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于动手实践的少年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虽然瓦特身体还不十分强壮,但比过去好多了,至少比起出生的时候好多了.于是,妈妈决定送他去上学了.
在学校里的所有孩子中,瓦特始终是身体素质最弱的一个.或许是由于身体比较瘦弱的原因,瓦特的性格有些腼腆,几乎从来不敢大声和人说话.他还时常被淘气的小朋友们捉弄哭了,可是从学校跑回家后,又从来都不敢和妈妈说起在学校里被同学们欺负的事.
瓦特也从来没有和那些顽皮的孩子们一起做过游戏,更别说在沙滩上奔跑或者抛石头了,他甚至连与他们做游戏的念头也不曾有过.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眼中,瓦特是一个异常孤独的孩子.
不单单是调皮的男生们喜欢欺负瓦特,甚至连女孩子们也都习惯性地嘲笑他.但是生性懦弱的瓦特还是一贯地躲避,从来不敢正面回应他们.
也许是由于身体瘦弱并经常请假的关系,瓦特的功课经常被耽误,老是跟不上别人.
瓦特也从来没有取得好成绩的自信,因为即使他有不明白的地方,他也没有向老师发问的勇气.
直到13岁的时候,瓦特从小学升到中学读初中,升入文法学校的数学组时,他才渐渐显露出自己的才能来.
瓦特所在班级的数学先生名叫约翰·马尔,他精通欧几里得几何学,堪称是几何方面的专家.这位数学先生总是对瓦特称赞不绝:
"这孩子是数学天才,头脑不凡."
"这可能是来自于他那位伟大的祖父汤玛斯·瓦特的遗传吧!""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伟业!""这孩子是一个天生的数学家!"
类似这样的称赞之辞总是从这位数学先生的嘴中频频说出.可以明显看出,他对瓦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瓦特在这位数学先生的用心教导下,很用功地念了两年数学.
那个时候他的数学成绩在班级里总是第一名,数学先生也总是鼓励瓦特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以便将来读大学,学工程学科知识,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物.
由于瓦特学业成绩优异,他特别能引起老师注意,各位老师看到他这样好学,也都乐意跟他交谈.
可是,瓦特的体育老师却不喜欢他.因为他在上体育课时老是心不在焉,并且各个体育项目他都做不好.体育老师看到他这种状态也很着急,常常劝他好好锻炼身体,可是瓦特对他的话就是听不进去.
体育老师把瓦特的事对其他老师讲了,其他老师以后也尽量避开瓦特,好让他利用课余时间去活动活动.
可是瓦特仍然不想出去活动,就独自坐在教室里沉思.
因为他总是这样,既不爱活动,也不合群,同学们也不大愿意接触他,而且还给他起了个难听的外号--"有神经质的呆子".
在资本主义经济蓬勃发展的英国,由于社会的急剧变革和各方利益的调整,当时的社会秩序显得比较混乱,社会治安状况则尤其让人担忧.
社会的不安定让瓦特的父母对孩子特别不放心,除了上学,他们不允许瓦特随意外出.好在瓦特的性格也比较内向,除了去学校读书外,哪儿也不去.他放学一回到家里,就把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在父亲的工厂里面.
父亲的工厂里,除了人家订制的各种船上用具之外,还有许多装饰船头用的雕刻物、炮架、滑车、邮筒、车床,零零碎碎地堆满了各个角落.
东西又杂,厂房又小,所以工厂里简直混乱不堪.但这儿却是瓦特从学走路开始,经常玩耍的地方.
瓦特第一次来到爸爸的工厂,很高兴.几位工人师傅正在认真地工作,他们看到小瓦特,都向他笑笑,和他打招呼.
小瓦特看到各种各样的航海仪器,手就痒痒起来,每一样他都感到很好奇,都想去摸一摸.
尤其是那些精巧的模型,就像是大玩具一样,完全把小瓦特迷住了.他捧起这个看看,又捧起那个瞧瞧,恨不得把它们拆开来,看个究竟.
有位工人师傅看到小瓦特真要动手拆,急忙跑过来,一面伸手从小瓦特手里把模型拿去,一面笑着说:"小朋友,你想瞧瞧里面什么样子是不是?让我拆开来给你看好不好?""好,好!"小瓦特感激地望着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工人师傅很喜欢这个调皮的孩子,他一边拆一边跟他谈起来.
"詹姆斯·瓦特!"
"这名字真好.你几岁了?"
"11岁."瓦特说.
"呵!你11岁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你最多只有七八岁."那个工人师傅边打量他边说.
