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茶

诗与茶

前几天,一群朋友在一起,喝茶闲聊。无意地说起了诗歌,有好几位对现代诗歌发表意见,什么诗写的垃圾,诗里没有精神,反正是一无是处。当然,对诗歌的见仁见智还是蛮有意思的事情。这就好像我们面前的一杯茶,因为口味的不同,可能喝出的感觉也大不一样。

我注意到有一位经常读诗的朋友没有参与进来。也许在他眼里,诗歌是另一重风景,绚丽多彩,绝非是垃圾一语就能形容得了的。偏见,有时真是害死人。不由得想起了文艺上的纷争,以及上纲上线到用政治来衡量,结果呢,自然是跟风的多,性情的少。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通病。说白了,在今天做一个在生活中享受诗歌的人,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不要说懂得,即使是了解,怕也是困难的。那天,跟朋友坐在良田别院里喝茶,两人聊聊诗歌的诗,旁边几个人大声吆喝着斗地主。这样的场景倒是时常会遇到,也就见怪不惊了。说到底,在喝茶的过程中,能找到各自的乐趣就好。

对茶人来说,或许最难的是做一个解人。懂得不同的茶语,以及在茶的氛围里产生的种种顿悟。那是能跟茶、土地、茶树相沟通的,只是今天,我们连这个能力也变得稀少了。以至于常常拿自己的眼光去评判世界,自然会少不了“误读”。在阐释学上,也存在着这个问题。

如果说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诗人出了问题,倒不如说是人类已不大懂得诗歌了。这就像对待行为艺术,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所阐释的,岂是今天行为艺术的乱象就能概括得了的。我当然能理解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实在是“肤浅”的,即便是以自己的经验来看,却也有诸多的不靠谱,自然是难以把握住生活的方向。

有位朋友说,到了唐代,茶首次正式成为诗人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许多经典的咏茶诗在这个阶段出现,如卢仝的《七碗茶》、元稹的《咏茶》宝塔诗等都是茶诗史上的经典之作。对茶文化来说,唐代是其第一个融入主流文化并得到广泛认可的时代。看来,我们距离唐朝,还真是有不短的距离了。

2013年5月18日

茶之书断想

某次,我跟大象在文殊坊的一家茶铺里喝茶,偶尔闲翻其存放的书刊,这大概是成都茶铺里的一大特色,不少茶铺里有形形色色的免费期刊供茶客阅览,从这里也可获取一些信息。那次意外地看到冈仓天心的《茶之书》。大致翻了一下,极为喜欢,这样看觉得不够过瘾,就又在网上买了一册。

李长声在序言里说:

天心倾心于老庄,认为道教构成美学理念的基础,禅使之具体化。他说,老子主张事物的真正本质只在于空虚,譬如房屋的实质不是屋顶和墙壁,而是它们所围城的空空如也的空间。说到茶室数“寄屋”,他用谐音把汉字置换为“好屋”和“空屋”,“好”是趣味,因趣味而建,“空”是室徒四壁,不用多余的装饰,这小小草庵便有了道——“茶道是化了装的道教”。

天心亦说:“艺术的价值,只有在我们对其加以倾听之时,方才显现。”以此观茶道,大致如此。中国是茶的故乡,却并没有由茶延伸出所谓的茶道出来,日本人却从此领悟茶的非凡世界。这种比较当然无法区分中日的差异。对日常生活中的茶的不同态度,可看出不同地域的风俗和习惯。仅满足于口舌之欲,缺乏对其进行深入的思考,就无法领悟茶的世界。

茶道犹如园林一般,地方虽小,却可蕴藏万千风云,趣味更是多元。从茶、花引申出来的哲学,是日本人对事物的珍惜,从此处出发,又能兼顾世界千般变化,这种思维,却也有独到之处。相比较而言,对事物的不同方式,决定了看世界的态度,对茶也是如此。

极致美学,大概可以解读日本人的生活方式,而这也曾是国人的生活方式,随着社会变革,粗俗占了上风,并成为一种主流,由此开启的是破坏美学,与传统渐行渐远,以致无法恢复了。

《茶之书》,是对生活的一种示范。当我们为物质世界所迷恋时,或许应该对这种生活方式亦有所反思,或如作者所言:

茶,是人们私心崇拜纯净优雅,所使用的托词。主人与宾客的来往之间,共同成就俗世的至上祝福,也让此情此景成为一次神圣的会面。在生命荒野中,茶室正如一隅绿洲,让厌倦世间枯燥乏味的人生旅人,能够相聚于此,一饮艺术鉴赏的活水。每次茶会,都是一次即兴演出,以茶、花、画交织出当下的剧情。色彩不应违反茶室基调,声响不可扰乱周遭律动,姿势不能有碍感官和谐,言语不当破坏物我合一;一举一动务求简单自然,这些全部皆是茶道仪式的目标。出人意料的是,人们常常可以成功达到这些要求。除此之外,隐身于茶道背后,更有套精致微妙的玄理:茶道思想,其实就是道家思想。

当我们面对一杯茶时,所思考的方式也耐人寻味,即便是谈论到禅茶一味,也似乎别有风味。但见喝茶者众,而思考者少矣。这如同作家李劼人笔下的茶铺,更像是日常交流的场所,与思想无关。不过,在学者看来,这种思想可能是细微的变化,在激进派看来,是一种沉沦。不管怎样,喝茶无法达到应有的境界,是现实观察的结果。

由茶深入到生活的肌理,再转到哲学的高度,由此完成的是对茶的礼赞,也是对现实生活的关照方式了。

2015年2月23日

情要用水调

喝茶,当然要的是情调。除了茶好本身之外,水也是关键因素之一。跟各色各样的人喝茶,水的差异,也偶尔有所见。在我,所谓喝茶,不过是一份情趣而已。周重林在《茶叶秘密》里说,陆羽曾排出的宜茶之水:

江州庐山康王谷谷帘水第一;常州无锡县惠山石泉第二;蕲州兰溪石下水第三;硖州扇子硖蛤蟆口水第四;苏州虎丘寺石泉第五;江州庐山招贤寺下石桥潭水第六;扬州扬子江中冷水第七;洪州西山瀑布水第八;唐州桐柏县淮水源第九;庐州龙池山岭水第十;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十一;润州丹阳县观音寺井水第十二;汉江金州上流中冷水第十三;归州玉虚洞春溪水第十四;商州武关西洛水第十五;苏州吴淞江水第十六;如州天台西南峰瀑布水第十七;郴州圆泉第十八;严州桐庐江严陵滩水第十九;雪水第二十。

现代人接触的食材、饮料多矣,却在味觉上多少有些迟钝,以至于茶之好坏,水之好坏,都无法一一细分出来。

这不免让人想起明人田艺衡在《煮茶小品》中曾说,茶的品质有好有坏,“若不得其水,且煮之不得其宜,虽好也不好”。而明人许次纾在《茶疏》中也说,“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清人张大复甚至把水品放在茶品之上:“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

茶之掌故也多样,而茶与水的关系,真是变化多端。岂又是简单的道理就能论述清楚得了。

坐在街头的茶铺里喝茶,老板端上来一杯玻璃杯泡的青山绿水,让其换个盖碗茶来,他倒奇怪你不懂喝茶,偏跟其他人喝的不一样。

茶老板当然不等于茶人,有些道理是说不清楚的。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些释然。不管是素手试茶,还是泡茶,一叶关情。只是我们喝茶也好,观茶也罢,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情趣放在茶身上,更多的是关注俗世的纷纷扰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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