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仰望

高原上的仰望

灵魂 作一次高贵的飞翔

站在高原之上

思想并无缺氧

还像塬上的白杨树

伸展了身手 一种姿势

表达触摸天空的渴望

阳光砸了过来裸露的手脸

一片生疼的滚烫

如同骤降的寒冷猝不及防

留下黝黑的肤色

成为高原仰首的印章

眼睫毛暂且可以微微闭合

算是我对太阳神的礼让

但灵魂还得腾跃

作一次高贵的飞翔

天空 一身蓝色的旗袍

天空一身蓝色的旗袍

高傲得像天马行空的名媛

冰清玉洁

又居高临下

云朵是镶嵌的花饰

也是纽扣隐藏的地方

我看见风想把它解开

可却不懂得一点章法

好半天衣衫被揉皱了

云彩也变了花样

风气鼓鼓地走了

留下高原上的我

脖颈都快断了

还不断了一饱眼福的念想

这一弯月亮渐渐走来

我仰望 这一弯月亮渐渐走来

分明是一叶方舟

穿梭了黑夜和云浪

连舟上的纹理

都清亮明朗

此刻我伫立在高原

与她如此接近

仿佛一伸手就能碰上

要知道这在我梦境中

出现频繁

期待也由幼苗长成了参天白杨

我多思的时候

她却拐了个弯走开了

只在我眼角遗留了咸涩的诗行

那一声华丽的唿哨

那一声华丽的唿哨

来自何方

我抬头仰望

我相信能追索的只有我的目光

因为那声音是精灵一般飞翔

那羽翼上正闪烁着金黄

如果可能 也借我你的翅骨

让寂寞的山花

欠蓄的情感

和高原的风声

一并歌唱

甚至整个世界都歌声嘹亮

这帕米尔的声声鹰笛

是大自然交响的最为神奇的魔棒

请借我高原的平台

请借我高原的平台

走近天空这片蔚蓝的大海

请借我古老的烽燧

去点亮飘逝的岁月

请借我冰川的冷静

凝聚全部的心力

再请借我一根胡杨的树枝

就像塔吉克族姑娘

纤细柔美的手臂

我要垂钓

那一弯丰润的月亮

把李白们统统请来

一次空前绝后的美餐

吟哦千古流芳的诗篇

把云赶进栅栏

我本以为登上了高原

就可以轻抚片片云彩

它们还是羊儿一样地悠悠

对我这棵小草视若不见

它们临空腾飞

让我难免几分悲哀

我也想揽住它们

却只有想象无遮无拦

一整天的仰望

我从小草

忽就长成一叶树枝了

借风的力量 搅动了天空

我看见黑夜慢慢浓郁

他把云彩像羊儿赶进了栅栏

谁能在天空久留

谁能在天空久留

是你的风筝

翩飞的云帆

还是鸟儿的啁啾

他们说月亮

月亮一定最长久

他们忘了

白天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黑夜看多了人家的隐私

自己也终究被羞走

我在高原上仰望星空

我发现 那高高的树枝

擎举着我的谦卑

一直在天际向我心灵招手

我的灵魂已留在高原极地

我知道

高原只是对我肉身的

暂时的托举

我和天空的距离

在物理上 还是天壤相距

风风雨雨 会把我摔在大地

云霓虹霞 也将天空

衬托得更加神秘

一次深邃的仰望之后

我的灵魂已留在高原极地

它将随时由此起航

凌空飞舞 轻松游弋

也会在云中漫步

只有快乐 没有颤栗

慕士塔格冰川

炽热如焰

犹如一场激情在燃烧

无休无止

每一串火舌

都是纯美的线条

向天地颂唱

洁白的歌谣

唱得自己也热泪滚滚

流淌成喀拉库里圣湖了

温柔尽现

也闪烁着全部的赤诚

清澈 只是另一种挚情

在不尽地灼烧

阳光 你就大胆地注视吧

这人间终有一片火焰

在世态炎凉中

依然蓬勃

冰川上的雪雾

是谁发布了一团团云朵

让绷紧了的蓝天

深深地吐出了一长串的心结

他俯瞰了一切

炫目的阳光

一清早就缠上了不好惹的冰川

开始了又一场世代的宿战

持续良久的劝解

连风也无功而返

我一直在原地站着

和蓝天一起深表无奈

但不知何时

云朵就冉冉升起了

作为冷与热妥协的产物

又像空中花园

第七号界碑

在冷清的冰雪之中

在寂寥的时光岁月