"你看他这么瘦,脸色也不好."另一个年轻工人说.
几个工人围上来,"是不是你爸爸妈妈不舍得给你吃饭呀?"他们逗小瓦特玩.
小瓦特无心回答他们的问话,眼睛直盯着那个工人师傅的手,要他赶快拆模型.
这时,那个工人师傅已经把模型拆开了.小瓦特看得那么仔细,还用小指头比量着长短宽窄,后来他索性把模型从工人师傅手中取了过来,不停地看着、摆弄着,爱不释手.
"这可不是玩具,小瓦特!"爸爸詹姆斯说.
"我知道!"小瓦特觉得他小看了自己,不以为然地说,"我当里面挺复杂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呀!小小年纪,口气倒真不小呢!"工人师傅惊讶地望着他说,"做起来可不简单哩!你可知道这上面要用到数学计算,尤其是几何原理吗?要有一定的角度、一定的尺寸,学问可大啦!"小瓦特不服气,向他白了白眼睛,说道:"你别小看人."这可不是小瓦特自负,他平时在妈妈爸爸的辅导下,语文、数学,尤其是几何、三角,最简单的知识,他都已懂了一些.要说程度,就是四年级学生,怕也比不上他呢!
"小瓦特,你要想学做模型,那就拜他为师吧!"
那个年轻的工人说.
"怎么样?嗯?"工人师傅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瓦特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想了个主意说:"你肯把这模型送给我,我就拜你为师.""这……这……"没等工人师傅答应,小瓦特已经抱着仪器模型跑了出去.詹姆斯大声喊他,他也当作没听见.
回到家后,小瓦特躲在他的那个小房间里,摆弄那小仪器模型.他对仪器简直着迷了.
这天晚上,小瓦特又自己闷在那小房间里,摆弄小仪器玩.可是他刚把仪器拆开,头就像针刺一样地疼痛起来.他双手抱住脑袋,发出凄厉的呻吟,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手指缝里沁了出来.
爸爸妈妈听到小瓦特的呻吟声,急忙跑了进来.詹姆斯赶紧去取备用药,妈妈忙着去倒开水.他们对孩子的病,感到无计可施.
小瓦特难受极了,他虽然也时常注意参加一些体育锻炼,可由于他先天性的体质差,怎么锻炼效果也不明显.小瓦特背靠在沙发上,把去痛片和着泪水吞了下去,他闭上眼睛静静地靠着妈妈休息.
不到一刻钟,小瓦特的头痛缓解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办法,病根子却依然存在,随时可能发作.
这种病,许多年来都治不了根,让小瓦特受尽折磨,确实叫父母忧心忡忡.
"唉!瓦特这孩子,叫他少动些脑筋,就是不听!"詹姆斯叹息地说.
"不动脑筋,也不是根治的办法."还是妈妈最了解儿子,"人就是那么奇怪,有时候你要想少动些脑筋,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事实上反而动得更多."这话说到小瓦特心里了.此刻,小瓦特的头痛刚刚缓解一些了,他的脑子却又像陀螺一样地旋转起来.他想到了那个航海仪器模型,想到了几何、三角,也想到了书房里的那些数学书、物理书和画报、图片等.
当然,对于那些书,小瓦特由于现在认识的字还很少,还看不懂里面所有的内容,可是他就是喜欢去翻那些书.
这两天小瓦特几乎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书房里了,他对书中的那些图片特别感兴趣.
几何书上那些三角形、四边形、圆形等,他都看得特别起劲,虽然他也看不太懂.他认识的字太少了,如果能多认识几个字,那对他来说,真是如虎添翼.
瓦特的小房间里还有一本叫《气学》的书,那是詹姆斯送给小瓦特的生日礼物.
书中的插图,小瓦特都看了好几遍了.其中有一张图,画的是一个像漏斗的东西,一些人在那里摆弄.
自从第一次到了父亲的工厂以后,小瓦特就喜欢上了那里,以后只要下课,除了回家就是待在父亲的工厂中.
"瓦特!危险啊!快走开!"
父亲一看到小儿子在机械四周走来走去的时候,总是把他抱开.可是不久他又跑回来,把木屑或碎板之类的当成玩具,一玩起来就不停.
后来,小瓦特竟敢趁父亲不注意的当儿,私自从工具箱子里拿出凿子或小刀子来玩了.
"是谁这么顽皮?"父亲恼怒地问.
