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遗落的黄昏

拾起遗落的黄昏

窗外的蓝天镀上斜阳的浅辉,显得温暖而又柔软。今晚我没有课,没有特别的烦琐事,决定和美丽的黄昏相伴。

一脚跨过门槛,便跌进春天的腹地,花园已经香气扑鼻,一片烂漫!

大朵大朵蓝紫的鸢尾花开了满满两大钵,它们立在高高的花梗上,翘首远望的姿势美得像梦中的仙子,一尘未染的干净呼唤着清澈的天空,丝毫没有要垂眸低视的意思。密密舒展的叶,繁茂欢乐地托起绝世的色彩,饱含着烘托他人的荣耀。繁花中隐藏着尖尖的紫色花苞,旋挂着枯萎干涸的凋零,盛放的流程历历在目。我看见满地的盎然,看见短暂的辉煌,看见坦荡的情怀充满乾坤!

几年前买回来这一大瓷盆鸢尾,花一开就被醉倒了。后来将一个废弃的饮水桶倒置稳放,又分栽了一盆,它像一只透明的酒杯,年年暖风拂起的时候,就斟满一大杯春色!夏天,下班回来,常常和儿子踱到这里,把黑溜溜的种子采摘下来,存进玻璃小瓶,分送给爱花的朋友,希望他们也收获一片绝美的风情!

我大声呼喊,叫母亲也上来看。母亲这几日前来小住,她从楼下慢慢上来。

我们并排站立。茉莉花树一边高,一边低,两层俯仰呼应,倒有了一些设计过的味道。花开得很盛,五个小小的花瓣,向后翻了过去,中间一圈凸出来,是一个一个可爱的“肚脐眼”,两三根短浅的花蕊老老实实藏在里面。紫色的、浅紫的、白色的花儿开了满树,散发出来的香气钻到我们的衣服里,头发里,心底里。

前年春天,先生看见我的花瘦,特意买来复合肥,在每个花钵里白花花撒了一圈,几天以后,就有好些树掉叶,边沿的枝茎开始发黑枯死。我幸好常常来看,赶紧拈掉那些白色的颗粒,把融化在土表的肥抠掉,如此,圆润球状树冠的双色茉莉变形成了双塔式。它好歹活下来,算是幸运,年年照样开花,仍然幸福!

母亲其实并不喜欢花,她站在那里,一定在想念那些菜。前些年,她住在这里,只种菜,她浇她的菜,我浇我的花。

母亲用看庄稼的口气说:“看你这枇杷树,叶子小得,当初不是这个样子。”

岂止枇杷树,原来合抱的迎春花现在剩下一握;垂下墙壁的瀑布一样的金银花已经彻底干死;金桔树也熬不过去,刚刚咽气;我以前费尽心思制作的椰子壳花盆也空荡荡垂吊在空中……

眼光一离开娇艳的花,才发现园子已经很荒芜了。枇杷叶子在树下堆得老高,和鲜花不般配,和新绿不搭调。我拿来一枚打火机,放好那只废弃的平底锅,准备清理枯叶,把它们烧成灰肥。

我大声呼喊,叫儿子也上来。他还小,最喜欢玩火。

儿子“遇赦”放下作业,“呼啦”一下蹿上来。“哎呀,我们多年没过这样的节日了。”他兴奋地观望火舌舔舐渐渐黑暗的夜空,去捡小枝条,扯冬天枯萎的美人蕉叶子,把干脆的棕树叶折断,放在火上烧。几丝烟熏过来,他扭头擦擦眼,又“呼呼”地奔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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