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综艺节目《中国好诗词》如一股清流唤醒了乍暖还寒的春天,也让曾冷落一时的中国古典诗词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尤其当武亦姝、董卿她们将一首首古诗词气定神和地吟出时,也就把一个逐渐被人们陌生的传统诗意中国,渐渐呈现在世人面前。
我也许生逢在最好的年代,因为《中国好诗词》让人们意识到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一种最美的气质,于是曾经默默无闻的《花语为诗,泪成词》这本书也得以再版。
这是我期待的,因为期待,就会有忐忑,如暗藏在我体内的一个隐疾,是遗落在枯井里的蓝田暖玉,虽布满青苔却已成为理想。所以在修订的时候我小心翼翼。
那些浅浅的欢喜与忧郁悄悄浸透了古典的诗行。而不老的雁字娓娓掠过青山的苍茫,在天上海上的月光中,盈满越来越厚重的是爱与信仰。
沧海桑田外,一汀烟雨里,总有一首诗、一朵花、一段情会是你的弱水一瓢,让你饮尽今生今世还嫌短。
不如让我做一个说书的人,用缓缓陌上花开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讲相遇的缘分,虚掷的青春,长亭的离别,策马的绝尘……
三万里孤鸿明灭,数千载光阴荏苒,我们可以从《诗经》溯流而起,采撷唐诗的豪气和浩瀚,宋词元曲的婉约与精致,暂且不用去关心什么泾渭分明、楚河汉界、平仄韵脚。
你看,那些百媚千娇的花,在尺素和清简里,如在水一方的佳人,轻轻地,向我们走来。
你听,那位无名氏诗人曾在久远的《诗经·桃夭》里吟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大约是最早对于桃花灿烂的描绘。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桃花如约而至,情窦初开的女子得偿所愿终于嫁得良人归。
而唐朝诗人李白的《清平乐》是描写牡丹:“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那么的华美倾城,我仿佛看到四月的牡丹满城怒放了,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牡丹的清香,一朵、两朵……九朵……无数朵。每一丝,每一缕,都让人不忍错过。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自然是一阕好词,没有晦涩难懂的字句,当你一入眼就有清风由远随近入怀的隽永和飘逸,如韵生香会让人过目不忘,进而有惆怅、悠远,和那一抹清冷,莫名地就揉进了心底。
墙角一枝梅也不知开了多少年,清肌玉骨,寂寞无主,暗香浮动,已被多少诗人惦挂反复写起真的无从去数清。让我们对花而歌,先一半惆怅,后一半清欢。
来吧,听不老的风儿说话,二月杏花开在屋檐下,五月石榴似火把,夏日清荷吐新芽,十月甜菊泡香茶……
我爱那些美人如花隔云端,万紫千红芙蓉色的诗词歌赋,女人的、男人的、忧伤的、完满的,它们若一一站立,就是一片珠光熠熠的海洋。它们也是清晨山巅欲滴的朝露,沾染着天地的灵气。
每一首诗词,都是一个故事。
每一首诗词里的花,是孤雁落平沙。
是心事付蒹葭,是对饮三大白,也是春红谢林花……
那一些人,那一段情,那一朵花,都会轻而有力地叩击着心扉,恰似故人归来,共剪西窗烛。所以,当我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心里仿佛盛开着那些古老诗词里累积的无数甜蜜与珍惜,桃李芬芳、开在眉睫、明艳千里。
牡丹艳,梨花白,海棠伤,桂花香,芍药羞,荼蘼晚……
而世事其实也如这一场繁花吧?次第开落,枝枝绕绕,又美不胜收。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衣上酒痕诗里字,文字里的温暖情意会从赣江之水开始游弋,在眠也未眠、醉也无醉的疏影夜窗下,让这些无尽花开如笛声轻诉,慰藉着尘世中疲惫的心田。
辗转流金的飞逝之外,我们注定需要一次流红滴翠的相逢。
就像住在你心底的人,不管他走多久,你永远都会给他预留回来的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