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女东南飞

楚女东南飞

在肖纬宸的家乡,外出打工去近处的多是去武汉,远些的就是去广东了。因为她的母亲曾在广州打过工,她们选择了熟地,到那里去心里更踏实些。终于有机会正式出去打工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和母亲在一起,肖纬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比起去武汉时,她内心多了些许期待,少了一些惶恐。

她们最早在广州南山。那时她们感觉只要有个地方住,有东西吃,就挺幸福了。母女能够相依为命比弟弟独自在别人家生活,已经算是幸福千百倍了,怎么还会有更多的奢求呢?

肖纬宸的母亲是高中毕业生,那个年代和很多村里出来打工的人相比,高中学历也不算低文凭了。可惜她对计算机中英文的输入感到莫名的恐惧,无法找一份轻松些的办公室工作。为了解决两个人的日常吃住等生存问题,她的母亲先去一个夜市的大排档找了份工作。

夜市营业到凌晨3点,母亲下班以后会带回一点别人没有吃完的东西。每天凌晨母亲回来时,肖纬宸都特别开心,因为能守着母亲,无所顾忌地狼吞虎咽,虽然东西不多,但这是平时她想都不敢想的。

尽管生活无比艰辛,母亲无比辛苦,但是肖纬宸觉得那段时光是她独立以前最幸福的。因为有母亲的陪伴,尤其是能够感受到母爱,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次爱抚,足以消融任何委屈,仿佛自己永远有一个温馨的港湾,经得起任何狂风巨浪。

母亲当时给她灌输的一个最重要的观念就是,女孩子在外边一定要洁身自好,千万不能走错路,有些路走错了可以回头,有些路走错了就不能回头,所以在外边你要特别小心,特别提防。

那个时候,有特别多的女孩子被骗去了一些有违法项目的夜店,而且大部分来自农村。肖纬宸听了,感觉这个世界好恐怖!好危险!母亲还给她举例说,一个她们都认识的女孩,据说打胎都打了好几次。

肖纬宸曾亲眼看见一个小姐妹被同村的一个男人带出来,那个男人在东莞一家宾馆里工作,把她带去后直接关在房间里。

后来肖纬宸跟她交谈时,她说,一开始打死她也不愿意的,非常倔强。饿她、打她,她仍然跑出去了,到一个菜市场卖菜,后来又被抓了回去,最后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过年回家时,肖纬宸问起了她那段经历。突然发现她抽烟、喝酒,动作都非常娴熟,感觉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跟她沟通才发现她的整个取向完全扭曲了。

肖纬宸特别想帮她一把,但是发现她的价值观已经完全扭曲了,想帮也帮不了了。由此可见,选择的道路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尤其是接触的人不同,认识世界的颜色也会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人生。

肖纬宸的祈盼也许只有自己最清楚,等到17岁时,她跟母亲说:“弟弟在家需要照顾,你回去找他吧,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我会努力挣钱,养活你们。”

母亲实在放心不下弟弟,想想肖纬宸也差不多可以独立生活了,就回老家照顾弟弟去了。弟弟的生活状态并不是很好,尽管叔叔、婶婶也很疼爱他,毕竟乡间的条件有限,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与人交流很少,总是自己一个人看着天空或者发呆。他所受的教育也有限,中学没有上完就辍学了。

母亲回老家后,没过多久,一个机缘让肖纬宸进入一家有相当规模的服装厂。在那里,她第一次找到了自信,也开始过上了相对稳定的生活,人生也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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