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第三回的回目矛盾
黛玉的父亲林如海的年龄也有些奇怪。第二回提到他“年已四十”,这时黛玉五岁,林如海要孩子比较晚了,古人讲究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可林如海这样一个知书达理之人怎么就这样不负责任呢?随后“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黛玉丧母,贾母派人来接,然而黛玉不忍离开,林如海对她说:“汝父年将半百。”怎么一下子大了这么多岁?比贾母的年龄长得都快,更奇怪的是第三回的回目,我们看看几个钞本上的情况:
程甲本:托内兄如海荐西宾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甲戌本:金陵城起复贾雨村 荣国府收养〖甲侧:二字触目凄凉之至!〗林黛玉
己卯本:贾雨村夤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庚辰本:贾雨村夤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甲辰本:托内兄如海酬训教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戚序本:托内兄如海酬训教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仔细体会一下的话,就会发现除了“己卯本”和“庚辰本”,其他的回目都很有问题。“收养林黛玉”确实让人感觉“触目凄凉之至”,却是不合理的,若这时黛玉是孤儿叫“收养”才合理,可黛玉的父亲是“巡盐御史”,不但是个大官,而且是个肥差,家里肯定有大把大把的财产,这样人家的女儿怎会被别人收养?现在看到的版本里,黛玉进贾府时林如海活得好好的,所以用“收养”这个词是不合适的。如此看来,“甲戌本”这个回目不是很恰当。“甲辰本”和“戚序本”中的回目是“接外孙贾母惜孤女”,黛玉怎么成“孤女”了?什么是“孤女”?《孟子·梁惠王下》中说: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此四者,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幼而无父才算“孤”呢!所以说黛玉是“孤女”是不妥的,相较而言,“己卯本”和“庚辰本”中的“林黛玉抛父进京都”应是合理的,与我们今天看到的故事是一致的,可为什么在有的钞本中会有“孤女”“收养”这样的词?这一回的回目怎么会如此之乱?就算是回目进行过调整,怎会把林如海早早算成死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