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乐滞学家
狼昨（桂一今） 六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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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前言：曾几何时，你坐在那海边沼泽地里的唯一一块平地的蓝枫树下，伴着清幽的月色，品着枫叶茶和羊排，望着远处海边岩石下的贝壳翻腾，聆听着那缕缕清风吹过树梢所发出的声音……
“您好，请出示身份证明。”系统AI毫无感情地说道。
“滴！认证为‘乐滞学家’，允许进入。”
要是生活在过去或未来的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的话——这个职业出现在公元30世纪，物质过剩，全太阳系都停滞的时候。这时候，所有的追求就毫无意义了，也没有什么追求了。为了这个世界的生物不会因无聊致抑郁而灭绝，仅剩的科学家们把工作交给智能AI，自己成为追随更高的享乐而产生的行业从业者——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原来的太阳系首席时空与空间学家、新乐滞学家，隶属于乐滞协会——或追随享乐而拒绝停滞协会。
这是我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也是协会的第一个任务。这个星球，位于以太阳为中心的92天文单位，不知道自它形成以后多久才被算入太阳系的……但是，距我们在太阳系中心的家（好吧，不是家，是个球而已——原来的地球已经被N年前外星人入侵的时候拆解去做量子储存器了。这只是个虚拟环境，不能模拟地心，但是机器架构用残余材料建出了空心球，把月球上残余的生命以及在太空中漂泊的都搬了过来——那或许是大家最后一次认真工作了）已经很远了。
现在？我不知道干了什么，来了什么鬼地方，但是我敢保证这个鬼地方，绝对和教科书以及探测仪上的不一样，因为这里……在各种物质的作用下，变得很神奇——前面检测到的是由两个黑洞互相拉扯而产生的引力波，而且很快就要闭合成为纯引力波了。这个叫作时空的舞台被掰弯了（别多想），我和两个互相循环的黑洞一起呈螺旋式旋转，被拉，被缩——你们要是不明白的话，可以想象一片叶子，嗯，枫叶，因为比较大片，一会儿被拉得很宽，一会儿又缩成一小团的感受么？要是再不明白，那么想想茶叶是怎么被“扯”出来的，现代的机器不断重复拉扯工作，各种树叶就成了茶叶……茶叶，话说不能举例了哎，你们估计不知道这种已经绝种的美味，真是可惜啊……毕竟两个世纪前茶叶工厂就全部倒闭了，政府真是的！明知道茶叶可以提高生活质量，却为了降低所谓的能耗——我们都有核聚变能量——让我们都去吃什么所谓的“羊肉”，还要配上“扇贝”！真是的，基因工程不是这么乱用的，纯天然无污染的羊和扇贝都灭绝了，还要来人工合成！还不如枫树茶叶！我们的烂摊子里就躺着一项恢复茶叶制造的项目。因为材料源紧缺，暂时搁置了，不幸的是，这个项目也是我负责，哎！
抱怨结束，还是来想想怎么结束这个东西吧……烦人的黑洞……烦人的转圈……烦人的枫叶茶……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说我这是在哪个神奇的地方，这个环境……啧啧。
又黑又暗，真的有意思么？
“登记一下！”一个不男不女又又男又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登记什么？”我被吓到了，这该不会是地府登记吧？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这都不知道的？这么多落后的分支，要忙死我啊……”一个其貌不扬，长得跟羊一样（侮辱我们羊族的名声），但是绝对属于人类的生物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张登记表，“填表，看不懂的话自己解决。”然后又嘟哝了一句我没听清的东西。
这态度也忒差了吧！真的是，什么鬼东西，什么鬼地方……
我仔细看了看表单，上面写的应该是我们世界的古英文和古法语结合体，所幸我学过一些古代的知识，所以至少看得懂。
表单有一百来页的样子，看起来是要把我们几岁断奶什么时候尿床等等小事都查清楚了？我一脸黑线翻开第一页，结果发现对照翻译应该是这样的：
1.姓名
姓：
名：
姓名：
别名1：
别名2：
别名3：
别名4：
曾用名：
……
虽然内容很简单，但是看得烦都烦死了好吗？我不耐烦喊道：“喂，这个表格必须要填吗？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带上你这一沓登记册和检测仪跑路了。”
那个神奇人类表示：“滚去填。”
于是我仔仔细细在上面一字一句填上：
周
小羊
周小羊
枫小羊
羊
羊人
羊排
周阳
……
填了不知道多久，到了第3页的时候，我看到了神奇的食物……不，事物：
食物喜好（通用名）：
食物喜好（土著名）：
到了这里，本羊犯难了，原因嘛，通用名和土著名是什么鬼？我瞟了一眼前面人的答卷，没有什么成果，因为她的表动得飞快，已经到第75页了——她所住的地方大气层是紫红色的。
不管对不对了！
我在第一项填上：茶叶/天然羊肉制品，第二项也是如法炮制，很快填完了，翻到下一页。
……为什么这张卷子这么厉害啊！
好吧，这里没有几岁尿床几岁断奶几岁被鱼刺噎住的故事，而是对羊的调查问卷，搞得像听取顾客意见似的：