当父亲知道这是瓦特做的,就说:"好吧,把这个给你吧!但以后绝对不许再拿大人用的工具了,知道吗?"父亲没有办法,只得把那个小工具箱给了瓦特.瓦特有了这些东西,马上就像工人那样,很熟练地使用起这些工具来.
有一天,瓦特把父亲的工具箱盖子敲下来,用来做了一只船.瓦特做的这只船很有水平.
母亲阿哥娜丝看看工具箱,又看看船,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
等詹姆斯一来,阿哥娜丝就说:"你快看看你儿子造的船吧!妙极了!"詹姆斯拿起小船,横看竖看,心里有些疑惑,看看小瓦特又看看妻子,不大相信地问瓦特:"这是你自己做的吗?"瓦特没有马上回答,他心里忐忑不安,怕爸爸责备他.
"怎么不是?!就是他做的,我看见的."妈妈证明着.
小瓦特也怯生生地说:"是我自己做的.不过,爸爸,您别骂我.我把您的工具箱敲坏了,对不起!""没关系."詹姆斯高兴了,"工具箱坏就坏了,别说只不过一只盖子,就是敲坏了十只、百只,也算不了什么!"他说着,就一把把小瓦特抱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同时赞不绝口地说:"好儿子,你做的这只船太好了.不错不错,是个好小子,是我詹姆斯的好儿子.今后只要你想做,就尽管做."阿哥娜丝高兴地看着他们父子俩,她从丈夫赞许的声音中好像也看到了孩子的未来.
"哼!瓦特将来准比你强,"阿哥娜丝自豪地说.
吃晚饭的时候,詹姆斯向瓦特讲了有关牛顿的故事.
"牛顿跟你一般大的时候,也喜欢做小玩具.有一次他做了个小水车,拿到溪边一试,转得挺灵活.可是有个小家伙对他非常嫉妒,竟故意跟牛顿作对,他不仅把小水车砸了个稀巴烂,还在牛顿的腰窝上踹了一脚.
"有些同学也趁势起哄,叫牛顿‘笨蛋’、‘蠢木匠’.牛顿平时很温顺,从不跟别人吵架,可是这回,却也发火了,他冲上去,‘噼噼啪啪’地一阵打,最后把捣蛋鬼打倒在地了."詹姆斯讲得有声有色,小瓦特听得笑弯了腰.小瓦特知道牛顿是上一个世纪的大科学家,牛顿小时候怎样勤奋学习,长大了怎样创造发明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的一些事,小瓦特早就听爸爸妈妈讲过好多遍了,可是牛顿跟人打架的故事,这还是第一次听爸爸说起.
在这个工人家庭里,物理学家牛顿和数学家内皮尔的画像,已经挂在墙上好些年了.在小瓦特的心里,这两位大人物,早已不是陌生的客人,而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学习的榜样.
吃过晚饭,小瓦特又站在牛顿的画像面前,默默地望着出神.他要像他们一样,也要做个伟大的科学家.
有了在工厂里学习的经验,瓦特进数学班以后,即便是没有老师的教导,也能很熟练地使用圆规或定规,制出精美的模型.
厂里的顶楼上,七零八落地堆置着起重机、手风琴以及各种各样罕见的机器模型,这些都是瓦特的父亲詹姆斯制造的.
瓦特每次来到顶楼,就好比进了一处藏宝库似的.他总是东瞅瞅西看看,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不断地在这些模型中搜索着.
有一天下班以后,工人们都回去了,可是工厂内却隐隐约约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咦,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悄悄地把工厂的门打开一看,光线微明的窗口边,瓦特正弯下身子,蹲在工作台上工作.
这个发现让父亲为之愕然,瓦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来的功夫,竟然趴在工作台上熟练地操作,看他的一切动作都像个熟练的工人.
"瓦特!"父亲冲着瓦特喊道.
"哦!是爸爸!"
"你在做什么,瓦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去."
"哦!爸爸,这个,这是爸爸的起重机."瓦特说着就笑了起来.
原来瓦特看见爸爸的起重机后觉得很感兴趣,在学着做爸爸用来安置在码头上的起重机呢!
"嗯!瓦特,你真棒,做得真不错,不过这个地方应当这样."父亲也加入了他的工作,并且教他如何使用卷尺,最后还亲自动手做些比较难的细活给他看.
这样一来,在不知不觉中,厂房里的架子上,上自起重机,下至小小的滑车以及卷铁锚的机器等的模型,瓦特都能做出来了.
"瓦特少爷的两只手真巧啊!"
