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法庭

植物法庭

剑峰

时间没死

因为花朵

感觉到凋谢的过程

它确实凋谢了

留下孤零零的花托

圆润的皱褶像水波的鳞片

这枚剥了壳的核桃

昂着头仍在思考

某个夏天的夜晚

我看到对面阳台上

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

面向一堵白色的墙

在吸顶灯下猛抽着香烟

他吞云吐雾

一件件飘散的囚衣

给周围的植物戴上镣铐

第二天,植物法庭

将进行一场跨界审判

(选自《四川文学》2018年第5期)

导读

剑峰的诗很善于“命名”,而且大多是虚拟的命题。以他的《植物法庭》为例,他对植物的另类命名,实则是诗人为自己所热衷的“心学”找到了重新认识世界、重建新的精神价值和意义世界的机会与载体:“时间没死/因为花朵/感觉到凋谢的过程/它确实凋谢了/留下孤零零的花托/圆润的皱褶像水波的鳞片/这枚剥了壳的核桃/昂着头仍在思考”。读完这段诗,我很怕有人说剑峰的诗只剩下想象了,而且还是玄想。不可否认,想象给了剑峰那么多奢华的智性空间和幻象空间,而且“植物法庭”里的“跨界审判”能在瞬间呈现出:物与人、人与物之间的复杂感情与复杂经验的不可思议的联络,正是这不可思议的联络将一场似是而非的“审判”前置,成全了《植物法庭》驳杂的、连绵的、持续性、期许性的“玄在美”。是的,剑峰的很多诗歌都离不开玄想,因为有了玄想才使得他诗歌的存活度大增,尤其是他诗歌中的玄想与动机格外炫目:“他吞云吐雾/一件件飘散的囚衣/给周围的植物戴上镣铐”。是的,“吐雾——囚衣——镣铐”就是他玄想与实物间的“心术关联”,在这关联里隐约呈现出他那情感的波段与理性的密度。可以说,剑峰的诗很玄,但是他的“玄”与物、与人十分配对,因为他的“玄”不仅仅是描绘幻觉意象,而是把它作为一个造化异象与心理事件互为交错的“时代幻象”。(卢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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