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后会遇到谁,人生都是从遇到自己开始的。爱你自己,因为你是你的。
你的幸福,不该叫作远方
森林里有口枯井,里面住着一家三口,三只青蛙。
青蛙爸爸每天负责在井底捕些误入深井的小飞虫、飞蛾什么的,撑起家庭温饱的重担。
青蛙妈妈负责加工这些爸爸抓来的食材,喂饱青蛙宝宝的同时扛起了教育孩子的责任。
青蛙宝宝从小就被教导这口枯井就是他温暖的家,井口看出去的天空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为了爸妈,为了以后的家庭,他必须留在井里,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小很危险。
有一天,青蛙宝宝的双亲凑巧不在家,一只麻雀飞到井口,希望可以借口水喝。青蛙宝宝在确定了这不是妈妈所说的天敌之后慷慨地给出了一些井底的水。
麻雀问道:“你叫什么呀?”
青蛙宝宝:“我没有名字,爸妈都叫我宝宝。”
麻雀:“那我就叫你井底蛙吧。井底蛙你要跟我去外面玩吗?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
青蛙宝宝:“我爸妈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虽然它只有井口那么大。”
麻雀:“外面的世界无边无际,我飞一辈子也飞不完,而且外面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和有意思的动物,在外面你才可以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有趣。”
青蛙宝宝:“真的吗?那你把我背出去吧,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当晚,青蛙爸妈回到家中,发现宝宝失去了踪影,青蛙爸爸安慰急得大哭的青蛙妈妈:孩子大了,总是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就这样,井底蛙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去外面寻找更广阔的天地了。
1.
在出国之前,我一直在龙岩这个城市,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生活设施、环境各方面都还算不错,曾经我认为,这里就是全世界,即使在这儿孤独终老也未尝不可。
跟我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我的一个学长——老吴,因为他几乎就是这个小世界里的小主宰,无所不能。
老吴身高183厘米,生得英俊潇洒,家住小别墅,胯下“大白鲨”,眼戴蛤蟆镜,脚蹬乔丹鞋,假期都是去香港找阿姨、去日本找姑姑,端的是一个人生赢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我初二时踢足球不小心把腿踢断了,于是便开始改打篮球。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老吴。
第一次在篮球场上看到他的时候,我虽然是男生也惊艳了一把,大高个子加有些像港台明星的帅气面孔,我腹诽着他一定是个穷光蛋,却看他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一双最新的乔丹14代换上。
有钱装备好又怎样,篮球一定打得超烂的,我在心里默默想着。结果一个半场打下来,我们11:2落败,老吴独得8分。
我有些崩溃地想着人不可能这么完美,他一定是个gay,却在转眼间看到一个美丽无比的学姐扑向他的怀抱。
罢了,末了,也许是投缘,他将还在碎碎念、不甘心的我带回他的别墅,看到豪宅之后我停止了抱怨,心想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老吴为人大气,对身边的朋友照顾有加,曾经为了让我泡妞有面子,主动借出了他爱惜的“大白鲨”,这种慷慨让我俩的感情升温得很快,我在心中早已认定了这个兄弟,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再把他的小灵通骗到手。
高一的时候我进了篮球校队,为了纪念那一历史时刻,我脑袋一热剃了光头,因为《灌篮高手》最新一期里樱木花道也剃了。
不知道是因为头型太扎眼还是篮球技术还不过关的关系,那一届市高中篮球赛教练一分钟都没有让我上场,我也就黑着脸顶着个大光头守护了整整半个月的饮水机。
最后龙岩一中拿了冠军,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倒不是没有集体荣誉感,只是觉得进了校队却一分钟都没上场着实有些丢人。
那个晚上老吴拉我去他家,拿出几瓶啤酒,拉着我来到了他家的大阳台上,几杯酒下肚看到我还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禁不住笑骂道:“看你那样,不就是一场篮球赛吗?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世界之大,你不要像井底蛙一样把自己困在龙岩这小小一隅,男人大丈夫,一定要把眼界放宽,放眼外面的世界,不能把自己困在这小小的格局之内。”
“那叔叔阿姨不会让你在龙岩接管他们的事业吗?而且你在这儿什么都有,当个土皇帝不也挺好的。”
“你懂啥,男儿志在四方,我爸妈肯定想让我留在他们的身边,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身为一个男人必须出去闯,即使途中会有许多艰辛坎坷,我也要努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生活。”
老吴说得激情澎湃,我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起飞,离开这小小的城市,这困着我们的枯井之底。
2.
