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朱熹(1130-1200)在中国理学思想史上之地位人多知之,在中国文学史上之地位则未有定论;人知其为理学大师而难解其天理精微、遗传气禀之学,人鲜知其为文学名家而栖息于半亩方塘、源头活水之间,幸与不幸,言难尽意。欲理解其文学思想,必先理解其为人品性,欲理解其为人品性必观其言动思虑。朱熹辞官文字之多,实千古未有,其淡泊荣华,乐在陋巷,与孔颜同风;一旦作官则忧国忧民,奋不顾身,鞠躬尽瘁,德昭天下。其上书孝宗皇帝:“莫大之祸,必至之忧,近在朝夕,而陛下独未之知”,以至于“上读之,大怒曰:‘是以我为亡也。’”[1]其言直道而无忌,胸中浩然之气,自然流出,为国家民族大局忧深思远,精神丰碑,历史铭刻。

我1997年作博士学位论文即研究朱熹文学思想,著有《朱熹文学思想述论》。恩师王运熙、杨明悉心指教,略有所成。人世匆匆,碌碌无为,资料繁富,草创粗略,无有理论体系。钱穆谓:“朱子乃吾国学术史上中古唯一伟人”,“私所向慕,时加赞叹”。[2]读钱氏书,理解愈深,故十多年潜心研究而有《朱熹文学思想研究》之作。

本书研究分为六章,即《诗经》学研究,《楚辞》学研究,论历代作家作品研究,文学批评和文学欣赏研究,广义创作论研究,文学理论专题研究。《诗》学和《楚辞》学则探析义理,直达本源,研讨艺术,探赜索隐,具体社会政冶、婚姻风俗、天文地理等等无穷意蕴如溪之流,潺湲而出。论历代作家作品研究则探析本意,辩证分析,知人论世,以求真相。文学批评论和文学欣赏论则客观全面,比较审美,突出根本之义理核心,考证文学,细入毫芒,思艺并重,体系井然。广义创作论研究则揭示朱熹有感而发凸显时代精神,研析学习模仿并及态度方法,重视创作修养原则,论述创作主体复杂,乃至生活体验、创作灵感等均细加研讨,使朱熹零散评论,有机一体,创作理论清晰可见。文学理论专题研究则文道精微,真蕴显示;文体邃密,形神具备;自然平淡,大义不同;巧极微妙,返璞归真;文气纷繁,贵在适中,丰富多元,和谐为则;天生成腔子,乃天然风韵总体风格,直探大贤本意。凡此种种,实为朱熹文学研究领域前所未有,或可弥补空白,有助后学。学界成果多所引证,时加辨析,不敢唐突前辈,唯真实真理是求。

南开导师朱一玄、复旦导师王运熙耄耋之年亲为作序,栽培之恩,永志难忘。师兄刘国辉多方指教,责编葛云波悉心指导,令我感激,时刻在心。本书虽经多年,学识所限,疏漏难免,敬请读者批评指正,本人不胜感谢之至。


[1] 《宋史》卷四百二十九列传一百八十八《朱熹传》,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9967页。

[2] 钱穆著《朱子新学案》《例言》,九州版社,2011年版,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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