不成问题而竟然成为巨大难题的事就这么一下子解决了。

不过《晋书·苻坚载记上》的记载却耐人寻味:苻坚“以伪位让其兄法。法自以庶孽,不敢当。坚及母苟氏并虑众心未服,难居大位,群僚固请,乃从之。”这里与《资治通鉴》所记有两个重要不同:第一是苻坚一再让,二是苟夫人没有说话。按这个记载,苟夫人很可能是苻坚请来的,那么其让位的真诚就值得怀疑了。那么《资治通鉴》怎么会有苟夫人说那至关重要的一段话的记载呢?这是因为,司马光的年代离苻坚只有七百多年,当时他可能看到了一些书籍记载了此事,而这些文献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散佚湮灭了。

由于苻生残暴昏聩,弄得天怒人怨,大臣们人人自危。苻坚本来就是近支宗室,所以他杀苻生自立,而且立即除掉了几个苻生重用坏事做尽的佞臣,深得人心。苻坚封哥哥清河王苻法为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并且把原先自己继承父亲的爵位东海王现在作为东海公给了他——怎么清河王降级变成了东海公呢?因为苻坚不称帝,称天王,所以原先所有的王统统变成公,公成为侯,以此递降。就这件事让人有点遗憾。不过暴君死了毕竟是特大喜事,所以朝野欢欣。时在公元357年,苻坚二十岁,年方弱冠。

苻坚对朝廷大臣进行了重大调整。比较值得注意的是,苻坚对苻生的弟弟们非常宽厚。封晋公苻柳为车骑大将军,由于骠骑大将军空缺,所以苻柳成为秦国军阶最高者,还出任尚书令。李威为左仆射,梁平老为右仆射,都是协助录尚书事的苻法主管各部曹尚书的朝廷重臣。强汪为掌握重兵的领军将军,吕婆楼为主管京畿治安的司隶校尉。原先给姚襄当谋士归顺苻坚的薛讚为中书侍郎,权翼为给事黄门侍郎。而王猛也只不过是中书侍郎,相比之下,显得地位似乎低了些。用现在的话来说,才副部级。而方才提到的那些人,除了薛讚、权翼,都是国级、副国级,起码也是正部级。其实苻坚对王猛的安排可谓煞费苦心,而且从《晋书》等史籍后面王猛事迹的记载来看,这样安排更可能就是王猛自己提出来的。为什么?因为在讲究军功与资历的秦国,有许多是当年追随苻坚的祖父苻洪起事的老臣,如果算上苻生,已历经四朝。投奔秦国不久,一直蛰居于东海王府比较低调的文人王猛,在许多外人眼里,寸功未立,一下子职务太高,易起非议,不利于新政权的巩固。王猛职务的提升,需要有个过渡,尤其是要在工作中让人看到王猛确实才干过人,那时候再委以重任,别人就无话可说。何况中书侍郎名义地位虽然不高,实权可不小。中书省有点像现在的中央办公厅。王猛虽然只是中书侍郎,主要工作是帮助皇帝起草诏书文告之类。可他是皇帝最重要的谋士与亲信,苻坚对他简直言听计从,所以王猛的实权远远大于中书侍郎。

苻坚成为天王,他母亲苟夫人自然就被尊为皇太后。但是这位苟太后显然对夺位当晚,发生苻法、苻坚兄弟俩对皇位来回几次互相谦让的场面,始终耿耿于怀,不能忘却。尽管苻坚现在已经当上了皇帝,但是难保没人觊觎这个宝座。既然苻坚能够从苻生手中夺过来,就说不定会有人从苻坚手里夺过去。那天夜里兄弟二人互让固然表明儿子糊涂,连皇位都舍得给哥哥,可是也反映了苻法确实很得人心,也很有力量。所以当时没一个大臣站出来反对他。对苻法的担心像魔魇一样时刻萦绕在苟太后心头。但是现在不好办了。苻法本来就很贤明,主动让位一事使他更加大得人心。而他现在是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等于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动不了他了。有一天苟太后出游,车子经过苻法的东海公府邸,只见门前停了许多车马,真是冠盖云集,宾客盈门,她内心感到十分不安。这么多大臣与他往来密切,他权又大,能够直接调动军队,造起反来简直易如反掌。即使他自己没有这个想法,难保他身边人不想。苻法要是当上皇帝,那么他手下的亲信自然就都鸡犬升天了。回来之后她就跟李威商量,决定赐死苻法。(“十一月……秦太后苟氏游宣明台,见东海公法之第门车马辐辏,恐终不利于秦王坚,乃与李威谋,赐法死。”《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这件事做得很绝,皇权专制制度就这么无情无义!苻法临死前一定会非常后悔当初没有顺水推舟把皇位拿下来,致有此杀身之祸。

那么对于苟太后赐死哥哥苻法的决定,作为皇帝和弟弟的苻坚是什么态度呢?他事先知道母后的这个决定吗?是苟太后说服苻坚颁天王(皇帝)诏还是苟太后直接颁赐死苻法的太后令呢?《晋书·苻坚载记上》说:“坚性仁友,与法诀于东堂,恸哭呕血。”这里有几点值得注意:一是赐死的地方是皇宫中的东堂,而不是苻法家中。换句话说,是在苻法毫无思想准备也根本无力反抗的情况下突然向他宣布赐死的。二是苻坚伤心地哭得死去活来,以至于吐血。这就足以证明苻坚是知道苻法完全是冤枉的,对他十分同情。三是说苻坚秉性仁慈友爱。从苻坚与苻法诀别情形来看,应该是苟太后颁的太后令而不是苻坚降的天王诏。但是苻坚作为天王(皇帝),应该而且完全有能力阻止执行母亲的这个不义行为,可他没有。从他哭得吐血来看,又不像是假装。苻坚没有尽到弟弟保护哥哥的责任,何况这个哥哥坚持让他当皇帝,而将自己本可到手的皇位拱手让出,这是苻坚一生中的一大污点。司马光在此前介绍夺权前的苻坚时说:“坚性至孝,幼有志度,博学多能,交结英豪。”(《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一》),而在《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二》苻法之死中只写了事情本身,未加评论:“坚与法诀于东堂,恸哭呕血。”至于苻坚到底是不是“性至孝”“性仁友”则略而不提,由读者自己判断去。看来司马光对此持严重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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