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草花开
白杨、山杨、肺草、瑞香开花了,嫩白妖红,斗艳竞新。在大自然的千变万化中,我凭着专心关注,心驰神往,满可以猜到许多事:何处何物开花了;禽鸟开始翻寻食物了,或者飞走了。有时候我还能准确地猜到天气的变化,不过早春时候一天之中就变化无穷,连渔人都会弄错的。
今天拂晓时分,东方晴朗,整个天空却云雾漠漠,阴气沉沉,似乎那云雾会聚来同太阳作对。这时候,渔人们也邀约首次进湖。第一个来到岸边的是伊万·伊万内奇,教堂执事的父亲,年纪最老也是最有经验的人——进湖他是不再进了,只是像一个晴雨计,给渔人们报报天气。渔人们集中起来以后,伊万·伊万内奇已用他的一种方法测定,说傍晚时风会把冰吹向南边,堵住渔人们,使他们不得脱身,所以不能进湖。
渔人们寻思起来。
我试着问老头子和渔人们,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他们心里恐怕多半是一些感觉,而要研究他们的感觉,也同研究大自然一样,是要一步步来的。我只是问确实了:现在产卵的鱼是冰下的拟鲤,接着是脏狗鱼,再往后,却连各种鱼的产卵期的顺序,说法都不一样了。
为了缓和矛盾,老头子最后说:
“湖里不同地方,可以见到不同的产卵情形。”
出乎意料,太阳得意扬扬地升起来了,渔人们也就不听老头子的话,顺着冰和南岸之间,向乌廖夫进发了,从那儿的湖里流出一条韦克萨河。
早晨近七点钟,太阳已经照进小窗里,北方送来极为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风。
中午北风凄紧,冰雹骤落。
傍晚时,风雪交加,来势凶猛,我们整片返绿的小草地顿时变成粉妆银砌,冰向着我们这岸边逼过来,早晨老头子说的话果然成了事实:渔人们被冰块堵在乌廖夫了。
我们这边头晚没有点火捉狗鱼,整个湖岸被冰封死了,只有北边无冰的水面才有点点火光。
一片难看的死冰,犹如冬天尚未发僵的尸体,捉狗鱼的好手杜姆诺夫看了这片冰,说道:“丑女婿见丈母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