如是所言,老吴成功地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上海体院——大城市中的大学,然后如他所愿地离开了龙岩这个小城市,顺着自己梦想的痕迹,去找寻梦中依稀可见的伊甸园。
而我也在高二结束之际拿到了澳洲的学生签证,准备去澳洲继续我的学业。出发的城市就选在老吴所在的上海。
出发日期定在了2000年11月11号,老妈带着我提前两天来到了上海,不夸张地说,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出福建省。
来到上海的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还来不及好好地体会这个大城市,我就被老吴接到了上海体院所在的五角场,他居然在我出国之际还带我去打了一场篮球。
场上的老吴依旧意气风发,场下的妹子还是尖叫连连,终场之际,我还在心里琢磨着老吴会带哪个女生一起去吃饭,但他一把将我拖出了球场,笑骂道哪有人会找体育学院里的“母恐龙”,这五角场一带多的是各式各样、各国、各肤色的妹子。
果不其然,老吴约出了两个上海外国语大学的美丽女同学,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了南京路逛街,去了人民广场却没看到炸鸡,去了上海那时最出名的酒吧,不胜酒力的我喝完一瓶后晕晕乎乎地看着还在桌子上张罗着的老吴,心想着这才是属于他的地方,这才是适合他的生活方式。
酒后,我们几个人来到了刮着寒风的外滩,也许是因为年轻,或许是因为酒意,那时候丝毫不觉得寒冷,只觉得心中有股热流想要在青春的路上找到个宣泄口。
冲着黄浦江一阵鬼叫,吓死了几条路过的鲤鱼,惊到了数个经过的路人,我们终于赶在别人报警之前回到了温暖的学生宿舍。
老吴点燃一支烟递给我,我借着酒劲猛吸了两口,这下不管青春、眼泪、鼻涕一下全找到了宣泄口,我带着眼泪、鼻涕猛咳了五分钟,在听到窗外各种方言不断骂娘之后才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
老吴很没道德地随着我的咳嗽笑了五分钟,看我好点了才开口说道:“这三五烟是外国烟,只有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才买得到,龙岩那种小地方根本不可能有。”
“再好的烟都不会改变抽烟有害健康这个事实。”我苦着脸回击道。“哈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你说过的,要拓宽自己的眼界,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还年轻,绝对不能在龙岩那种小地方混吃等死的。”老吴依旧那么意气风发。
“是的呢!其实我在考虑出不出国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想到了你的话,才毅然决然地决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其实我觉得我出国镀完金还是会回福建的,毕竟那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很多东西也比较熟悉。你呢?”
老吴想都没想地秒回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就绝对不会回去,见识过外面世界的色彩斑斓,怎么还回得去那单调的白与黑?”
片刻之后,我俩都沉沉地睡去,带着跳出井底的兴奋与对未来的踌躇满志。
3.
很快地,我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十个小时后我和老吴就天各一方,开始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老吴目送我进入海关,转身拿出一本上海市公交路线图,查了一下从浦东机场到五角场需要转几趟车。在那个大大的城市里,出行时间都是以小时计算的,而在没有车的学生时代,去哪儿都像是出了趟远门。
“到上海已经小一年了,刚开始的兴奋感早已被现实磨灭了许多,昨晚趁着酒劲陪着余儒海疯了一晚上,也算是这一年来的一个情绪宣泄。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句土话在来到上海后体现得淋漓尽致,在龙岩时的呼风唤雨早已不复存在,仅仅是一个上海体院,就卧虎藏龙,什么厉害的人都有,加上自己是外地人,时常找不到太多的存在感。”
老吴自嘲地笑了笑,看着公车外的风景,想着虚无缥缈的前途。
体育院校的生活十分单调,除了一些体育训练、考试前的临时抱佛脚,基本上其他时间就在电脑游戏中度过。
那个时候老吴还有一个在龙岩的女朋友,两人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女生考到了福州师范大学,两人谈起了一年只有假期见两次的异地恋。
老吴还是爱他女朋友的,所以除了睡觉和打游戏的时间,他还会在半夜偷偷爬出学校的高墙,跟女朋友在IC电话亭里煲上个把小时的电话粥,虽然距离远,但心还是挺近的。
帅气多金的他还是很吸引校园女生的,其中也不乏一些条件很不错的女生,他偶尔也会逢场作下戏,但心里始终觉得他女朋友才是可以厮守终生的那一个。
