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等,每个人都会等
那时我常想,那些光芒万丈的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然后消失,有什么意义?后来我明白,喜欢一个光芒万丈的人一点儿都不可怕,不管遥不遥远。遇到能让你付出的事物或者人,是一种运气。能遇到,就该珍惜。在等待的同时,把那些想留下的品质都留下,把自己变成值得等待的人,就不会辜负这段相遇。
2006年,老陈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大丁了。
彼时正值德国世界杯,学校在中午时都会组织看《新闻30分》。老陈挑动群众情绪,并且成功地挑动班里最高的包子去换台。围观群众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终于成功地找到一个比赛重播。顿时,班里掌声雷动,大家欢呼雀跃。然而,这欢欣之情只持续了五分钟,因为班主任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正当老陈站起来准备“投案自首”时,坐在他前面的大丁站了起来,抢先一步顶了罪。班主任一看是大丁,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时,大丁留着长长的头发,她说她已经留了四年。当她坐着的时候,头发可以把她的背都盖住。那时,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把这长发剪掉,除非等到自己觉得对的人。
许久以后,老陈对我说,他这辈子只记得两个背影:一个是那年世界杯决赛齐达内和大力神杯“擦肩而过”时的背影,另一个就是那天大丁站在他身前的背影。
他对我说这句话那天,他刚在微博上发现了大丁恋爱的消息。那阵子,老陈总是看大丁的微博主页,她难过他就替她难过,她开心他就替她开心,她恋爱了他就找我吐槽,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她、更能照顾她。我当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那你倒是去追啊。”
老陈看着我,摇摇头苦笑,把他的草稿箱给我看。
我当时无比震惊,半天合不拢嘴,因为那里面放满了老陈对大丁要说的所有话,可一条都没有发送出去。
我记得这一年,是2011年。
老陈说他那年高中毕业准备去表白,愣是在她家楼下等了七个小时。后来,他才知道大丁住的小区有两个门,偏偏大丁从另一个门回了家。我说:“你傻啊,手机是干吗用的!”他说他当时连手机这茬儿都忘了,就在不停地排练要对大丁说的话,期待着大丁从拐角处出现。那天,他拍着自己脑袋,说:“真邪门儿了,你说为什么偏偏那天她要从那个门回家!”
我当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我知道老陈和大丁总是在错过。老陈始终别扭,能把所有想说的话存满草稿箱,就是没办法发给她。大丁始终迟钝,她依旧没有明白为什么明明理科最好的老陈会去学文科。有时候,我会觉得,或许大丁是故意的,所以才能做到这样若无其事。
他们从上小学时就在一个学校,一直到上高中。明明两家的距离只有几百米,就是没办法常常遇见。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班,老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却又没见成。就这么一路错过。
后来,老陈只能从微博上知道大丁零星的消息,而他甚至不敢关注她。那时还没有悄悄关注,他就每次在搜索栏打大丁的昵称。老实说,我不知道老陈在别扭些什么,而我想你也知道,每个在恋爱中的人都是“神经病”。
我的朋友余小姐,暗恋一个人却没有结果。有一天,我送余小姐回家,她依旧哼着周杰伦的歌。那时,我问她:“这么多年的暗恋,这么多年的等待,你觉得值吗?”
她毫不犹豫地说:“值。”
和那天老陈回答我的一样。
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生命中总出现那些“闪闪发光”却难以靠近的存在。明明让人靠近不了,却又让人无法抗拒;明明知道她或许没那么好,却又忍不住把自己摆低。你为了那个人做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听他喜欢的歌、看他喜欢的书,到头来,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喜欢周杰伦了,你却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杰伦。直到某天,我自己去看演唱会的时候才明白,有些事情就是值得的。老陈为了大丁念自己不喜欢的文科,练会了吉他,唱得一首好歌(尽管他没能教会我);余小姐为了男神喜欢上NBA、喜欢上杰伦,做了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那是因为在大丁和男神的身上,有老陈和余小姐喜欢的东西,有他们想成为的部分。
就好像你喜欢一个偶像,多半是因为那个偶像教会了你以前不懂的道理,而他身上“闪闪发光”的那些属性是你也想拥有的。你想变得更温暖,所以你喜欢温暖的人;你还相信梦想,所以你听关于梦想的歌;你想变得倔强,所以你喜欢倔强而努力的人。对偶像最好的支持,不是多狂热,而是让别人知道,支持他们(偶像)的人也是一群努力的人。
同样地,对于曾经爱过的人最好的对待方式,不是故作遗忘,而是把当时自己学会的品质和自己喜欢的东西保留下来,更好地面对生活。否则,那段相遇就失去了意义。
就像我之前在日记里写的:要么喜欢一个能带给你力量好像信念一般存在的人,要么找到一个能让你为之努力的梦想。重要的是,你会因为这些东西切实地去努力,在跌倒的时候也能找到勇气和力量。重要的是,这些会让你真正地行动起来,把你生活的一部分填满。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但总好过每天无所事事。
喜欢一个光芒万丈的人一点儿都不可怕,不管遥不遥远。遇到能让你付出的事物或者人,都是一种运气。能遇到,就该珍惜。或许你们最终没能在一起,但你会切实地感受到力量。就像余小姐,没能和那个在她的青春里光芒万丈的人在一起,但她终于变成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正因为这样,那段相遇才变得有价值,才没有辜负这世间的每一段相遇。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老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2013年,老陈迎来了自己那段故事的结局。那天,我见到了大丁。大丁剪了短发,我差点儿没认出来。那天,她订婚,站在她身旁的人,就是老陈。那阵子电视剧《咱们结婚吧》刚开始热播,张靓颖唱:“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而老陈站在台上说:“还好我把自己变得足够好,好到可以让你看见了。”如果你想踏实,你就得踏实。如果你想遇到一个让你欣赏的人,那就得让自己具备被他人欣赏的特质。如果你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让自己能够和她并肩同行。先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再遇见一个无须取悦的人。
有时候,等一点儿也不可怕。老天让你等,是为了让你做更正确的选择、遇到更合适的人。只要你在等的时候把自己变成值得被等待的人,就能被同样在等待的人看到,并且相遇;只要你在等的时候保持耐心,并充实自己,变得比昨天更好,变得可以配得上你想遇到的人,即使你没有和你刚开始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你也没有白白辜负这段等待。
关键是你在等待的同时,把自己变得足够好,而不是停在原地。就像想有灵魂伴侣,那你就得先找到自己的灵魂。
每个人都会等,每个人都在等,有人败给等,有人终于等到了。只是不管如何,你得在等待时把自己变成至少自己不讨厌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那天,老陈抽着烟对我说,他这辈子只记得两个背影:一个是那年世界杯决赛齐达内和大力神杯“擦肩而过”时的背影,另一个就是那天大丁站在他身前的背影。
“你等了这么久,终于被你等到了,一定要过得让我们这帮兄弟都羡慕。”
看到这里的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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