你的肃立

坚定着一种神圣

却拒绝儿女情长

在这稀薄的空气中

那位年轻的士兵

来回逡巡

两朵红晕栖息在双颊

当镁光灯送上炽热的爱抚

他们婉拒了

他们只接受国人尊重的目光

他们摩挲你的双手

充满着温热呀

仿佛也触摸到了你的心跳

站立着

也是一种飞翔

冰川的颜色

洁白不是唯一的洁净

当鲜艳的花朵零落成泥

黑色的沉郁

就是一种震撼的美丽

冰川也并非都是仰视的

走近之后的视角

俯瞰是最澄澈的亲昵

那颜色

也像我的眸子一样的晶体

那山巅的莹玉固然纯粹

但也脆弱得时刻都会变异

唯沉淀的沧桑里

有恒久的高贵

凝结在眼角细碎的波纹

如同大地的肌理

雪崩每天都在发生

这么多的雪

攀附在山崖之上

抖颤的是雪

还是山岚

如果不是阳光的出现

这一定沉积着冤案

雪呀 本就裹着灵肉的轻飘

它纠缠着山脉

也宣告着一种圣洁

但阳光的手轻轻抚摸

它就天崩地裂

最早是在内心瓦解

雪崩的发生与山真是无关

它抓不住大山

就一头坠地

跌落 也是告别世界的语言

靠太阳最近的城郭

双足越过流沙的湖泊

肩挑一山的古今愁雾

我看见你是一只鹰

羽毛尽褪

还有飞翔时的轮廓

如同太阳神的一个传说

城堞和马面还保持着鹰隼的戒备

只是凝固了更多的缄默

这靠太阳最近的城郭

像千年的太阳一样不落

石头真的很硬

是帕米尔高原的骨骼

沧桑历经

也要玉树临风

威武如昨

塔什库尔干(组诗)

请赐我一声鹰笛

请赐我一声鹰笛

从此响亮了未来旅程

请赐我一握盐巴

从此铸就了我的阳刚

请赐我一杯奶汁

从此拥有纯净的遐想

请赐我一匹老马

从此不会迷失方向

或者

就撒一点面粉

在我的肩膀

像古希腊人曾经的吉祥

或者

粘一点慕士塔格峰的冰花

滋润我的双颊

一个民族有太多敬畏

人会有真正的脊梁

在石头城古老的守卫中

在石头城古老的守卫中

最近的太阳

无力地倚靠雪峰的肩膀

天空的素颜

未饰一抹云华

在金草滩上被自己放牧

与牛羊一起徜徉

瓦蓝瓦蓝的是情感的童话

翠绿的青草也很缠绵

让幸福步履踉踉跄跄

提孜那普河

倾听着我新鲜的足音

那孩童灰褐的眼珠

也跟着跳荡

此刻就溅出了一泉水

叫清亮

马是来自神界的

马是来自神界的

因为太阳就是骑着马而来

塔吉克族的好多神话

让自己真想变一只马

驮着英雄鲁斯塔木

所向披靡

或者做一只兴干的神马

让万世敬仰

并非神马都是浮云呀

在这高原小城

与马为伴是最高贵的期望

连逝者的墓穴上

也有马鞍形泥塑

随时扬鞭飞扬

雄鹰之城

除了图文的娓娓叙述

除了城中的那一座高耸的雕塑

很遗憾

这鹰之城的鹰

我一只也未曾目睹

连激越的鹰笛声

还有矫健的鹰之舞

在这千年古道

也一时无法追逐

但在青青的草滩

与牛羊一起散步

在寒冽的夜风

和塔吉克兄弟推心置腹

这座小城就是一只巨大的雄鹰呵

在高原上静静地蹲伏

高原柳

遥望你发丝一样的宁静

我情感的圣湖水悠悠

谁不知你的姐妹

天南地北尽著风流

唯有你在这石头的世界

不哀怨缺氧的承受

也拒收平原来的

哪怕星点怜悯的存留

有慕士塔格峰终生相守

也有湛蓝的天空

远离了浮尘的忧愁

在高原

你绽开一片倔强的温柔

敬礼

此时让我高举一个男子汉的手

爱上了一座小城

爱上了一座小城

几乎就在此刻的凌晨

这帕米尔高原的山风

正罡劲地吹来

新生的欲念

依然石头一般坚硬

即便白日的炙热

已退位于寒冷

一定是前世积了大德

能够亲近这个小城

纯净的微笑

来源于那片雪峰

纯朴的民风

也绿草滩一般的原生

我是这冰山上新的来客

在阳光中与古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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