工人们也都很称赞小瓦特.父亲当然也非常高兴,为此,他还特地为自己的儿子准备了一个专用的工作台.
"瓦特已经有资格当一名正式的工人了."
父亲得意扬扬地说,但是母亲却有点不放心地说:"这样怎么行!瓦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么早就开始做工,会把身体弄坏的."所以,母亲时常借着吃饭或吃点心的时机,把瓦特叫回房间来.不然的话,他会整天泡在工厂里的.
瓦特虽说生来就胆小,害怕见生人,可是,他却具有"对一件事物一旦感兴趣,就非把它完成不可"的倔强特质.
当他一个人坐在安乐椅上发愣时,如果有人从后面叫他或和他说笑,他也许会回过头来和你搭讪一下.要是遇到他正在沉思着什么问题的时候,那他就连头都不会回了.
显然他一向安静沉默,但碰到他高兴的时候,说起话来倒也滔滔不绝.而且他说话的样子很生动,并具有一种吸引人的神秘力量.
他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有时还会照书上说的去实践.
瓦特14岁的时候,曾一度移居到格里诺克休养.哪知道才去了3天,他的亲戚就给他的母亲来了一封信.信上这样写着:
请把瓦特接回去吧!他在这里,弄得我们太过于兴奋,实在受不了.
内人由于睡不好的关系,身体日渐衰弱.家里向来有每晚22时入睡的习惯,而瓦特到了22时的时候,还想跟大家说话聊天呢!
每天晚上,他总是说些令人吃惊的话,不管那是些有趣的或是悲哀的话,大家都听得入了神.
结果呢,等到故事讲完,不知不觉睡觉的时间已拖延了很久.我儿子约翰时常拉着他的手催促他上床去睡,但总是无效.
从格拉斯哥回来的瓦特,身体变得开始强壮起来,学校的各门功课也都大有进步.
也许是性格忧郁,加之自幼身体就较其他的孩子虚弱,他又从来都不参加户外活动,这些原因可能导致了瓦特唯独对读书这件事怀有浓厚的兴趣.
母亲本想教他读有关历史或文学方面的书,可是,瓦特却从祖父遗留下来的书箱子里,拿出破旧的天文学、数学或解剖学,夜以继日翻来覆去地看,一遍又一遍,最后把它们都统统背诵了下来.
进入少年时期以后,瓦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喜欢和朋友做无谓的游戏,但是却喜欢把自己关进孤独的世界,沉浸在他那少年的无边无际的空想中.
格利诺克的南方,到处都是一丛丛的榆树和山毛榉的树林,有如屏风似的连接.
瓦特特别喜欢一个人到那里去散步,然后跑到一处稍高而能望见天空的小丘上,躺下来看起书来.
偶尔书读累了,瓦特就会站在高大的树林里,大声地喊叫,而这个时候远处也会立刻传来同样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回音,让瓦特感到一阵的寂寞,他也会害怕寂寞,这个时候他就两手掩住耳朵,猛然向森林中跑去.
瓦特常常独自在森林里沉思,像一个孤独的思想者,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一些什么东西.经常是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慢慢地走回家.
有一天晚上,瓦特忽然什么也没有说,就独自跑出了家门.
"咦!这孩子这么晚了,到什么地方去?"
母亲觉得孩子的行为很奇怪,因为瓦特一直都是很乖的孩子,他还从没有在晚上独自出去过.她赶紧悄悄地紧紧跟在儿子后面,想看看瓦特到底去做什么.
只见瓦特一个人行走在黑暗的森林当中,一点也不害怕,和平时在学校中的胆小迥然不同.
他越过森林,走到镇的尽头的一个小丘上,便一下子躺在了地上,用望远镜眺望着头顶上闪烁着的星星.
"这孩子多么怪啊!时常在夜间往外跑,这可不好."母亲心中多少有点不放心.可是,瓦特的夜行计划并没因此而取消,反而变得更加频繁了.
第二天的晚上,他又急急地向着墓地走去.
"咦!这次又在搞些什么?怎么还背着铁锹呢!难道要去挖什么东西吗?"母亲大为吃惊,她又悄悄在背地里观察着.只见瓦特独自走到墓地里,拿起铁锹就准备挖墓.
"不得了,瓦特不会是要去挖掘坟墓吧?"
想到这儿母亲不觉吓了一跳,她赶紧出声制止道:"喂!瓦特!你在干什么呢?""哦!原来是妈妈,可真把我吓了一跳."瓦特立刻停下手,转过身来.
"这话应该换我来说!你是在做什么呢?"
