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塞尔河河源

莫塞尔河河源

坐在大道的斜坡上画我眼前的景物是一种乐趣。莫塞尔河温柔的流水悄悄流经农田,这里的田野是平坦匀整的,没有树篱隔开。它的两岸具有大自然模仿人类艺术的奇异效果,这里的风光像是一个公园,河流曲折地穿过,充满一种天真无邪的美,它哺育着树木而又受到树木的保护。

在这幅景色上有某种创作仅仅开了一个头的意味,在我画它的时候,像一件礼物似的,它给了我那种最初的生活经验的清新感,使我充满好多对春天的回忆。我对河流的诞生、它们如何成为各种人物,而且有一个名称——成为君王,变得坚强有力,统治伟大的国家,最后又如何归于大海进行沉思。

当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时,我的脑海中就会出现一幅这个河谷和居民群集在这条家乡的河流周围的情景,以及它最后广袤的两岸平原和这一切再往前的大海的白线。这时一个女人从我身旁经过。她长得挺丑,身穿黑衣。她的衣服硬挺发亮,我猜想,这挺值钱的。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法国人都知道是《罗马教区居民手册》,那是一本祈祷书。她的头发掩盖在一顶硬挺的便帽或有带子的女帽下。她走得挺快,眼睛看着地上。我见到这种情况,它突然提醒我,我不敬地喊道,“见鬼!是圣体节吧,我出来第三天了,要是我最后参加不了弥撒,那可是一次不祥的旅行。”因为我头一天睡在林子里,错过了弥撒时间,第二天(假如你记得)我是在床上睡的。但这第三天会举行庆祝典礼。我一定得参加弥撒,这个女人匆匆赶往下一个村子,说明我还不太迟。

所以我急忙跟在她后面,来到那个村庄,我走进教堂,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弥撒声音低而简短,参加者都是信基督教的民众而非犹太人,我出来时通过一条由小树形成的林荫道,家家户户门口插着大树枝迎接正午举行的列队行进仪式。在街尾有一家小饭店,我进去用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我看他像是一个商店老板,我决心谈谈政治,我俩对话进行如下:

“您的家乡有反犹情绪吗?”

“这里不是我的家乡。”他说,“但有反犹情绪。反犹势力不小。”

“那是什么缘故呢?”我问,“你们这个镇上有多少犹太人?”

他说七个。

“可是,”我说,“七户犹太人家——”

“不是七户人家,”他打断,“而是总共七个犹太人。只有两户人家,我把孩子也算在内。用人是基督徒。”

“噢,”我说,“在边境那边来的犹太人家雇用本地的基督教徒服侍他们,听他们的吩咐,这合法合理。但我打算说的是这么少的犹太人我觉得不足以让本地人煽起反犹情绪。他们的意见怎么会蔓延开去呢?”

“是这样,”他回答,“您听我说,犹太人嘲笑我们的年轻人搞这类天主教的迷信。我们的青年于是就去诘问,经说服觉得那不合理,承认嘲笑正确,但私底下对暴露他们的愚蠢的人产生憎恨情绪。因此他们对犹太人怀有长期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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