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拥抱

水晶灯盖制成了。

这是一盏无论形态和审美角度看,都是一件精美物品,可以想见,当它在夜色茫茫中,燃烧放亮时,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它不仅燃亮岩松的夜色,燃亮岩松在灯下写作看书,同时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岩松在给水晶灯穿线。

我却不安起来。

岩松说,你有急事吗?

我说,有些小事。

岩松哦了一声继续给水晶灯灌煤油。

水晶灯点亮了。

茅棚外的风停住了。

茅棚里一片光明。

兴奋写在岩松的脸上,同时也写在我的脸上。

岩松烧红着脸孔突然一把将我揽入怀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傻掉了。自从离开母亲怀抱,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抱过我。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挣扎,可挣扎不掉,我不知道该愤怒或者嗔怪。渐渐地,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既幸福又陌生。突然间,我感觉我和他在什么地方见过,甚至近距离接触过。岩松突然松开我,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的脸儿涨得更红了。

岩松双手伺立,等待我的惩罚。

我会惩罚他吗?我温情的眼神告诉他我不会。

岩松偷偷地乐了。

又下雨了,风呜呜地从茅棚的木皮夹缝钻了进来,朝水晶灯扑去,灯火被风刮得摇头晃脑,几至熄灭,我们张开手掌不约而同地向灯火伸去,俩人的手电流般地又触着了。

我感觉心在燃烧。

大约岩松的心也在燃烧。

都不说话,只用心罩住灯火。

我说,我想听听你的读书声。

岩松轻轻地朗诵着《基度山伯爵》中的一段……他语音柔美,书中情节打动人心。

我说,我没读过这本书。

岩松说,可以读读。

我说,你简单说说故事梗概吧?

岩松点了点头,走向书柜,取下《基度山伯爵》,说,邓蒂斯的遭遇太不寻常了,他所经历的磨难充分表现出他的坚强与智慧。

我的眼睛瞪圆了。

岩松看了我一眼说,这本书还有一个关键。

我问,什么关键?

岩松说,司法的黑暗。说到这里,岩松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邓格拉斯与掌管法律的那帮人狼狈为奸,借司法武器对邓蒂斯进行栽赃陷害,这是在给一个健康人的肌体注射毒液……

停了几秒钟后,岩松见我不出声,接着又说,邓蒂斯被他所处的黑暗势力强奸了。

是吗?我被岩松的这番言语说得心砰砰乱跳,我说,被黑暗势力强奸,你怎么有这种想法,观点太新鲜了。

岩松说,你不觉得太尖刻?

我说,不是尖刻而是一针见血!

岩松说,宽泛些说,嫁祸,栽赃,强加,以及压榨之本质是什么呢?不都是强奸么?

岩松很期待地望着我,他期待从我的脸上找到支撑点。可我给不了他。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问题。但心却因此热了。我除了对岩松敬服之外,心,似乎被照亮了。

这时,母亲粗暴的喊叫声在空中跌跌撞撞地叫我,这是我最担心的,我如同遭电击一般,推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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