人算不如天算,在大二下半学期临近期末考的时候,老吴收到了一条在福州的同学发来的短信,又接到了女朋友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女朋友哽咽着说距离太远,而且她爸妈也不同意她去其他的城市陪着老吴一起流浪,于是只能忍痛结束这段两小无猜的纯洁校园爱情。
短信不长:我看到你女朋友跟别的男人手挽手走在校道上。
那天晚上恰逢中国国奥队对战巴西国奥队,在曲波一个接队友妙传快速单刀正起速的时候,突然之间整个体院停了电,原来已经到了熄灯时间。
体育生可都是脾气暴躁的主,一刹那整座男生宿舍都爆了,各地方言骂街的都有,还有人凑热闹敲起了脸盆,一时间喧嚣声四起。
平时威严满满的训导主任来到宿舍楼下喊话:都已经半夜了,你们不睡女生还得睡,都给我消停了!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有人大喊一句“停你妹”,紧接着一台18寸的彩色电视从五楼窗口被丢了出来,砸在了离训导主任不远的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宿舍里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吴和满地的空酒瓶,心里都在庆幸自己没有谈远距离恋爱。
一个留校察看处分似乎突然点醒了老吴,他戒了游戏,同时也戒了爱情,开始针对留在上海的前途选择了一些必要的课程,比如瑜伽和网球。
4.
国内的大四学生基本都已经开始寻找毕业后的去处,老吴在学校安排的单位实习了几天,发现实在是没有办法坐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于是便开始靠自己的能力找些相关的工作。
这个时候的老吴早已经脱去了刚到上海时的稚气模样,留了胡子的面庞有了些沉淀感,与人沟通时也多了许多成熟的感觉。
现实还是绊了他一个踉跄——去了好几家不错的公司,面试时却总是千篇一律地先问几个程序化的问题:你是哪里人?有上海户口吗?有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老吴总是很耐心很nice(友好)地回答完这些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经历了三年多的沉淀,他早就已经没有刚来时的愤世嫉俗了,只是微微笑,然后开始寻找下一份工作,心里要留在上海的决心丝毫不动摇,自己选的路,哭着、跪着也要走完。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老吴终于在一个新开的健身房里找到了一份瑜伽教练兼销售的工作,他在教瑜伽的同时还要出去销售自己的瑜伽课时,倒也是一个有趣的循环。
那时候的上海房价还没有开始疯涨,但好地段的租金也不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能够承担的,于是老吴在房价略低的郊区租了一个小开间,每天去上班都要转两次车,好在上下班时间是相对不堵的下午和午夜。
这个工作的有趣之处在于,他必须努力地卖出瑜伽课时卡,才能确保自己可以行使瑜伽老师的职责,不然就是闲在健身房里无所事事。
刚开始时,老吴凭着自己的喜好找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而显然,那个年纪有点姿色的姑娘不是在谈恋爱就是在发展暧昧对象的路上,没有时间也没有钱去学些类似瑜伽的东西。
头一个月下来,老吴只拿到了保底的2000块钱,连车费和房租都付不起,自尊心极强的他又不允许自己再啃老,于是只能跟还在上海的朋友借些钱交了房租。
接下来的时间里,生活的压力迫使他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开始根据市场寻找一些适龄的女人售卖瑜伽课程。这里的适龄,基本上指的是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女人。
一个男人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赚钱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自己最大的能量。
老吴开的第一堂瑜伽课已经有了十几个学员,而大部分都是大妈级别的,因为她们最闲,而且受不住帅哥的诱惑。
一眨眼数堂课过去了,老吴倒也是早已习惯了面带微笑应付课堂上的任何突发状况,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问问自己这是不是自己当初想要的生活。
而在这期间,丘比特又默默地向他射了一箭,给他送来了一个江南姑娘,人甜貌美身材好,知书达理不瞎闹,他俩一见钟情后马上就同居了。那个时候什么苦什么累仿佛都不是事,有爱饮水饱,两个外地人在大上海甜蜜地相依为命。
半年之后,丘比特对着老吴一鞠躬,说对不起哥们我箭射错人了,于是他和女朋友分了手,原因是有个有上海户口的高富帅在追她。
老吴这次没有砸电视,只是在晚上喝多了之后炒了健身房老板的鱿鱼,并且发了一条短信狠狠地骂了一个在瑜伽课上长年累月占他便宜的大妈。发泄完毕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同时上网买了第二天回福州的车票。5.