"哦!妈妈.我什么也没有做."
"还说你什么都没做,你拿着铁锹这是在干什么?""妈妈,实际上是这样的,我最近看了一本解剖学的书,里面有一张关于大脑的图解,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样.您看,这个小孩不是才死了不久吗?""所以,你是想要挖开那个小孩子的坟墓把他解剖一下,是不是?""是的."瓦特毫不介意地回答.
"哦,天哪!这怎么可以?!随便把人家的尸体拿来解剖,这是犯法的!""哦!真的吗?"瓦特一脸天真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还好我发现了!好了,回家吧!真把我吓坏了.""这个孩子对学问这样认真,倒是很好.不过稍不注意,就做出傻事来,可真叫人不放心呢!"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忧心忡忡地想着.
利用空闲时间读书
从文法学校毕业以后,瓦特没有再继续深造读书,而是进了父亲的工厂工作.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不忘利用闲暇时间读书.
瓦特对于学问的兴趣,似乎是无穷尽的.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拿起书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瓦特好像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任由外人怎么喊都不会理会.
他对书籍的渴望,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从祖父的书箱里找出来的书,除了有关数学及天文学的以外,还有机械学、医学、解剖学及植物学等各种各样的学科,堪称一个微型图书博物馆.
瓦特天生就对一切自然事物感兴趣,自从他经常到野外独自沉思以后,他就开始对野生的花草或树木有极大兴趣了.
对于地质学,瓦特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当他看到克莱德河口的对岸,那些像用刀子切了似地耸立着的山脉时,他便下定决心要研究地质.
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工厂的一个老员工看见瓦特又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读书了,就说道:"瓦特,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书,有意思吗?""哦!是斯蒂芬叔叔.嗯,是的!学问是没有止境的,书里的很多知识都是我们所不懂的,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读书更有乐趣了."瓦特回答说.
"嗯!读书是一件好事.不过,读书应该挑选几本有兴趣的来精读比较好,不是吗?像你这样,顺手拿来什么就读什么,不是显得太杂了吗?""不!斯蒂芬叔叔,到现在为止,我所念的书,都是有用的,没有一本是白念的.有的书是用来增加知识的,有的是有关做人的,还有的可以当作一种消遣."瓦特说完,就不再说了,又埋头看书去了,恢复了他那种欲读万卷书的气概.
"瓦特近来好像很喜欢念书的样子!"
有一天,瓦特躺在床上看书,昏暗的油灯下面,母亲正在穿着针线,和父亲在低声交谈着.
"嗯!老是读书,都不和外界过多地接触,也不知道将来打算干什么呢.""那孩子既然这么喜欢学问,说不定将来会做个学者呢!""哼!木匠的孩子能做什么学者?""你这话说得不对,父亲不也是个了不起的学者吗?大哥不也是钻研学术了吗?只有你是木匠.现在瓦特这么喜欢读书,很明显是受到了父兄的影响.嗯,我想,不如把这孩子送到格拉斯哥的大学去念书吧!"母亲的提议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
"不,上大学是有钱人家的事,木匠的儿子上什么大学?""那是在以前,现在的情况有所变化了.我听说贫寒人家的孩子,可以通过种种的方式,取得教会或是慈善团体所赠予的奖学金,从而去大学深造呢!""就算是有那么回事,将来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要单靠学问来谋生,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学问和赚钱完全就是两码事,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学问是那班有钱人搞的玩意儿.一个木匠的儿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木匠活比较好.""可是,看他那样用功读书,实在有点不忍心.我们不能就让他这样在家里.看看父亲,再看看哥哥,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瓦特既然喜欢看书,我们就不能毁了他."母亲语重心长地劝说着父亲.
父亲终于有所动摇,在父亲的心中,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有出息,能够出人头地呢.
只是瓦特一直以来懦弱的性格让他隐隐有些担忧,所以才一直不放心他在外面独自生活.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等我出海一趟,这个夏季航海回来就凑足经费供他上学."在床上专心看书的瓦特不小心听到了父母的对话,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自己夹着书本,在那古色古香的大学校园穿梭的样子.
瓦特的梦想开始展着翅膀到处飞翔了.
出身于大家族的母亲,在格拉斯哥有许多亲戚,小时候母亲就时常带他到那儿去玩.
其中有一位在格拉斯哥大学文学院教授拉丁语的密尔黑特教授,在少年瓦特的脑海中,至今还留着印象呢!他家的书橱里摆满书本,书皮上的那些烫金文字,无时无刻不在少年瓦特的眼前闪耀着.
