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晋统治者之社会阶级 附论吴蜀

两晋南北朝史(高等学校交流讲义)

一 魏晋统治者之社会阶级 附论吴蜀

《晋书》卷一《宣帝纪》云:

楚汉间,司马卬为赵将,与诸侯伐秦。秦亡,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家焉。自卬八世,生征西将军钧,字叔平。钧生豫章太守量,字公度。量生颍川太守俊,字元异。俊生京兆尹防,字建公。帝即防之第二子也。博学洽闻,伏膺儒教。

《后汉书》卷一一七《西羌传》略云:

先零别种滇零与钟羌诸种大为寇掠,明年冬骘使任尚及从事中郎司马钧率诸郡兵与滇零等数万人战于平襄(县名,属汉阳郡)。尚军大败,死者八千余人。于是滇零等自称天子于北地。二年春遣左冯翊司马钧行征西将军,督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右扶风都尉皇甫旗等,合八千余人,又庞参将羌胡兵七千余人,与钧分道并北击零昌。参兵至勇士(县名,属天水郡)东,为杜季贡所败,于是引退。钧等独进攻,拔丁奚城,大克获。杜季贡率众伪逃。钧令光、恢、包等收羌禾稼,光等违钧节度,散兵深入,羌乃设伏要击之。钧在城中,怒而不救,光并没,死者三千余人。钧乃遁还,坐征自杀。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司马朗传》裴注引《司马彪序传》云:

朗祖父俊,字元异。博学好古,乡党宗族咸景附焉。位至颍川太守。父防,字建公。闲居宴处,威仪不忒。雅好《汉书·名臣列传》,所讽诵者数十万言。少仕州郡,历官洛阳令、京兆尹。诸子虽冠成人,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肃如也。有子八人,朗最长,次即晋宣皇帝也。

《后汉书》卷七五《袁安传》略云:

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祖父良,习孟氏易,平帝时举明经,为太子舍人,建武初,至成武令。安少传良学,为人严重有威,见敬于州里。建初八年,迁太仆。代第五伦为司空。章和元年,代桓虞为司徒。

同书卷八四《杨震传》略云:

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父宝,习欧阳尚书。哀、平之世,隐居教授。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

《世说新语》“政事”类“山公以器重朝望”条刘注引虞预《晋书》曰:

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祖本,郡孝廉。父曜,冤句令。涛早孤而贫,少有器量,宿士犹不慢之。年十七,宗人谓宣帝曰:“涛当与景、文共纲纪天下者也。”帝戏曰:“卿小族,哪得此快人邪?”好庄老,与嵇康善。为河内从事,与石鉴共传宿,涛夜起踏鉴曰:“今何等时而眠也。知太傅卧何意?”鉴曰:“宰相三日不朝,与尺一令归第,君何虑焉。”涛曰:“咄!石生,无事马蹄闲也。”投傅而去。果有曹爽事,遂隐身不交世务,累迁吏部尚书、仆射、太子少傅、司徒。年七十九薨,谥康侯。

同书“简傲”类云:

谢万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时阮思旷在坐曰:“新出门户,笃而无礼。”

《晋书》卷四九《阮籍传附阮裕传》略云:

裕字思旷。尝以人不须广学,正应以礼让为先。

《晋书》卷二〇《礼志·中》略云:

文帝之崩,国内服三日。武帝亦遵汉魏之典,既葬除丧,然犹深衣素冠,降席撤膳。太宰司马孚等奏(请)敕御府易服,内者改坐,太官复膳,诸所施行,皆如旧制。诏曰:“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心一旦便易此情于所天。”孚等重奏(请)敕有司改坐复常,率由旧典。又诏曰:“三年之丧,自古达礼,虽薄于情,食旨服美,所不堪也。不宜反复,重伤其心,言用断绝,奈何奈何。”帝遂以此礼终三年。后居太后之丧亦如之。

《抱朴子·外篇·讥惑》篇云:

吾闻晋之宣、景、文、武四帝,居亲丧皆毁瘠逾制,又不用王氏二十五月之礼,皆行(二十)七月服,于时天下之在重哀者,咸以四帝为法。世人何独不闻此而虚诬高人,不亦惑乎?

《三国志·魏志》卷四《陈留王奂传》云:

咸熙元年三月丁丑,以司空王祥为太尉,征北将军何曾为司徒,尚书左仆射荀顗为司空。己卯,进晋公爵为王,封十郡,并前二十。

同书同卷裴注引《汉晋春秋》曰:

晋公既进爵为王,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顗并诣王。顗曰:“相王尊重,何侯与一朝之臣皆已尽敬,今日便当相率而拜,无所疑也。”祥曰:“相国位势诚为尊贵,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阶而已,班列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辄拜人者?损魏朝之望,亏晋王之德,君子爱人以礼,吾不为也。”及入,遂拜,而祥独长揖。王谓祥曰:“今日然后知君见顾之重。”

《晋书》卷三三《王祥传》略云:

王祥,琅邪临沂人。祖仁,青州刺史。祥性至孝。早丧亲,继母朱氏不慈,数谮之,由是失爱于父,每使扫除牛下,祥愈恭谨。父母有疾,衣不解带,汤药必亲尝。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炙,复有黄雀数十飞入其幕,复以供母。乡里惊叹,以为孝感所致焉。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纯至如此。

同书同卷《何曾传》略云:

