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一颗火种的萌芽——访“星火一期”丛乐
采写:李凌杉(清华大学建筑学院2013级本科生)
【人物介绍】
丛乐,2005年入读电子系,后转入生物系学习,“星火一期”学员,本科师从饶子和院士。曾担任生物系团委副书记、校科协副主席、学生研发中心主任等职位,曾获国家奖学金和本科生特等奖学金。作为张锋教授实验室创始成员,实现了基于CRISPR-Cas9系统的基因编辑技术,是CRISPR-Cas9系列专利的共同发明人。在Science、Nature、Cell、Nature Biotechnology、Nature Methods等杂志发表论文20余篇,总引用量超过5000次,其中2013年的Science第一作者论文是CRISPR领域历史上引用最高的论文,并参与撰写Springer出版社Methods In Molecular Biology等丛书。在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癌症免疫治疗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申请20余项美国及全球专利。
“不好意思,我最近都在外面出差,一直比较忙碌。关于“星火”的话,十年过去了,可能很多问题没有事先准备过,但是立刻思考来,我还是有一些想法和看法的”。
跨越了十二小时的时差,在美国的深夜,“星火一期”的丛乐的语音中并未显示出疲惫。回忆起十年前的日子,有些具体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是当初的想法和冲动仍然历历在目。
作为十年前的本科生特等奖、最早的一批“星火”成员,他的许多事迹早已在师弟师妹眼中“封神”:清华学生时期的挑战杯、SCI、工科转理科的坚定选择,继续科研时期的SARS研究、Nature级的成果,等等。他在本科期间担任过生化实验的助教,现在这门课流传“江湖传言”,直至今日大家仍然把丛乐当年的作业当做标准答案,奉为圭臬。
作为老师口中“星火一期”的优秀学子、师弟师妹眼中最“大神”的前辈,他对这些赞誉显得非常冷静:“我是“星火”的一期,一期是最‘老’的。后面的同学们仍然在他们的学业、职业发展过程中,说不定以后发展会更好。如果我和我的导师比成就,我比不过他,但并非当学生有了和导师一样的研究资历的时候结果仍然如此。”离校多年,他也很惊讶自己在师弟师妹口中的知名度:“哈哈,他们应该找一个更优秀的人去学习作业。不过我很荣幸。”
当年火种
十年前的“星火”,与其说是一个计划,不如说是一种尝试。但是这种尝试和机遇,却吸引了同样爱挑战、爱冒险的丛乐。
“我一直对研究比较感兴趣,也想要尝试在本科期间做一些课程学习之外的事情,科研是非常重要的希望专注、拓展的方向。‘星火计划’的指导思想和我的初衷、目的比较相关。”
十年前的清华并不像现在的园子。“那时候,除了热热闹闹的社团之外,学校官方的课外相关的计划、机会不是特别的多,只有一个‘思源计划’,但由于我是转系生,并没有参加的机会;当时的“星火”是为数不多的课外可以拓展自己视野、发展自己的机会,想要和其他院系的优秀同学进行交流,除了社工外,“星火”大概是唯一的途径。”
“一个没有成形的计划,一个想去尝试一下和冒险的我,这大概是一个学习、研究、个人性格三者结合的一个选择。”丛乐经历了提交材料和面试,顺利进入了当时初创的“星火班”。
现在大家都知道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趋势,但是这个概念在十年前尚处于萌芽状态。当时“星火”带领全班同学去天津滨海新区了解国家对于科技创新相关的政策,为“星火人”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当时我们都是学生,并没有把科研和产业结合起来的能力,但是埋下的这个种子很重要。包括我后来的科研,始终是工科和理科结合的方向,是和应用、产业化息息相关的,和医疗产业结合非常紧密。”在他看来,这种冲动和尝试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就像“星火”本身的名字一样,在他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火种。
交叉碰撞之美
第一届的“星火班”聚集了许多学校领导、老师、辅导员的优秀资源,也鼓励同学去参加海外的科研和协作。丛乐参加了日本的暑期国际访问、交流,对于他开阔视野、了解海外科研环境、和学术界交流都有极其重要的帮助。
另外,他非常看重“星火”跨学科交流的理念。
“当时我和生物系另外一名同在“星火”的同学邹贻龙,我们俩在不同的本科实验室做毕业设计,我们俩申请了国家大学生创新计划的经费,支持我们做一个交叉的话题,他做发育的信号,我做结构,我们想用结构的方法研究生物学的发育问题。如果没有“星火计划”,我们不一定会去想这个事情,同时也不一定能拿到经费支持。”
“但是其实,你也知道,生物学身就是一个很专的学科,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单单的系内交叉就很复杂了。有时候不一定是学术上的交流,有的时候其他方面的沟通也让人受益匪浅。”
他至今仍然记得一些电光火石的思考,“我当时做的是结构、SARS的方向,同时班里有人是做化学、有机合成方向,那么当他讲述自己课题的时候,我就会思考,如果能通过生物的结构研究,去理解病毒蛋白的结构,去做一些化学小分子药物,是不是会很好。”
众所周知,在一些科研和比赛之中,研究本身是一方面,而将所做的成果展示出来则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为了浅显易懂、精准美观地展现自己的研究结果、生物蛋白的结构图,等等,丛乐和“星火班”上建筑学院、美术学院等在图形表达上有一定功底和想法的同学进行了许多的讨论。“我记得美院的姜炳楠同学,她是美院的真学霸,个人专业非常棒,做平面、立体设计,我当时和她关系特别好,会让她帮忙一起想很多东西的构图和表达方式。”对此,如今的丛乐也稍微有些遗憾:“她后来进入了业界,我也有关注,做的东西一直很有自己的个性。但是主要因为我在国外,后来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在他的眼中,这个只有四十多人的班级,这群各具个性的“大牛”们,更像一个大家庭。家长们给予了各种各样的外部资源,大家平时在外闯荡、做着自己的事情,定期一起吃个饭、搞个春游,其间聊聊自己最近怎样,并给予其他人一些发自内心的鼓励。十年以后,当丛乐回国,他和“星火一、二期”的同学还会聚会;哪怕在遥远的波士顿,都会有“星火”同学相聚。
未来更难,却也更好
对于那些并没有坚持科研道路的“星火”同学,他也认为这是属于个人的自由选择。“不能要求地球上所有人都去做科研,“星火”是个引领,并非强制。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考虑了其他方面,就说他加入“星火”的时候不想从事科研。这不公平。”
丛乐本科毕业时也有过短暂的迷茫,他曾经像最广大的毕业生一样去找工作,并且拿到了麦肯锡的全职工作,同时也申请了出国的工作。但最终,爱闯、爱试的他最终决定留在了他热爱的科研领域。
对于丛乐而言,“星火”是种子的温床。毕业离开“星火”的那一天,才是自己研究真正的开始。
被问及自己学习和科研的一些经验,他非常郑重地说道:“我觉得机遇和努力这两件事情,大家都懂,但是真正做到的人有多少呢?在适当且需要的时候非常努力,当机遇来的时候自己准备好了,真正能做到的太少了。需要坚持努力,但同时希望自己能够具有冒险、开拓的视野能迎接机遇。没有人说你努力就能成功,也没有人说你机遇好就能成功,但是我觉得两者结合是一种比较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