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词

边词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

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

张敬忠是初唐一位不大出名的诗人,《全唐诗》仅录其诗二首。而这首《边词》却是唐人七绝中可圈可点的名篇。《新唐书·张仁愿传》载,中宗神龙三年(707)张仁愿任朔方军总管,曾奏用张敬忠分判军事,诗当作于此时。

“五原春色旧来迟”二句,写河套地区的仲春景色。五原县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西部,河套平原腹地,隶属巴彦淖尔市,东与包头相邻,西和乌海相接,南隔黄河与鄂尔多斯市相望,北依阴山山脉。汉武帝元朔二年(前127)设五原郡。张仁愿任朔方总管时为防御突厥而修筑的西受降城,就在五原西北。由于气候严寒,故春色姗姗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即将挂丝)”,就是通过景物细节,对“春色旧来迟”的具体描写。“五原”地名入诗,在唐诗中不常见,令人感到异样新奇。两句一气贯注,而“五原春色”与“二月垂杨”似对非对,表现出诗人铸句的经心而不失潇洒。其实这两句只是全诗的引子。

接下来,“即今河畔冰开日”二句,开创了一种全新的绝句手法,可以叫作“二元对立”。具体讲,就是同时显现两处不同的空间。一个空间是“五原”,千里冰封的黄河悄然解冻。另一空间则是“长安”,却是“春城无处不飞花”(韩翃)了。这样两幅图景的次第显现,绝类电影艺术的蒙太奇手法,产生的效果是令人惊叹,诚如今人所唱:“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诗人在为姗姗来迟的“五原春色”(垂杨挂丝、黄河解冻)感到无比欣喜的时候,也会对故国长安及长安之春生出许多的想念。这两句以“即今”、“正是”作勾勒,“河畔冰开日”与“长安花落时”作对仗。今人刘永济点赞:“此边词而不言边塞之苦。但用对比手法将河畔与长安两两相形而意在言外,且语意和平,可想见唐初国力之盛。”(《唐人绝句精华》)

同时显现两处不同的空间,后世亦有跟进,如张潮《江南行》:“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犹未还。妾梦不离江水上,人传郎在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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