何曾,陈国阳夏人也。父夔,魏太仆、阳武亭侯,进封颍昌乡侯。咸宁四年薨,下礼官议谥,博士秦秀谥为“缪丑”,帝不从,策谥曰孝。曾性至孝,闺门整肃,自少及长,无声乐嬖幸之好。年老之后,与妻相见,皆正衣冠,相待如宾。己南向,妻北面,再拜上酒,酬酢既毕便出,一岁如此者不过再三焉。初,司隶校尉傅玄著论称曾及荀顗曰:“以文王之道事其亲者,其颍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称曾、闵,今曰荀、何。内尽其心以事其亲,外崇礼让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命。有能行孝之道,君子之仪表也。”又曰:“荀、何,君子之宗也。”然性奢豪,务在华侈。帷帐车服,穷极绮丽,厨膳滋味,过于王者。每燕见,不食太官所设,帝辄命取其食。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食日万钱,犹曰无下箸处。

人以小纸为书者,敕记室勿报。刘毅等数劾奏曾侈忲无度,帝以其重臣,一无所问。都官从事刘享尝奏曾华侈,以铜钩纼车,莹牛蹄角。后曾辟享为掾,常因小事加享杖罚。其外宽内忌,亦此类也。时司空贾充权拟人主,曾卑充而附之。及充与庾纯因酒相竞,曾议党充而抑纯,以此为正直所非。

同书卷三九《荀觊传》略云:

荀顗,颍川人,魏太尉彧之第六子也。性至孝,与扶风王骏论仁孝孰先,见称于世。咸熙中,迁司空,进爵乡侯。以母忧去职,毁几灭性,海内称之。明三礼,知朝廷大仪,而无质直之操,唯阿意苟合于荀勖、贾充之间。初,皇太子将纳妃,上言贾充女姿德淑茂,可以参选,以此获讥于世。

《三国志·魏志》卷一《武帝纪》略云:

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操,字孟德。桓帝世,曹腾为中常侍大长秋,封费亭侯。养子嵩嗣,官至太尉,莫能审其生出本末(裴注云:吴人作《曹瞒传》及郭颁《魏晋世语》并云,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于惇为从父兄弟)。嵩生太祖。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世人未之奇也。

同书《魏志》卷六《袁绍传》裴注引《魏氏春秋》载陈琳《讨贼檄文》略云:

操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僄狡锋侠,好乱乐祸,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缯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蹈机陷。

同书《魏志》卷一二《毛玠传》云:

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庞之臣,舆服不敢过度。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裴注引《魏书》曰:

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温,无有缘饰。

同书《魏志》卷一二《崔琰传》裴注引《世语》曰:

植妻衣绣,太祖登台见之,以违制,命还家赐死。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建安十五年”条云:

春下令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乙未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又曰:“夫刑,百姓之命也。而军中典狱者或非其人,而任以三军死生之事,吾甚惧之。其选明达法理者,使持典刑。”于是置理曹掾属。

(建安二十二年裴注引)《魏书》曰:秋八月令曰:“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晋书》卷一《宣帝纪》略云:

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帝于是勤于吏职,夜以忘寝,至于刍牧之间,悉皆临履,由是魏武意遂安。及平公孙文懿(渊),大行杀戮,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之适人者皆杀之,既而竟迁魏鼎云。迹其猜忍,盖有符于狼顾也。

《世说新语》“尤悔”类云:

王导、温峤俱见明帝,帝问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温未答。顷,王曰:“温峤年少未谙,臣为陛下陈之。”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刘注云:宣王创业,诛曹爽,任蒋济之流者是也)。明帝闻之,覆面着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

《三国志·吴志》卷三《孙皓传·斩吴丞相张悌·下》裴注引《襄阳记》曰:

魏伐蜀,吴人问悌曰:“司马氏得政以来,大难屡作,智力虽丰,而百姓未服也。今又竭其资力,远征巴蜀,兵劳民疲而不知恤,败于不暇,何以能济?”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威震四海,崇诈杖术,征伐无已,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叡承之,系以惨虐,内兴宫室,外惧雄豪,东西驰驱,无岁获安,彼之失民,为日久矣。司马懿父子,自握其柄,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摧坚敌如折枯,荡异同如反掌,任贤使能,各尽其心,非智勇兼人,孰能如之?其威武张矣,本根固矣,群情服矣,奸计立矣。彼强弱不同,智算亦胜,困危而伐,殆其克乎!”

同书《魏志》卷一《武帝纪》建安九年九月,令曰:“河北罹袁氏之难,其令无出今年租赋。”重豪强兼并之法,百姓喜悦。裴注引《魏书》云:

公令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审配宗族,至乃藏匿罪人,为逋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绵二斤而已,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强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也。”

同书《魏志》卷一五《贾逵传》略云:

自为儿童,戏弄常设部伍,祖父习异之,曰:“汝大必为将率。”口授兵法数万言。初为郡吏,(后)为豫州刺史,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以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扬,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宽仁,有恺悌之德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纠,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薨,子充嗣,咸熙中为中护军(裴注引晋诸公赞曰:高贵乡公之难,司马文王赖充及免,为晋室元功之臣)。

同书《魏志》卷二八《王凌传》裴注引干宝《晋纪》曰:

凌到项,见贾逵祠在水侧,凌呼曰:“贾梁道,王凌固忠于魏之社稷者,唯尔有神,知之。”其年(嘉平二年)八月太傅(司马懿)有疾,梦凌、逵为疠,甚恶之,遂薨。

《晋书》卷五十《庾纯传》略云:

初,纯以贾充奸佞,与任恺共举充西镇关中,充由是不平。充尝宴朝士,而纯后至,充谓曰:“君行常居人前,今何以在后?”纯曰:“且有小市井事不了,是以来后。”世言纯之先尝有五伯者,充之先有市魁者,充、纯以此相讥焉。充自以位隆望重,意殊不平。及纯行酒,充不时饮。纯曰:“长者为寿,何敢尔乎!”充曰:“父老不归供养,将何言也!”纯因发怒曰:“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充曰:“充辅佐二世,荡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为之凶凶?”纯曰:“高贵乡公何在?”众坐因罢。充左右欲执纯,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佑之,因得出。

