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四年三月十九日
亲爱的孩子:
上回刚想写信给你,不料病倒了。病好了不及两天,又发烧,前后八九天,至今还没恢复。今天初到阳台上一望,柳枝上一星星地已经有了绿意,想起“蕉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两句,不知北地春光是否已有消息?
我病的时候,恩德差不多每天来陪我。初期是热度高,昏沉得厉害;后来是眼睛昏花(到现在还没好),看校样每二三行就像一片云雾在眼前飘过,书也不能看,只能躺躺坐坐,整日待着;幸亏恩德来给我说说笑笑,还拿我打趣,逗我上当,解了不少寂寞。今晨她又在医院里开刀了,刚才牛伯母有电话来,说手术时间只花了一小时半。但愿这一次开得成功才好。
你近来忙得如何?乐理开始没有?希望你把练琴时间抽一部分出来研究理论。琴的问题一时急不来,而且技巧根本要改。乐理却是可以趁早赶一赶,无论如何要有个初步概念。否则到国外去,加上文字的困难,念乐理比较更慢了。此点务要注意。
上次去天津是不是弹的Forster[福斯特]顶好的琴?来信未提。
巴尔扎克另一部小说《夏倍上校》,十天后可出版,届时当送你一本。《嘉尔曼》再版了,我带印有好纸的,你要送朋友吗?可来信把名字告知,我题了寄你。
你来信少没关系,只是挂念你的身体。有空涂几行来。
迁出证、图章等有否向中旅社领回?迁出证有否交与团方?钱付了公债,够用否?妈妈新寄的一条窗帘已收到否?
才起来写字,不多谈了,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