1. 你对羊持有什么鬼看法？
2. 如您在1中……
3. 烤羊排……孜然？
完了我饿了怎么办啊！啊啊啊羊……排……
就在这个时候，我后面排队的人推了推我的肩膀：“你好了吗？现在都没好吗？器械和智商落后也不会这样啊。”
器械？我疑惑地问了他关于器械的事，他竟告诉我旁边有器械，可以读入思维，自动填表——按原话说，这样也不可能撒谎了！所以，本羊深深地被自己的毅力所折服后，还是屈服在了困难面前。
花了几个小时读入了思维，我开始了漫长的排队工作，虽然不用填表了，但是队还是要排的，而且现在这里貌似只有一个自称贝壳的工作人员——他的桌子旁挂着其他员工休假的牌子——不是刚才叫我登记的那个，而是实际处理各种表格的。他大概不会说话，一直都沉默着。他的头不是像教科书上的贝壳星人的头一样，是方方正正长得一看就是羊肉块要是煮开来会发胀，肉质酥松的……而是圆柱体的，底部会大一些，看起来好像水桶扣在头上一样的，强迫症表示很不舒服啊（而且还不好吃）！
最后把表格交上去以后，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嗯，告诉我：“你走错纤维了。”
好吧，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太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又接了一句无厘头的话：“坐下来喝杯茶吧，顺便吃块羊排。你不是很喜欢么？”
我很有礼貌地接受了。没毛病。我们是文明人，当然不要太委婉，不要多客套，吃就好了。
“嗯……唔唔唔……好吃！好吃到了一定境界，我都想住在这儿了。”
我来发挥一下我的文采如何？从前有一个只吃合成羊肉的可怜小朋友，名叫周小羊，有一天他吃到了不知道哪个“纤维”来的天然羊肉，然后就深深沉迷于这种烤羊肉之中……无法自拔，羊肉块，那表面的花椒粉和孜然，入口麻麻的感觉，那一种外酥里嫩的羊肉……伴着清茶的香气和那种莫名温馨的感觉……简直让我想起了，本羊在历史文章里读过的——过去的时光。
然后？没了？——才怪。当我被不明不白送回自己的“纤维”（现在我猜想这个纤维可能就是不同的平行时空吧，每个点的不同可能）时，我被扔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貌似比较冷，而且挤得要命，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闷死了。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这里一点都不冷了，反而还热得可怕，而且还很胀。
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纤维（我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它）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这还是不是我们的纤维？
据新型AI所著的《宇宙学》一书，空气的真实温度应该在……反正不可能这么高，也不可能那么低。
所以，我到底在哪儿？
——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面前走来了一个与我异常相似的人，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热情地邀请我与他共进晚餐。
惊奇的是，他邀请我吃的，是羊肉。在那个荒无人烟的餐厅里，那个门口挂着“宇宙开头的餐馆”的地方。
我算了算，整整18只烤全羊，孜然和辣椒油的口感，远比花椒粉好多了。
宇宙号，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后记
18只。那个瞬间，我就该知道不对劲了。
我还以为有两只跑路了，但当我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孜然粉，还有说话时散发出的羊肉味，我想我明白了一切。
你是怎么来的呢？
没关系，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谁，你要到哪里来，以及——你会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嘛，我自己只能搞清楚最后一个的答案。
你或许该谢谢我。
电脑告诉我了前两个问题的答案，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那么，去面对无数的可能性，带着“你”的不可能性引擎回去我的世界，继续吃你的烤全羊，或者去法庭上聊聊天，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而我？我会做那个第二次走错纤维的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然后混到那个，宇宙比我们早诞生不知道多久的纤维去，体验不一样的。我还会完成你的任务，进入更好的可能性和分支。
——或者进入别的世界，表重新填一下怎么样，完美的开端呢。
不管怎么样——
再见了！对不起了！（虽然我很开心！）
“喂！你干什么呢！”
当我沉醉在我的伟大理想中时，一个声音过去已经将我从现实中拉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