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自序

入浙随缘录。五个字,三层意思。

先说“入浙”。北人南下,南人北上,代有其人,或大规模移民,或小范围征调,或个体性求学、打工、闯天下,从不鲜见。我四十出头由鲁入浙,不过是想通过换换环境而换换风味:地理的,文化的,还有心理的。一方水土一方人,水土相异,人文有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淮南有淮南的好,淮北有淮北的好,橘可食,枳入药,各有其用,此之谓风味。

入浙数年后,曾有句云:

钱塘留我方七岁,君住钱塘已十年。

湖畔观鱼植杨柳,学堂论道辨愚贤。

一朝兄弟相酬唱,几度舟车共往还。

更乞沙堤春色好,月轮常向故人圆。

到今日,入浙整十六个年头,当时的“新南下干部”,是否早已入乡随俗、乐不思鲁?惟余自问。

次说“随缘”。缘有多种,人缘,书缘,草木缘,不一而足。近年作“入浙随缘录”零碎札记,本有人、书、茶、美食、花木、行旅之分,而以书缘所记稍详,收入此书者即多为书缘,间以人缘与行旅缘,其他种种缘,当另寻机会集拢。

最后说“录”。既入浙,又结缘,择其有趣有味者录之,想必亦是有趣有味的。故书缘、行旅缘之外,另有长长短短各色文字收入此集。只不过编集时有一个调理思路的过程,这里也交代几句。

我早有编一本《入浙随缘录》的想法,恰好桐乡夏春锦先生要张罗“蠹鱼文丛”,邀我加盟,乃遵嘱于去年年初理出一个选目。无奈仓促之下,思路似欠清晰,编出的目录也就潦草,搁浅怕是必然的,结果便错过了第一辑。至下半年重新应邀编选,思路清楚些了,大致以2015年、2016年的随笔为主,内容上也抛开了必须是“浙人浙书”的原初想法。盖“入浙随缘”者,主体当然还是作者自己,这样,只要是入浙以来所结人缘、书缘以及种种缘,皆在可录之列。选目编好,呈送春锦先生转出版社,不久接到通知,云已获通过,但也提出了新的调整建议,认为按写作时间分辑不若还是按内容分辑更醒目,我以为甚有道理,接受了。寒假一开始,便在忙完阅卷、登录成绩这些时间性极强的事情之后,用了两三天时间重新编选、分辑,结果是:原来的三辑变成了现在的四辑,多出一辑“木心”专题,又以内容分辑,呼应书名中的“录”字,分别为“逢人录”、“闻铎录”、“览书录”和“行脚录”。“逢人录”侧重写人,十四篇,涉及十四位中外文化人物,其中以现当代文学家居多;“闻铎录”乃为专写木心的六篇,记得木心解释自己的笔名,有“木铎之心”一语,因以“闻铎”名之;“览书录”则侧重书缘,得十一篇;最后一辑为“行脚录”,多写旅途和旅途中的见闻,得十篇。入浙以来,所走的地方当然并不限于文中所记,但去过并不一定非写不可,缘分不到,自然写不出或写不好,这是勉强不来的。

最后,谢谢浙江古籍出版社寿勤泽社长和责任编辑的热情、认真!谢谢春锦先生、音莹女士的细心筹划!特别谢谢春锦先生为拙集赐写跋语!此书之编选问世,实乃春锦先生促成,恳请其撰跋,亦属理所当然,只是无端加重其负担,又觉不忍。整整四年前,修葺一新的木心故居开放前一日,我携无锡一位书友赴春锦之约,细细观览了同时作为纪念馆的故居,还与在现场“监工”的丹青先生聊了会儿天,度过了美好的乌镇一日。此前此后的另外两次桐乡木心之旅,亦皆出于春锦安排,想到我们是如此熟稔,如此“木心”,也就释然。那么,客气话还是少说几句吧。

2018年6月2日,子张于杭州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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