同书卷三一《惠贾皇后传》略云:

惠贾皇后,父充,荒淫放恣,与太医令程据等乱彰内外。

同书卷四〇《贾充传》略云:

以外孙韩谧为黎民子,奉充后。谧母贾午,充少女也。父韩寿,美姿貌,贾充辟为司空掾。女见寿而悦焉,呼寿夕入。充知女与寿通,遂以女妻寿。

《三国志·魏志》卷二二《陈矫传》裴注引《世语》略云:

帝忧社稷,问矫:“司马公(懿)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矫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

又引《魏氏春秋》曰:

矫本刘氏子,出嗣舅氏,而婚于本族。徐宣每非之,庭议其阙。太祖惜矫才量,欲拥全之,乃下令曰:“丧乱以来,风教凋薄,谤议之言,难用褒贬。自建安五年以前,一切勿论。其以断前诽议者,以其罪罪之。”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惇传》云:

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

同书同卷《夏侯渊传》云:

渊妻,太祖内妹。长子衡,尚太祖弟海阳哀侯女。

同书同卷《夏侯尚传》云:

尚有爱妾嬖幸,宠夺适室;适室,曹氏女也,故文帝遣人绞杀之。

同书同卷《夏侯尚传附子玄传》云:

正始初,曹爽辅政。玄,爽之姑子也。

《晋书》卷三五《陈骞传》略云:

陈骞,临淮东阳人也。父矫,魏司徒。武帝受禅,以佐命之勋,封高平郡公。与贾充、石苞、裴秀等俱为心膂,而骞智度过之,充等亦自以为不及也。弟稚与其子舆忿争,遂说骞子女秽行,骞表徙弟,以此获讥于世。

同书卷三三《石苞传》略云:

石苞,渤海南皮人也。县召为吏,给农司马。会谒者阳翟郭玄信奉使,求人为御,司马以苞及邓艾给之。行十余里,玄信谓二人曰:“子后并当至卿相。”苞曰:“御隶也,何卿相乎?”文帝崩,贾充、荀勖议葬礼未定。苞时奔丧,恸哭曰:“基业如此,而以人臣终乎!”葬礼乃定。每与陈骞讽魏帝以历数已终,天命有在。及禅位,苞有力焉。

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复拜卫尉,与潘岳谄事贾谧。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有司簿阅崇水碓三十余区,苍头八百余人,他珍宝货贿田宅称是。

《三国志·蜀志》卷五《诸葛亮传》“张飞卒后领司隶校尉”条裴注引《蜀记》所载“郭冲”条“亮五事”其一事略云:

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亮答曰:“刘璋暗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同书《蜀志》卷一《刘焉传》略云:

焉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后以师祝公(司徒祝恬)丧去官。居阳城山,积学教授,举贤良方正,辟司徒府。

同书《蜀志》卷二《先主传》略云:

先主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事故九江太守同郡卢植。先主不甚乐读书,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

同书同卷同传裴注引《诸葛亮集》载《先主遗诏敕后主》略云:

闻丞相为写申、韩、管子、六韬一通已毕。

《三国志·吴志》卷一《孙坚传》裴注引《吴书》略云:

坚世仕吴,家于富春,母怀妊坚,梦肠出绕吴昌门,寤而惧之,以告邻母。邻母曰,安知非吉征也。

《抱朴子·外篇》卷三四《吴失》篇略云:

吴之晚世,尤剧之病:贤者不用,滓秽充序,纪纲弛紊,吞舟多漏。贡举以厚货者在前,官人以党强者为右。匪富匪势,穷年无冀。秉维之佐,牧民之吏,非母后之亲,则阿谄之人也。车服则光可以鉴,丰屋则群乌爰止。势利倾于邦君,储积富乎公室。僮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田池布千里。虽造宾不沐嘉旨之俟,饥士不蒙升合之救,而金玉满堂,妓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庾,园囿拟上林,馆第僭太极,粱肉余于犬马,积珍陷于帑藏。屡为奔北之辱将,而不失前锋之显号;不别菽麦之同异,而忝叨顾问之近任。

《晋书》卷四二《王濬传》略云:

浑又腾周浚书,云濬军得吴宝物。濬又表曰:被壬戌诏书,下安东将军所上扬州刺史周浚书谓臣诸军得孙皓宝物。

同书卷四三《王戎传》云:

性好兴利,广收八方园田水碓,周遍天下。积实聚钱,不知纪极,每自执牙筹,昼夜算计,恒若不足。而又俭啬,不自奉养。天下人谓之膏肓之疾。女适裴頠,贷钱数万,久而未还。女后归宁,戎色不悦,女遽还直,然后乃欢。从子将婚,戎遗其一单衣,婚讫而更责取。家有好李,常出货之,恐人得种,恒钻其核。以此获讥于世。

同书卷四五《和峤传》云:

峤家产丰富,拟于王者,然性至吝,以是获讥于世,杜预以为峤有钱癖。

同书卷九四《隐逸传·鲁褒传》略云:

元康之后,纲纪大坏,褒伤时之贪鄙,乃隐姓名,而著《钱神论》以刺之。其略云:“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京邑衣冠,疲劳讲肄。厌闻清谈,对之睡寐。见我家兄,莫不惊视。洛中朱衣,当途立士,爱我家兄,皆无已已。谚曰:‘钱无耳,可使鬼。’凡今之人,惟钱而已。”

同书卷五《孝愍帝纪论》引干宝之言略云:

加以朝寡纯德之人,乡乏不二之老,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检。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是以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其倚杖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若夫文王日旰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者,盖共嗤黜以为灰尘矣。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途。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而执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大极其尊,小录其要,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其妇女,庄栉织纴皆取成于婢仆,未尝知女工丝枲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先时而婚,任情而动,故皆不耻淫泆之过,不拘妒忌之恶,父兄不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又况责之闻四教于古,修贞顺于今,以辅佐君子者哉!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如水斯积而决其堤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故观阮籍之行,而觉礼教崩弛之所由也。察庾纯、贾充之争,而见师尹之多僻;考平吴之功,而知将帅之不让;思郭钦之谋,而寤戎狄之有衅;览傅玄、刘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核傅咸之奏、钱神之论,而睹宠赂之彰。民风国势如此,虽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见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声乐,范燮必为之请死,贾谊必为之痛哭,又况我惠帝以放荡之德临之哉!

二 罢州郡武备与封建制度

《世说新语》“识鉴”类“晋武帝讲武于宣武场”条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

咸宁中,吴既平,上将为桃林、华山之事,息役弭兵,示天下以大安。于是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时京师犹讲武,山涛因论孙吴用兵本意。涛为人常简默,盖以为国者不可以忘战,故及之。

《名士传》曰:

涛居魏晋之间,无所标明,尝与尚书卢钦言及用兵本意。武帝闻之,曰:山少傅名言也。

又引《竹林七贤论》曰:

永宁之后,诸王构祸,狡虏欻起,皆如涛言。

《晋书》卷三《武帝纪》云:

九年十一月丁酉,临宣武观,大阅诸军,甲辰乃罢。

十年十一月庚午,帝临宣武观,大阅诸军。

咸宁元年十一月癸亥,大阅于宣武观,至于己巳。

三年十一月丙戌,帝临宣武观,大阅,至于壬辰。

太康元年三月壬寅,孙皓降。四年正月戊午,司徒山涛薨。

同书卷四三《山涛传》略云:

咸宁初,转太子少傅。

同书卷四四《卢钦传》略云:

入为尚书仆射,咸宁四年卒。

同书卷五七《陶璜传》略云:

吴既平,普减州郡兵,璜上言曰:“臣所统之卒本七千余人,其见在者二千四百二十人。未宜约损,以示单虚。”从之。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司马朗传》云:

朗以为天下土崩之势,由秦灭五等之制,而郡国无搜狩习战之备故也。今虽五等未可复行,可令州郡并置兵,外备四夷,内威不轨,于策为长。又以为宜复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业,难中夺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乱之后,民人分散,土业无主,皆为公田,宜及此时复之。议虽未施行,然州郡领兵,朗本意也。

同书《魏志》卷四《陈留王奂传》云:

咸熙元年五月庚申,相国晋王奏复五等爵。

《通鉴》卷八一《晋纪·武帝太康元年末诏》曰:

昔自汉末,四海分崩,刺史内亲民事,外领兵马。今天下为一,当韬戢干戈,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悉去州郡兵,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此诏全文见刘昭补《后汉书·百官志》注引)。

《三国志·魏志》卷二三《裴潜传》裴注引《魏略》曰:

潜世为著姓。父茂,仕灵帝时,历县令、郡守、尚书。建安初,以奉使率导关中诸将,讨李傕有功,封列侯。

又裴注引《魏略》曰:

其家教上下相奉事,有似于石奋。其履检校度,自魏兴少能及者。

《晋书》卷三五《裴秀传》略云:

裴秀,河东闻喜人也。祖茂,汉尚书令。父潜,魏尚书令。渡辽将军毌丘俭尝荐秀于大将军曹爽,曰:“(秀)孝友著于乡党,高声闻于远近。”魏咸熙初,厘革宪司。时荀顗定礼仪,贾充正法律,而秀改官制焉。秀议五等之爵,自骑督以上六百余人皆封。武帝既即王位,拜尚书令、右光禄大夫,与御史大夫王沈、卫将军贾充俱开府,加给事中。秀儒学洽闻,且留心政事,当禅代之际,总纳言之要,其所裁当,礼无违者。

同书卷三九《王沈传》略云:

王沈,太原晋阳人也。祖柔,汉匈奴中郎将。父机,魏东郡太守。沈少孤,养于从叔司徒昶,事昶如父,奉继母寡嫂,以孝义称。好书,善属文。时魏高贵乡公好学有文才,引沈及裴秀数于东堂讲宴属文,号沈为文籍先生,秀为儒林丈人。及高贵乡公将攻文帝,召沈及王业告之,沈、业驰白帝,以功封安平侯,邑二千户。沈既不忠于主,甚为众论所非。沈以才望,显名当世,是以创业之事,羊祜、荀勖、裴秀、贾充等,皆与沈咨谋焉。

同书卷四〇《贾充传》云:

泰始中,人为充等谣曰:“贾、裴、王,乱纪纲。王、裴、贾,济天下。”言亡魏而成晋也。

同书卷四六《刘颂传》略云:

除淮南相。颂上疏曰:今诸王裂土,皆兼于古之诸侯,而君贱其爵,臣耻其位,莫有安志,其故何也?法同郡县,无成国之制故也。今虽一国周环近将千里,然力实寡,不足以奉国典。宜令诸王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于古典所应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须,渐而备之,不得顿设也(寅恪按:《通鉴》系颂上疏事于太康十年末)。

同书卷一四《地理志》云:

武帝泰始元年,封诸王,以郡为国。邑二万户为大国,置上中下三军,兵五千人;邑万户为次国,置上军下军,兵三千人;五千户为小国,置一军,兵千五百人。

同书卷五九《长沙王乂传》略云:

玮既诛,乂以同母,贬为常山王。三王之举义也,乂率国兵应之。

同书同卷《东海王越传》云:

以东海国上军将军何伦为右卫将军,王景为左卫将军,领国兵数百人宿卫。

三 清谈误国 附“格论”

《世说新语》“文学”类“钟会撰四本论始毕”条刘注云:

《魏志》曰:会论才性同异,传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也。尚书傅嘏论同,中书令李丰论异,侍郎钟会论合,屯骑校尉王广论离。文多不载。

《三国志·魏志》卷二一《傅嘏传》略云:

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嘏谓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静而内铦巧,好利,不念务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将远,而朝政废矣。”晏等遂与嘏不平,因微事以免嘏官。起家拜荥阳太守,不行。太傅司马宣王请为从事中郎。曹爽诛,为河南尹,迁尚书。正元二年春,毌丘俭、文钦作乱。或以司马景王不宜自行,可遣太尉孚往,惟嘏及王肃劝之,景王遂行。以嘏守尚书仆射,俱东。俭、钦破败,嘏有谋焉。及景王薨,嘏与司马文王径还洛阳,文王遂以辅政。嘏以功进封阳乡侯。

《世说新语》“贤媛”类“王公渊娶诸葛诞女”条刘注引《魏氏春秋》曰:

王广字公渊,王凌子也。有风量才学,名重当世。与傅嘏等论才性同异,行于世。

《三国志·魏志》卷二八《王凌传》云:

广有志尚学行,死时四十余。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尚传》略云:

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师)所亲待,然私心在玄。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欲以玄辅政。嘉平六年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大将军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之。

同书《魏志》卷二八《钟会传》略云:

毌丘俭作乱,大将军司马景王东征,会从,典知密事,卫将军司马文王为大军后继。景王薨于许昌,文王总统六军,会谋谟帷幄。时中诏敕尚书傅嘏,以东南新定,权留卫将军屯许昌,为内外之援,令嘏率诸军还。会与嘏谋,使嘏表上,辄与卫将军俱发,还到雒水南屯住。于是朝廷拜文王为大将军辅政,会迁黄门侍郎,封东武亭侯,邑三百户。及诞反,车驾住项,文王至寿春,会复从行。寿春之破,会谋居多,亲待日隆,时人谓之子房。以中郎在大将军府管记室事,为腹心之任。

《世说新语》“轻诋”类“桓公入洛”条云:

桓公入洛,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虎率尔对曰:“运自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

同书同类同条刘注引《八王故事》曰:

夷甫虽居台司,不以事物自婴,当世化之,羞言名教,自台郎以下,皆雅崇拱默,以遗事为高。四海尚宁,而识者知其将乱。

同书同类同条引《晋阳秋》曰:

夷甫将为石勒所杀,谓人曰:“吾等若不祖尚浮虚,不至于此。”

《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王衍传》略云:

衍自说少不豫事,欲求自免,因劝勒称尊号。勒怒曰:“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使人夜排墙填杀之。

《元和郡县图志》卷七《河南道》卷三“亳州真源县”条云:

宁平故城,在县西南五十五里,汉县地。晋永嘉五年,东海王越自阳城率甲士四万死于项,秘不发丧。石勒兵追之,及宁平城,焚越尸于此,数万众敛手受害,尸积如山,王夷甫亦遇害。

《晋书》卷五九《东海王越传》略云:

永嘉五年薨于项,秘不发丧。以襄阳王范为大将军,统其众,还葬东海。石勒追及于苦县宁平城,将军钱端出兵距勒,战死,军溃。勒命焚越柩曰:“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于是数十万众,勒以骑围而射之,相践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王弥弟璋焚其余众,并食之。

《世说新语》“伤逝”类“王濬冲为尚书令”条云:

王濬冲为尚书令,着公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生夭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

俗传若此。颍川庾爰之尝以问其伯文康,文康云:“中朝所不闻,江左忽有此论,盖好事者为之耳。”

同书“文学”类“袁彦伯作名士传成”条云:

袁彦伯作名士传成(刘注:宏以夏侯太初、何平叔、王辅嗣为正始名士,阮嗣宗、嵇叔夜、山巨源、向子期、刘伯伦、阮仲容、王濬冲为竹林名士,裴叔则、乐彦辅、王夷甫、庾子嵩、王安期、阮千里、卫叔宝、谢幼舆为中朝名士),见谢公。公笑曰:“我尝与诸人道江北事,特作狡狯耳。彦伯遂以箸书。”

《晋书》卷四九《羊曼传》略云:

羊曼,时州里称陈留阮放为宏伯,高平郗鉴为方伯,泰山胡毋辅之为达伯,济阴卞壶为裁伯,陈留蔡谟为朗伯,阮孚为诞伯,高平刘绥为委伯,而曼为濌伯,凡八人,号兖州八伯,盖拟古之八俊也。

《水经注》卷九《清水》篇“清水出河内修武县之北黑山”句下注云:

又径七贤祠东,左右筠篁列植,冬夏不变贞萋,魏步兵校尉陈留阮籍、中散大夫谯国嵇康、晋司徒河内山涛、司徒琅邪王戎、黄门郎河内向秀、建威参军沛国刘伶、始平太守阮咸等同居山阳,结自得之游,时人号之为竹林七贤也,向子期所谓山阳旧居也。后人立庙其处。

又云:

郭缘生述征记所云:“白鹿山东南二十五里有嵇公故居,以居时有遗竹焉,盖为此也。”

《高僧传》卷四《竺法雅传》略云:

竺法雅,河间人。少善外学,长通佛义,衣冠士子咸附咨禀。时依雅门徒,并世典有功,未善佛理。雅乃与康法朗等以经中事数,拟配外书,为生解之例,谓之格义。

《世说新语》“文学”类云:

