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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初出茅庐、招人困难、资金有限且缺乏支持的小型民族主义者团体来说,脸书的平台优势是无可比拟的,它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在小组刚刚建立的几小时内,数百名成员的入群通知扑面而来。托米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道:“那阵势就跟疯了一样,好像全国各地的人都在加入。”确实,不论是招募组织成员,交流最新的活动消息,还是相互分享之前的活动轶事和照片,脸书都是性价比极高的一种方式。奎因·拉里弗是EDL的一位女性支持者,加入群组的时候将近30岁了。她最初被EDL的脸书主页吸引,是看到朋友在脸书讨论一则新闻时,附上的一条网页链接,她说:“当时人们在讨论脸书直播焚狗事件,我看到有人点赞了EDL的主页,就顺藤摸瓜找过去,我也点赞评论了,有人回复我,就这么聊起来了。”就在关注EDL之后的一个月里,奎因参与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示威游行。
截至2010年底,EDL已借助脸书在全国组织过近50场街头示威活动,甚至有几场活动的参与者高达2000人。尽管组织方多次声明主张和平示威,然而现实情况中的集会却经常充斥着酩酊大醉的参与者、反社会分子和暴力主义者,恐伊斯兰色彩的口号接连不断,去警局喝茶也成了家常便饭,不时还会与左翼示威团体“联合抗击法西斯”发生点摩擦冲突。小动作不断的EDL,渐渐声名鹊起,在各媒体版面也占有一定席位,反过来又助推了其脸书页面和EDL官方网站的红火。
就在托米为每月全国范围的示威活动忙得风风火火之时,保罗还在沉迷于聚会和毒品的花花世界之中。2010年夏天的一天,他收到了一封脸书消息提示,有位好友“点赞”了EDL的主页。“在那之前我从没听说过EDL,”他告诉我,“但是这名字让我有点好奇了。”在这份好奇心的驱使下,保罗也去凑了热闹,点赞之后,他便可以接收到这个主页的日常更新了。
跟保罗一样,任何人都能通过简单的一点,关注脸书主页,当然也可一键取消关注。但对EDL来说,向来都是进大于出的,毕竟很多人所“觊觎”的,不只是随意地“关注”而已。不久,许多嗅觉敏锐且热情高涨的支持者们开始自立门户,建立分部的EDL主页和群组,策划各地的示威活动。2010年,面对当时迅速扩张的子部门和组织,EDL领导班子们想梳理出更为正规且官方的组织层次和架构——根据地区和活动类目的不同来分配管理和行政部门——然而截至目前,组织结构仍是十分松散,中央地方各自为王。
这种形如散沙的成员模式弊端丛生。2012年底,各成员意识到,与长期的政治变革相比,网络聊天灌水和周末的示威行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组织内部对活动的原始热情开始渐渐消散。此外,松散的组织层级,使EDL从原来众志成城的同伴迅速分解为冷目相对的派系斗争。到了2013年初,EDL已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当时托米因违反禁止参加示威活动的保释条例,已在狱中待了数月。听到消息的托米十分焦虑,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死亡威胁信,他决定就此退出。事情的转机发生于2013年5月22日上午,热闹喧哗的伦敦南部大街,光天化日之下一位叫李·里格比的英国士兵被两名极端伊斯兰分子杀害。此后的数周里,EDL的网络呼声空前高涨,托米发觉自己已身处主流媒介的浪潮之中,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