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长征

3月2日 正月十二 雨

说实话,既然是治病骑行,我便不打算按照常规出行那样熬夜炮制出攻略,然后照方抓药一路下来,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节奏常常没有戏剧化效果,两个字:单调。

因昨天夜里到的南宁东,次早还要赶车,就住到了一位“好心保安”的家里。其实嘛,这保安除了衣服和东北忽悠腔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不过,这南宁东和几乎所有中国新建的高铁站一样,都是远离市区。就近也实在没有宾馆,就将就一夜吧。虽然这家庭旅馆连客厅都住了人有些乱,虽然屋里除了张小床啥都没有,虽然不能洗澡也没有洗漱用品,虽然喝口热水还要用电饭锅轮流烧……但出门在外,只要不是黑店,其他咱就都忽略了吧!

早上跟着继续去拉客的保安大哥回到了车站,在摊位上买个南派煎饼果子边吃边等车。不用慌,来时已经把南宁到防城港的动车票买好了。不过毕竟到了南国,虽然保安大哥一再关心地强调南宁这几天温度实在不高,但在清晨薄雾和细雨的贴面问候中,我感到的却是神清气爽的不行,好像任督二脉一下被打通了,别不是南宁的空气中氧含量超标吧。

南宁东到防城港是一站式动车,1小时直达,害的我窗外油菜花和戏水鸭子没看够就到了。一出站,发现这好客的城市正忙着降下接风洗尘水,难怪要叫防城(尘)港。于是便打着伞向最信赖的人民警察打听去东兴市的坐车路线,警察朝五十米外一指:就那辆蓝色大巴。赶紧道谢狂奔而去,结果勇夺第一名。15元的票价,等了不到20分钟就发车了。到底是海港,一出市区就海天相伴,咸腥味道也瞬时袭了进来。

东兴还是雨,而且是湿身的那种,这让初来乍到这座小城的我有些担心,不知计划是否赶得上变化,要知道我的宝典可是我这个北方人按照北方的晴天路数整出来的。不管那么多,先联系上了美利达车行老板,然后按照他说的地址打摩的过去。原来担心美利达不开门或没车是否安排B计划,没想到一眼望去周边全是单车行,于是放下心来。

走进店,老板告诉我,没有我想要的那种野狼系列旅行车,只有清一色的山地车。好吧,山地车就山地车。虽然老板好心告诉我旁边的车行有旅行款,但我还是不愿移情别恋。毕竟,漫漫征程,品牌才是保证。价格谈拢车便很快装了起来,把将近两千大洋交到老板手里,看着站在我眼前蓝黑相间的“小驹子”,突然想起《让子弹飞》里的词儿:“枪在手,跟我走。”

出门第一站,当然要把小驹子的诞生地浏览一番,于是在东兴城里瞎转一气。很快便觉肚子咕咕叫,难道减肥效果这么好!一看表,快十二点了,还是先慰劳自己吧。说实话,从安阳启程就还没用碗吃过饭呢。来这边,当然要吃粉。这个真不难找,旁边就是一家人多的粉店,进去要了碗没见过名字的丰肠粉。粉端上时,我暗暗说:“以后就天天和这个打交道了。”

肚饱人欢,想起这东兴是和越南的交界地,应该去口岸看看。口岸很好找,这里果然是熙熙攘攘、人群涌动。我向两个戴斗笠的女子打听友谊广场,她们却摆摆手,意思是听不懂,这让我顿时有了警惕,难道是那边偷渡过来的。要说偷渡也不难,看旁边那界河也就十多米宽而已。怪不得到处都是防止越境赌博的条幅,看来游个泳打几圈牌就能挣外汇啊。

一圈骑下来,发现没啥看的了,原计划是要住在这里。那就走吧,练练腿,回防城港。

出东兴不远,路边有个景点叫大清一号界碑,拐进去看。就在北仑河出口,免费。但此后,路便越来越破,车也越来越多。都说抗战时广西兵最厉害,看那些个汽车、摩托车手一个个把车开得像起飞前的飞机,我不仅心里直打鼓,虽然车子靠边靠得快下了沟,还是有些不放心。过一个边防检查站时,荷枪实弹的阿兵哥老远就威严地盯着我。我赶紧调整坐姿,好让他看清我的国字脸。

这路虽叫滨海公路,也能闻到海味,但就是看不到海。离城市远了,坡渐多起来,我菜鸟的原形也露了出来。还有10公里到防城港时,终于在一个大坡前歇菜了。骑不动就歇,又没人和咱计较。突然想起临来时女儿送我的石子奶糖,翻出来含了3块,大有孙行者3根救命毫毛的概念。深吸口气上车,车没动。不行再吃,如此3次,还是骑不动,关键是屁股还疼得火烧火燎的。没办法,推着慢慢上坡吧,感觉走路都夹着尾巴,唉!

毕竟离得不算远,天黑前,我又回到了灯红酒绿的防城港,第一件事当然是找宾馆。我想好了几个住店关键词:一楼(好放车)、电脑(好敲字)、热水(好放松)。可一排N多宾馆,就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楼登记,二楼以上住宿。第一个关键词就不好使,只好放弃。当最终把车往二楼搬时想到,怪不得车越轻越贵,原来是为了人工上楼方便啊!

反正这小驹子也住进了标间!在我洗完澡敲字时,它就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我也想问问它,今天跑了近70公里,浑身酸痛的主人明天还起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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