在老吴的观念里,上海之旅并不是失败,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逗号,因为有截不愉快的小尾巴,所以不能成为一个句号。
天下之大,只要不回龙岩那个小地方就是胜利,福州也不错呀,至少也是个省会城市。
老吴有个一直在日本的姑姑,几年前回到福州做起了跟日本的对外贸易,因为沾染了日本人严谨的习惯,总是不放心放权给那些来应聘打工的人,自己总是忙得焦头烂额。
早在老吴刚进健身房的时候,姑姑就打来电话表达过想让他回去帮忙,那个时候的老吴还没有放弃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的诱惑,加之不久就开始了甜蜜的恋爱生活,所以他一直没有答应姑姑。
在经历了爱情的小变故后,老吴收起了死也要死在上海的想法,转而决定死在福州,也算是退而求其次了。
初到福州,这些年累积的经验让老吴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公司,有一个良好的工作起始状态。
在姑姑的信任下,老吴很快就接手了公司大部分的业务,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真的是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好,这次丘比特也没有乱射箭。
好景不长,因为与日方一次英文沟通上出现的问题,他意外地让公司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货款。而姑姑在训斥老吴的时候也丝毫没有顾及亲人的关系和他身为男人的面子,这让他忽然之间又开始怀疑回到福州这个选择。拿着不高的工资做着繁忙的工作,还要受这些委屈,着实是有些辛苦。
巧的是这个时候他的爸爸打来了电话,希望他回龙岩接自己的公司,还有就是给他们找个儿媳妇生孙子。情绪不好的老吴在电话里吼道:“既然出来了,我就怎么都不可能回到那个小地方的,在外面即使再辛苦我也能撑过去!”
在这当口,我正好趁着假期回了一次福州,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赶忙约了老吴当晚见面。
老吴依旧大气,去当时最火的夜店开了一桌酒招待我,只是刷卡之际显示的余额不足不小心露了底。
那时我的酒量已经有些进步了,以至于在老吴有些微醺之时我依旧还算清醒。在老吴吐了口酒气问我以后是否会一直留在澳洲的时候,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心想这是个很好的时机,我要跟他聊聊待在哪儿才合适。
“老吴啊,我俩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老实跟我说,你还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要走出来就是天堂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他稍微愣了一下神:“当然啊,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困死在一隅,你看我在福州待得多好啊!”
“大哥,你的习惯还是没变,当你说谎的时候,你连看着我的勇气都没有。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吧,我会继续留在澳洲,但拿到永居之后我是肯定会回国的,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即使这里只是大千世界下的一口小小枯井。我们都在成长,我们也都会有错误的判断。那么问题来了,当错误出现时我们是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立刻改正,还是执迷不悟继续在错的路上走下去?你是有自己坚持的人,我说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但这些都是我最中肯的看法,你不妨听听、想想,记住你还很年轻,你也很优秀。”
老吴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拿起了面前的酒,与我干杯,一饮而尽。
6.
