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序言

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俞敏洪

周成刚的第三本书要出版了,叮嘱我写个序。我想哪需要他叮嘱呢,他的第一本书《镜头里的世界名校》,是我写的序;第二本书《由东向西看教育》,没有找我写序,自己安排出版了,我看完后就写了一篇读后感发给他。他说本来是为了不麻烦我才不找我写序的,结果我还自找麻烦,看来我就是个不怕麻烦的人。所以,如今第三本书还没有成稿就告诉我要写序言,我欣然答应。

在中国,既有流畅优美、富有思想的文字功力,又有一流的摄影水平,并且能够把这两者完美结合的人,应该为数不多。如果再加上流利的英文水平和深厚的西方文化功底,以及对于教育的深刻领悟和真诚热爱,可能就只剩下周成刚一个人了。我几乎从来没有看到他刻苦过,但他的英文就是学得比谁都好,摄影又搞到了专业水平,打篮球、打乒乓球一般人都不是对手。就像我在第一本书序言里说的那样,能够把玩和工作结合得如此完美的人,把玩弄得像工作一样专业、把工作又弄成像玩一样轻松的人,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也只有周成刚一个。在羽扇纶巾之间,他把新东方奄奄一息的出国咨询业务做到了二十个亿;扛着镜头游走世界之时,他于看似不经意间写出了三本集成了教育思想和美感意趣的书。

我是一个缺乏玩的心态和能力的人,把什么事情都弄得苦哈哈的,最后把工作弄得没有乐趣,把生活弄得没有乐趣,整个人生都好像没有乐趣了。尽管我也把新东方做出了一点模样,但好像并没有和人生乐趣成正比。老周对我有一个评价,我觉得特别精准。他说:老俞是一个喜欢自己挖坑往里跳,爬出来以后还充满成就感的人。这句评价挺中肯的,也给我带来了警醒。但警醒之后,我还是继续挖坑,自己继续往里跳。这个序,又是我习惯挖坑的一个证明。

每个人做事业和过生活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和而不同,相安相受,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差异,构成了朋友之间交往的基础。尽管我和老周是喝同一条河里的水长大的,也是从同一个中学考上大学的,但我和老周有太多的不同:他是城里的,我是乡下的;他是乐观的,我是悲观的;他是轻松生活派,我是苦逼奋斗派;他是名牌产品行家,我是农村粮食专家;他穿什么都风度翩翩,我穿名牌服装多少有点土气。但是即使有这么多的不同,四十多年来我们俩依然保持了独一无二的深厚友谊,其浓度无出其右者。尤其是这二十年,我们俩携手并肩一起为新东方的发展壮大努力,除了相知相惜,还有各种利益纠葛,管理公司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但我们的友情始终纯净如水。最主要的原因,我们有共饮一江水的童年,有兄弟般的谦让和理解。更加重要的是,我们俩深层核心价值观高度一致,对于教育的真心热爱。

说到对于教育的热爱,我在新东方做了很多工作,像开了个百货店,什么杂货都有;而老周做得比我聚焦得多,这些年一头扎进了对于世界各地大学的研究和观察中。最初他带着团队去穿越世界名校,我只当是出去散心,借个名头周游世界,真没有想到这些年的寻访结下了如此丰硕的成果。如果你认真阅读他的这三本书,就会发现不仅图片拍得漂亮,文字读起来舒服,更重要的是他对教育的领悟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有穿透力。这种穿透力,是基于常年一线走访中对于世界教育发展的深刻感知和理解。你可以在字里行间跟随他的脚步,从世界最古老的博洛尼亚大学开始,穿越数个世纪,最终落在对于中国教育未来发展和进步的真切思考上,拳拳之心,天地可鉴。这样的观察和体悟,再配上具有独特视角的精美图片,给每一个阅读者带来的冲击力都是震撼的。我想,不仅能让所有阅读这本书的年轻人,对进入这些神圣的大学殿堂深造,产生不可遏制的向往,让中国家长在给孩子设计学业的时候有所参照。更为重要的是,让中国的教育工作者和引领者对中国教育的发展方向和前进路径,产生不一样的思考甚至反省。到了我和老周这个年龄,能够为中国教育做点正向推动的事情,哪怕带来一点点能够推动进步的领悟,都是值得欣慰的事情,也能够激励我们在未来的岁月里更加奋发。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像周成刚一样,亲身到世界各地的优秀大学去考察、体会和思考。读完老周的这本新书,我有一种周身舒坦的感觉,就像自己已经实地走过了一趟似的。有一次我和老周喝酒,做下了一个约定——我们俩要一起去深度旅行,他摄影,我写作,然后合作一本书。今天我觉得,自己写好像是多余的。他的文字已经臻美,我不必再插一脚。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行走。我们可以互相陪伴,晚上举杯邀月、开怀畅饮,然后各人记录下各人的心情。也许从不同的视角,可以相映成趣,丰富彼此的观察。犹记得朱自清和俞平伯夜游秦淮河,约定作一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如今两人的文字,都成了流传至今的名篇。

感谢老周,四十年的友情和合作,互相砥砺,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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