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外一首)

愿望(外一首)

刘忠

倚马千言,阅读日夜兼程的孔城河

不过做了菜子湖的一根食指

木版年画里麒麟送子

有些事已成定数,卸却青砖、雕梁和小瓦

我从祖母双手祈祷的掌缝里坠落

我的破涕之声惊动了九棵枫

 

宋朝流失的时光空蒙淡远。荻埠归帆

在一处等候的镜中启拓封疆

剥离愤懑愁苦

三十年过后,穿越平缓或陡峭的先锋岗

遇见祖坟,它们不停地叠加

冬至,肆意的古埙里暗藏着一个哑谜

风厥之中我扑灭一场凶猛的山火

 

喟叹的箫声自张泊水库的后稍婉转而过

许下三千愿望

我丢失了寂寞的荻花和清纯的童年

 

记忆的碎片轮回,在无法破解的幻象中

已经放下

诵经,还原尘世斑驳

煤油灯盏点着虚伪的光影和心跳

光庄窑场残垣断瓦,如期熄灭诗歌的温度

我将如期熄灭母亲丝丝游离的光芒

 

重复

 

规划已然确定,无论我的生前身后

绩溪路都会是一条奔腾着疼痛的河流

 

三十年前,母亲带我来过

那年我七岁,妹妹是一只次我两岁的小天鹅

我爱着妹妹,妹妹爱着蹦着跳天鹅舞

那年家里穷

只有一盏孤单的煤油灯

母亲点着灯

我点着了妹妹

然后我们进入绩溪路,进入河流疼痛的内核

 

在河流以外,天地混沌一片

燃烧着的妹妹是一只照亮我前行的火把

燃烧着的喊叫侵占着我的耳朵

至今未曾撤退

 

父母双亲紧紧地抓住一支野芦苇

为了上岸

这些年,他们讨好风雨雷电

他们讨好世间万物

这些年,他们时常来到绩溪路上左顾右盼

企图认领正在逐渐走失的亲邻

 

我也逐渐成年,野芦苇逐渐腐烂

先是母亲逐渐体力不支

后是父亲逐渐默默不语

绩溪路就是一条将要淹没父母双亲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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