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伏尔泰在其《天真汉》中说:“历史仅仅是一幅幅犯罪和不幸的图画。”由于职业的原因,我更愿意从刑罚的角度打量历史人物,做些“监狱观察”。

写人叙事,人,要刻画出特点,写谁像谁;事,要清楚明白,历史背景,前因后果,客观完整。重点是在狱中:人物身陷囹圄的表现,狱中经历对他的影响。一个个历史人物的刑罚执行故事,一件件或大或小的历史事件,一桩桩或血腥或黑色幽默的悲喜剧。

监狱诠释人生:在狱中这种极端环境下的表现是将人性的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死于监狱,高尚者,“人生自古谁无死”;达观者,“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顿悟者,“牵犬东门,岂可得乎”。能走出监狱,无疑是走出了人生的低谷,走向下一个高峰。

有古人高度总结:监狱是阴阳交界之地。跨越生死,自能超越人生。

人类的文明史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发端于监狱。弱肉强食,动物的生存法则。同态复仇,人类社会早期的野蛮行为。皋陶造狱,画地为牢,点亮人类文明之灯,区分人与禽兽的不同。曾几何时,监狱又成为国际人权争斗的焦点,于是,国之文野,监狱为证。

一个个监狱人物,站在历史的长河中,都不过是风起于青萍之末的瞬间。而一个个瞬间又组合成漫长的历史。

周文王拘羑里可以视为极端重大的历史事件,因为这是商、周朝代更替的肇始。尧、舜、禹,只限于传说;夏、商无文字记录,只在周夺取政权才解决了以后两千余年“问鼎”天下的重大命题,开启历朝历代“鼎革”之变的序幕,能够创造奇迹远离血腥,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次以和平方式实现政权交接的只有王莽的以“新”代汉,可惜的是这还是一次不成功的“和平演变”。

透过监狱看历史,所谓王图霸业、枭雄豪杰,无非杀戮权谋。战乱年代,动辄屠城灭国;明君盛世,一朝身死族诛,何曾有过真正的仁治德政?在绝对的权力之下,“圣人”周文王明知是自己儿子的肉也只能咽下;李斯给狱中的同学韩非送上一杯毒酒,自己想“牵犬东门”已不可得;雄才大略的汉武帝逼死了戾太子刘据,刘家天下掌控在权臣霍光手中,汉家中兴,须待尚在襁褓中的曾皇孙刘病已在狱中长大成人。

好在即便是在狱中,也不乏历史的温情,偶现人性的光芒。如汉文帝废肉刑;再如明人王錡的《寓圃杂记》中有一篇《狱中蓄猫》说:“太仓陆泉孟昭,心多恻隐,为刑官三十年,初入狱,见重囚皆三木仰卧于床,不能转动,被鼠夜啮,流血涔涔,甚悯之。遂买数猫散置狱中,鼠患顿息,囚多感泣。自此狱中蓄猫矣。”

监狱可以是释迦牟尼的苦修之地,可以使非凡者化茧为蝶、浴火重生。牵强附会的监狱历史观,信不信由你,不妨听一下华夏几千年历史中监狱刑罚人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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