前两年过年我回到了龙岩,见到众多发小的时候格外地开心。有些人,就算是很久没有见面,一见到彼此还是马上会有回忆的暖流涌上心头。
更开心的是看到老吴带着90后的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满脸笑容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回到了龙岩,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并没有也再不会嫌弃这个小城市,因为在这里他找到了幸福,即使工作和前途看起来并没有在大城市那么好,他却有着在大城市没有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井底蛙怀着憧憬的心跳出井口寻找他梦想中的伊甸园,经历过风吹雨淋、天敌入侵、食不果腹等种种不幸之后,勇敢地面对自己当时做出的错误选择,回到了那个枯燥的井底,那里有爱他的家,有其他地方得不到的小幸福。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只要有心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哪儿,那儿有多大,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有爱你和你爱的人,有其他地方无法代替的存在感。
总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你的,也许是外面广阔的天空,也许是那个梦开始的地方,选择在你,由衷地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自己的盛世芳华里绽放
命运是公平的,就它本身而言,谁也不能破除它的掌控,它让每个人从母亲的身体里来到这个世界,然后死去。
命运却又是不公平的,像一个随机的概率游戏,它让一些人出生时就含着金汤匙,也让一些人先天就比别人欠缺些什么。
“不向命运低头!”一句多么简单直白的句子,普通人时常当口号在喊,而有些人,却真真正正地用自己的一生在践行。
我有一个特殊的好朋友,她有着比常人坚定的眼神、比成功人士自信的微笑,也有着对梦想的坚持、对爱情的执着,即使,她并不能听到别人对她当面的赞美。
张若兰,1993年11月14日出生,三岁时药物致聋……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她,被一场医疗事故彻底地改变了人生。2012年《昕薇》举办的平面模特大赛上,张若兰是成都赛区最特殊的选手。张若兰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评委的一致认可。她在无声的世界里演绎着自己的舞蹈,就像踏着优美的旋律坠入人间的小天使。张若兰的勇敢让在场的所有选手相信:只要有梦想,没有什么不可以。
以上是百度百科上关于张若兰的介绍,说实话,我会百度这个女生完全是因为有天在某个帖子上看到《最美聋哑人》这种赚眼球的标题,点进去之后,却惊奇地发现那个女生确实长得很美,于是便好奇地百度了一下。
她有着像韩国人的美丽脸庞、让人有些惊艳的身材和专业的拍照pose。如果不是一个残疾人,她完完全全可以秒杀时下的众多网红。
从本质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盛的人,就着男人的本性看了看照片后,也在心里稍微地惋惜了一下她的遭遇,也就下了百度继续自己的生活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咖啡店里绞尽脑汁地构思着我的《温暖相依2》,手机突然开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拿起一看,才发现是被一个好友拖进了一个叫“中国网红集合”的微信群,我苦笑了一下,正准备删群退出,却在一瞥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好奇地点开一看,这不正是我前两天看到的张若兰吗?而她的个人介绍也写着“最美聋哑人”。考虑了半晌,好奇心促使我按下了添加好友键。
通过验证后,我没有急着聊天,而是打开了她的朋友圈。在这微信假人横行的年代,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看到打着手语的实拍小视频后,我基本确定了这个是她本人的微信。
跟所有的陌生微信好友一样,我打了招呼,收到回应之后我直接跟她说了我前几天有看到关于她的一些报道。现在的微信上有太多所谓的套路,而我觉得要真心交朋友就一定要以诚待人,特别还是对她这种特殊人群,一定不能含有任何欺骗成分。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微信上的打字聊天,由于她听不到的关系,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不小心按到了语音功能。
出乎我意料,交流过程并没有像我所想象的充满低气压和负能量,相反,我常常被她打出来的一些文字逗笑。
于是,她跟我聊起了很多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被人歧视、被人欺负的故事,她说得轻松,却总能不经意地触到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我看着满满当当的聊天记录,闭上眼睛,设身处地地将自己代入她的成长历程,一个个场景像电影一样出现在脑海中,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眼角滑落的泪水。
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够在如此的逆境中成长起来,即使世界对她不公,世人对她排斥,她还是每天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不抱怨、不解释,独自撑过人间的苦难,她完美地诠释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想着这个不因命运屈服、顶着大风大雨一路往前的若兰,我很想对这世界上大多数人说:她尚能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几周之后,当我慢慢记录并且发现她的成长故事足够拍一部感人肺腑的电影的时候,公司派我去她所在的城市上海出差。
办完公事后,距离我乘动车离开上海还有四个小时时间,我看着微信的页面犹豫了半天,终于发出了给她的微信:“我在上海,有时间喝杯咖啡吗?”收到肯定的回复后,我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了。
我来到了约好的咖啡厅,提前点好了两杯咖啡,等待的时间里,想象力丰富的双鱼座在脑袋里重复编排了好多种见面后的画面及沟通过程,未果,还是紧张。
忐忑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感觉转眼就收到了若兰的微信:“我到了,在门口,没看到你啊!”
我赶忙起身走到门边,看到一个身材十分娇小的女生,瘦弱的身体包在一件火红的羽绒外套下,仿佛在向这不公的世界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忿与反抗。
将她迎进来之后,我随口说道:“给你点了焦糖玛奇朵可以吗?”却看到她用大眼睛瞪着我,接着拿手指了指手机,缓解了我的尴尬。
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即使面对面,我们还是得用微信文字沟通,因为我能说,她却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