"哈哈哈!"瓦特不由得大笑起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幻想着自己已坐在那摆满着烫金文字的书橱前面了.
"瓦特,你过来,爸爸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一天,瓦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树林里看书,这个时候父亲走了过来,对他轻声说道.
"好的.爸爸,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哦!不,不,我的孩子,瓦特,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决定送你去格拉斯哥大学深造.爸爸今天就要出海去了,等我回来,就让你去大学读书.听着,我的孩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妈妈,知道吗?""好的,爸爸.我知道了."瓦特很开心,父亲终于答应让自己继续读书了,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在校园里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了.听说祖父当年就是在大学里面教书呢.
父亲已经出海运货去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瓦特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伏在工作台上,做那些金属物件的细活.空闲的时候,他就抱着书本看.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么就是瓦特的嘴角开始浮现微笑,仿佛心中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是呀,只要父亲这趟出海回来,就能够去格拉斯哥大学读书,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瓦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也不像其他少年那样出去玩闹,他的乐趣,除了读书之外,唯一进行的户外活动就是钓鱼.
瓦特很喜欢钓鱼,或者说他喜欢钓鱼的过程.那是一个垂钓者和鱼儿之间斗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思考,需要判断,因此瓦特非常享受.
晴天的时候瓦特就提着渔具站在海边,如果是遇上了下雨天,瓦特也不会放弃钓鱼的想法.因为父亲的工厂就在海边,所以他就把钓鱼竿从东窗口伸到海面上去,照样开心地钓起鱼来.
有一天,瓦特还是和往常一样,先是打扫好庭院,然后拿着渔具走到海边,走到往常垂钓的那个地方去钓鱼.
克莱德河的河水缓缓地绕着弯,从上游流下来,绕过沙洲,可以看见一块岩石峭立的地方,那里就是瓦特专门选定用来钓鱼的地方.
瓦特放下渔竿,坐在岩石上,一边任由海风吹拂,一边幻想着在格拉斯哥大学就学的事情.
瓦特是一个天生的幻想家,他会幻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好比自己上大学,这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好几个版本的就学经历.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当瓦特回过神来的时候,海上已经变成了黑色,夜幕渐渐下垂了.
"哦!天黑了,我该回家去了."瓦特收拾起渔具,站起身来,顺着原路回家去了.
刚刚到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晚上的情况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妈妈没有和往常一样在油灯下做针线活,而是包裹着棉被睡在床上了.
"啊!妈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母亲轻轻地摇摇头,有点悲怆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瓦特,我的孩子,你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再上大学了."瓦特一听母亲这样说就傻眼了,一时之间他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奇怪地问道:"妈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接到你爸爸托人传回来的快讯,你爸爸的船在海上出事了,我们的生意恐怕要破产了.我的孩子,你恐怕彻底失去上学的机会了."原来父亲詹姆斯那一只可以跑远洋的大帆船在海上遭遇风暴被风浪打碎了.
船上损失货物的赔偿,还有船员们的死亡抚恤,所有这一切,都要落到他这个船主身上.
詹姆斯的生意破产了.他只能变卖家产,该赔偿的赔偿,该抚恤的抚恤,咬着牙把这个苦果吞了下去.
母亲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本来想丈夫出海一趟给儿子赚足学费,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瓦特虽然也被这个消息吓傻了,但是自幼跟着母亲长大的瓦特更为关心的是母亲的身体.
瓦特安慰道:"妈妈,没事的,不能上学就不去上学了.你的身体怎么样?要不我扶您去斯密斯医生那里看看吧!"母亲摇了摇头.詹姆斯刚刚破产,这个时候正是家里最需要用钱的时候,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小病就去看医生,那样会连累这个家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母亲的身体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衰弱了.瓦特没有办法,只能去请斯密斯医生来看病.
"医生,我妈妈的病情怎么样?"
医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就走了.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母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好像蜡烛的火焰行将熄灭时的样子,一种生存的力量已从母亲的体内消失了.
"瓦特,不要悲伤.妈妈以前有个愿望,那就是决心要把你好好地抚养长大.如今你已经健壮地长大成人了,即便是我死了,也心甘情愿."母亲说完了这些话,貌似一点痛苦都没有,如同在做梦似的,四肢冰冷了.
母亲逝世了!
"妈妈--"
瓦特搂住母亲僵硬冰凉的尸体,叫喊个不停.由于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让瓦特没有办法接受.
母亲的死亡,对于瓦特的一生来说都是一次很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