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遂文武双全
我在前面提到过何遂，他的那些事迹，值得讲述的有很多。何遂为人豪迈，很有才华，而且在小事情上很看得开，因此在朋友和同僚中得了一个“何三乱子”的称号。当初他籍籍无名的时候，得到了大舅子陈元伯的很大帮助，升官的速度非常快。在欧洲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曾经奉北洋政府的命令，到欧洲去观战，大大拓展了视野，脑子里有了很多新思想。回国之后，他的言行举止有很多让人惊讶的地方。只有孙岳非常器重他，并且常常调侃地称他为“狂人大兵”。
何遂对西北军中的人很看不惯，经常对我说：“冯玉祥有招纳贤才的想法，但是没有招纳贤才的气魄和方法。所以冯玉祥手下的那些文武官僚，有一多半，不是像冯玉祥那样虚伪的人，就是一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那些稍微有些志向的人，一旦实力增长之后，就立刻离开他了。”
何遂精通日文，也会德语，在诗词和绘画方面很有造诣，而且擅长用手指、舌头，或者握着头发当笔来作画，的确是个天才。
长城之战中，何遂奉命组建第五十五军，他本人为军长。这支部队里的兵士，多半都是来自散兵游勇，有一些是请命作战的学生。经过改编，这些人组成了一支部队。上头命令这支部队到前线去与敌人作战，在河北与热河边境处，一仗就被打垮了。在奔赴战场之前，那些加入部队的学生都争着到前线去，何遂以他们缺乏训练为理由，严令阻止他们上前线，学生们对此满腹怨言。当部队溃败之后，只有学生队伍的伤亡最少，他们很高兴能够生还，又都交口称赞何遂。此事过后，何遂对我说：“我有八个子女，深知养育子女的艰难。怎能因为一个善战的名声，就让这些既没有力气又没有勇气的羊羔，到战场去与那些饿虎搏斗？”
何遂还跟我说，在热河与河北边境的前线，与他对阵的人当中，有一名联队长，是他留学日本时候的同班同学。在中国，升迁是比较容易的，所以他自己已经成为了上将军长，而当年的老朋友，仍然只是一名大佐联队长。自从知道敌人离自己不远之后，何遂又惊讶又高兴，只是苦于没有缘分一起叙旧，为此他烦恼了很长时间。
我曾经开玩笑地问他：“假如有缘与这名联队长再次对阵的话，还能想象重逢时叙旧的场景吗？”何遂笑着说：“假如他被我俘虏了，那么我做东。我被他俘虏了，那就他做东。‘寿司’可以，‘铁板烧’更好。”
我说：“能够兼顾责任与情义，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们相视大笑，满饮了一大碗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