殷中军被废,徙东阳,大读佛经,皆精解。唯至“事数”处不解,遇见一道人,问所签,便释然。

刘注云:

事数:谓若五阴、十二入、四谛、十二因缘、五根、五(当作十)力、七觉之声。

《高僧传》卷六“义解”门《晋庐山释慧远传》略云:

年二十四,便就讲说。尝有客听讲,难宾相义,往复移时,弥增疑昧。远乃引庄子义为连类,于是惑者晓然,是后安公特听慧远不废俗书。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夫预学徒,莫不依拟。时远讲《丧服经》,雷次宗、宗炳等并执卷承旨。次宗后别著义疏,首称雷氏,宗炳因寄书嘲之曰:“昔与足下共于释和尚间面受此义,今便题卷首称雷氏乎?”其化兼道俗,斯类非一。以晋义熙十二年八月初动散,至六日困笃,大德耆年,皆稽颡请饮豉酒,不许,又请饮米汁,不许,又请以蜜和水为浆。乃命律师,令披卷寻文,得饮与不。卷未半而终,春秋八十三矣。

四 西晋末年之天师道活动

《晋书》卷五九《赵王伦传》略云:

伦、秀并惑巫鬼,听妖邪之说。秀使牙门赵奉诈为宣帝神语,命伦早入西宫。又言宣帝于北芒为赵王佐助,于是别立宣帝庙于芒山,谓逆谋可成。使杨珍昼夜诣宣帝别庙祈请,辄言宣帝谢陛下,某日当破贼。拜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以招福祐。秀家日为淫祀,作厌胜之文,使巫祝选择战日。又令近亲于嵩山着羽衣,诈称仙人王乔,作神仙书,述伦祚长久以惑众。

同书卷一〇〇《孙恩传》云:

孙恩,字灵秀,琅邪人,孙秀之族也,世奉五斗米道。

陶弘景《真诰》卷一六《阐幽微第二》谓:

晋宣帝为西明公宾友。

《晋书》卷一〇〇《王弥传》略云:

王弥,东莱人也。家世二千石。祖颀,魏玄菟太守,武帝时至汝南太守。弥有才干,博涉书记。少游侠京都,隐者董仲道见而谓之曰:“君好乱乐祸,若天下骚扰,不作士大夫矣。”惠帝末,妖贼刘柏根起于东莱之县,弥率家僮从之,柏根以为长史。柏根死,聚徒海渚。会天下大乱,进逼洛阳,宫城门昼闭。司徒王衍等率百官距守。弥屯七里涧,王师进击,大破之。弥谓其党刘灵曰:“晋兵尚强,归无所厝。刘元海昔为质子,我与之周旋京师,深有分契,今称汉王,将归之,可乎?”灵然之。乃渡河归元海。弥后与曜寇襄城,遂逼京师。时京邑大饥,人相食,百姓流亡,公卿奔河阴。曜、弥等遂陷宫城,至太极前殿,纵兵大掠。幽帝于端门,逼辱羊皇后,杀皇太子诠,发掘陵墓,焚烧宫庙,城府荡尽,百官及男女遇害者三万余人,遂迁帝于平阳。

同书同卷《张昌传》略云:

张昌,本义阳蛮也,易姓名为李辰。造妖言云:“当有圣人出。”山都县吏丘沈遇于江夏,昌名之为圣人,立为天子,置百官。沈易姓名为刘尼,称汉后,以昌为相国,于石岩中作宫殿。江沔间猋起以应昌,旬月之间众至三万,皆以绛科头,撍之以毛。江夏、义阳士庶莫不从之。新野王歆上言:“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昌别率石冰东破江、扬二州,伪置守长,当时五州之境皆畏逼从逆。又遣其将陈贞、陈兰、张甫等攻长沙、湘东、零陵诸郡。昌虽跨带五州,树立牧守,皆桀盗小人而无禁制,但以劫掠为务,人情渐离。刘弘遣陶侃等讨昌,昌乃(?)沉窜于下俊山。明年(永兴元年)秋,乃擒之。

《三国志·吴志》卷一《孙策传》“策阴欲袭许迎汉帝”句裴注引《江表传》略云:

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着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今此子(于吉)已在鬼录。”即催斩之。

《晋书》卷一二〇《李特载记》略云:

汉末,张鲁居汉中,以鬼道教百姓,賨人敬信巫觋,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乱,自巴西之宕渠迁于汉中,特祖将五百余家归之,魏武帝拜为将军,迁于略阳,北土复号之为巴氐。特父慕为东羌猎将。元康中,氐齐万年反,关西扰乱,频岁大饥,百姓乃流移就谷,相与入汉川者数万家,特随流人将入于蜀。初,流人既至汉中,上书求寄食巴蜀,朝议不许,遣侍御史李苾持节慰劳,且监察之,不令入剑阁。苾至汉中,受流人货赂,反为表曰:“流人十万余口,非汉中一郡所能赈赡,东下荆州,水湍迅险,又无舟船。蜀有仓储,人复丰稔,宜令就食。”朝廷从之,由是散在益梁,不可禁止。

同书同卷《李流载记》略云:

雄渡江害汶山太守陈图,遂入郫城,流移营据之。三蜀百姓并保险结坞,城邑皆空,流野无所略,士众饥困。涪陵人范长生率千余家依青城山,尚参军涪陵徐舆求为汶山太守,欲要结长生等,与尚犄角讨流。尚不许,舆怨之,求使江西,遂降于流,说长生等使资给流军粮。长生从之,故流军复振。

同书卷一二一《李雄载记》略云:

雄以西山范长生岩居穴处,求道养志,欲迎立为君而臣之。长生固辞。范长生自西山乘素舆诣成都,雄迎之于门,执版延坐,拜丞相,尊曰范贤。

长生劝雄称尊号,雄于是僭即帝位,加范长生为天地太师,封西山侯,复其部曲,不豫军征,租税一入其家。

《晋书》卷五八《周访传附子抚传》略云:

永和初,桓温征蜀,以功迁平西将军。隗文、邓定等复反,立范贤子贲为帝。初,贤为李雄国师,以左道惑百姓,人多事之,贲遂有众一万,抚与龙骧将军朱焘击破斩之。

五 徒戎问题

《晋书》卷九七《北狄传·匈奴传》略云:

郭钦上疏曰:“魏初人寡,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宜及平吴之威,谋臣猛将之略,出北地、西河、安定,复上郡,实冯翊,于平阳以北诸县募取死罪,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以充之。”(《通鉴》卷八一“太康元年”条未载郭钦此疏,不载徙三河三魏见士四万家之语。殆由不甚解其义,遂与出北地等句并略去之耶?又《文选》卷四九干令升《晋纪·总论》思郭钦之谋而悟戎狄之有衅句,李善注亦未及见士四万家之语,且置冯翊平阳之句不可解,亦有脱误)。

《三国志·魏志》卷二五《辛毗传》略云:

帝欲徙冀州士家(《通鉴》作士卒家)十万户实河南。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

《晋书》卷四九《王尼传》略云:

王尼,城阳人也,或云河内人。本兵家子,寓居洛阳。初为护军府军士。

同书卷九六《列女传·王浑妻钟氏传》略云:

王浑妻钟氏,字琰,琰女亦有才淑,为求贤夫。时有兵家子甚俊,济欲妻之,白琰,琰曰:“要令我见之。”济令此兵与群小杂处,琰自帏中察之,既而谓济曰:“绯衣者非汝所拔乎?”济曰:“是。”琰曰:“此人才足拔萃,然地寒寿促,不足展其器用,不可与婚。”遂止。其人数年果亡。

《三国志·魏志》卷二八《邓艾传》略云:

又陈:“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廉耻之教,塞奸宄之路。”大将军司马景王(司马师)新辅政,多纳用焉。

《晋书》卷四七《傅玄传》略云:

玄上便宜五事:其五曰,臣以为胡夷兽心,不与华同,鲜卑最甚。本邓艾苟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必为害之势也。

《三国志·魏志》卷一五《张既传》略云:

鲁降,既说太祖,拔汉中民数万户以实长安及三辅。是时,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陇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动,扰扰不安,既假三郡人为将吏者休课,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将拔汉中守,恐刘备北取武都氐以逼关中,问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谷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知利,后必慕之。”太祖从其策,乃自到汉中引出诸军,令既之武都,徙氐五万余落出居扶风、天水界。

同书《魏志》卷一四《蒋济传》略云:

太祖问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钞。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济对曰:“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太祖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后济使诣邺,太祖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

《晋书》卷五六《江统传》略云:

统深惟四夷乱华,宜杜其萌,乃作《徙戎论》。其辞曰: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夏侯渊)讨叛氐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捍御蜀虏。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着先零、罕幵、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着阴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且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于弥扶罗求助于汉,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掳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

六 五胡种族问题

《魏书》卷六七《崔光传附崔鸿传》略云:

鸿乃撰为十六国春秋,表曰:“自晋永宁以后,虽所在称兵,竞自尊树,而能建邦命氏成为战国者,十有六家。善恶兴灭之形,用兵乖会之势,亦足以垂之将来,昭明劝戒。但诸史残缺,体例不全,编录纷谬,繁略失所,宜审正不同,定为一书。”

《晋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苌求传国玺于坚曰:“苌次膺符历,可以为惠。”坚瞋目叱之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图纬符命,何所依据?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违天不祥,其能久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

《通鉴》卷一〇六“晋孝武帝太元十年八月”条“五胡次序无汝羌名”句胡注云:

胡、羯、鲜卑、氐、羌,五胡之次序也。无汝羌名,谓谶文耳,姚苌自谓次应历数,坚故亦以谶文为言。

《晋书》卷一〇三《刘曜载记》云:

置单于台于渭城,拜大单于,置左右贤王以下,皆以胡、羯、鲜卑、氐、羌豪杰为之。

《魏书》卷九五《羯胡石勒传》略云:

羯胡石勒,字世龙,小字匐勒(《晋书·石勒载记》仅作,无勒字)。其先匈奴别部(《晋书·石勒载记》作其先匈奴别部羌渠之胄),分散居于上党武乡羯室,因号羯胡。祖邪弈于,父周曷朱,一字乞翼加,并为部落小帅。

《晋书》卷一〇四《石勒载记》略云:

邬人郭敬、阳曲宁驱,并加资赡。勒亦感其恩,为之力耕。会建威将军阎粹说并州刺史、东嬴公腾执诸胡于山东卖充军实,腾使将军郭阳、张隆虏群胡将诣冀州,勒亦在其中,卖与茌平人师欢为奴。每耕作于野,欢家邻于马牧,与牧率汲桑往来,桑始命勒以石为姓,勒为名焉。

同书卷一〇六《石季龙载记·上》略云:

太子詹事孙珍问侍中崔约曰:“吾患目疾,何方疗之?”约素狎珍,戏之曰:“溺中则愈。”珍曰:“目何可溺?”约曰:“卿目睕睕,正耐溺中。”珍恨之,以白宣。宣诸子中最胡状,目深,闻之大怒,诛约父子。

同书卷一〇七《石季龙载记·下》略云:

班令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诛之,于时高鼻多须至有滥死者半。

《新唐书》卷二二一下《西域传》“康国”条略云:

君姓温,本月氏人。始居祁连北昭武城,为突厥(当作匈奴,参《唐会要》卷九九“康国”条)所破,稍南依葱岭,即有其地。枝庶分王,曰安,曰曹,曰石,曰米,曰何,曰火寻,曰戊地,曰史,世谓“九姓”,皆氏昭武。募勇健者为柘羯。柘羯,犹中国言战士也。石,或曰柘支,曰柘折,曰赭时,汉大宛北鄙也。

《大唐西域记》卷一“飒秣建国(即康国)”条云:

兵马强盛,多是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外夷传》裴注引《魏略西戎传》曰:

其(氐)俗,语不与中国同,及羌杂胡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国之姓矣。其衣服尚青绛,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其妇人嫁时着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多知中国语,由与中国错居故也。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其嫁娶有似于羌。

同书《魏志》卷九《夏侯渊传》略云:

还击武都氐羌下辩,收氐谷十余万斛。

《晋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初,坚强盛之时,国有童谣云:“河水清复清,苻诏死新城。”坚闻而恶之,每征伐,戒军候云:“地有名新者避之。”

《新唐书》卷二二二上《南蛮传·南诏传》(参《旧唐书》卷一九七《南诏蛮传》)云:

夷语王为“诏”。其先渠帅有六,自号“六诏”,曰蒙隽诏、越析诏、浪穹诏、邆睒诏、施浪诏、蒙舍诏。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鲜卑传评·下》裴注引《魏书》略云:

檀石槐既立,乃为庭于高柳北三百余里弹汗山啜仇水上,东西部大人皆归焉。兵马甚盛,南钞汉边,北拒丁令,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分其地为中东西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余、濊貊为东部,二十余邑,其大人曰弥加、阙机、素利、槐头。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十余邑,其大人曰柯最、阙居、慕容等,为大帅。从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为西部,二十余邑,其大人曰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皆为大帅,而制属檀石槐。

《魏书》卷一《序纪》云:

宣皇帝讳推寅立,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谋更南徙,未行而崩。

同书卷一一三《官氏志》云:

东方宇文慕容氏,即宣帝时东部,西方尉迟氏后改为尉氏。

《宋书》卷九六《鲜卑吐谷浑传》略云:

阿柴虏吐谷浑,辽东鲜卑也。父弈洛韩,有二子,长曰吐谷浑,少曰若洛廆,若洛廆,别为慕容氏。浑拥马西行,廆遣旧父老及长史乙那楼追浑令还,浑曰:“诸君试拥马令东,马若还东,我当相随去。”楼喜拜曰:“处可寒。”虏言“处可寒”,宋言尔官家也。于是遂西附阴山,遭晋乱,遂得上陇。

《晋书》卷一二六《秃发乌孤载记》云:

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也,其先与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

《魏书》卷四一《源贺传》略云:

源贺,自署河西王秃发傉檀之子也。傉檀为乞伏炽磐所灭,贺自乐都来奔。世祖谓贺曰:“卿与朕源同,因事分姓,今可为源氏。”

《晋书》卷一二五《乞伏国仁载记》略云:

乞伏国仁,陇西鲜卑人也。在昔有如弗斯、出连、叱卢三部,自漠北南出大阴山,遇一巨虫于路,状若神龟,大如陵阜,乃杀马而祭之,祝曰:“若善神也,便开路;恶神也,遂塞不通。”俄而不见,乃有一小儿在焉。时又有乞伏部有老父无子者,请养为子,众咸许之。

《魏书》卷一《序纪》略云:

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时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

《晋书》卷六《明帝纪》云:

敦正昼寝,梦日环其城,惊起曰:“此必黄须鲜卑奴来也。”帝母荀氏,燕代人,帝状类外氏,须黄,敦故谓帝云(此出刘敬叔《异苑》)。

同书卷一一四《苻坚载记·下》云:

谣曰:“长鞘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秦人呼鲜卑为白虏。

《三国志·魏志》卷三〇《外夷传评·下》裴注引《魏略西戎传》略云:

赀虏,本匈奴也,匈奴名奴婢为赀。始建武时,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匿在金城、武威、酒泉北黑水、西河东西,畜牧逐水草,钞盗凉州,部落稍多,有数万,不与东部鲜卑同也。其种非一,有大胡,有丁令,或颇有羌杂处,由本亡奴婢故也。

《新唐书》卷二一七下《回鹘传·下·附黠戛斯传》略云:

黠戛斯,古坚昆国也。地当伊吾之西,焉耆北,白山之旁。其种杂丁零,乃匈奴西鄙也。匈奴封汉降将李陵为右贤王,卫律为丁零王。后郅支单于破坚昆,于时东距单于廷七千里,南车师五千里,郅支留都之。故后世得其地者讹为结骨,稍号纥骨,亦曰纥扢斯云。人皆长大,赤发、皙面、绿瞳,以黑发为不祥。黑瞳者,必曰陵苗裔也。

《三国志·魏志》卷一九《任城威王彰传》略云:

太祖喜,持彰须曰:“黄须儿竟大奇也。”(裴注引《魏略》曰:刘备使刘封下挑战。太祖骂曰:“待呼我黄须来。”彰须黄,故以呼之)

同书《魏志》卷二〇《武文世王公传》云:

武皇帝二十五男:卞皇后生文皇帝、任城威王彰、陈思王植、萧怀王熊。

同书《魏志》卷五《武宣卞皇后传》略云:

武宣卞皇后,琅邪开阳人,文帝母也。本倡家,年二十,太祖于谯纳后为妾。

《晋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

沮渠蒙逊,临松卢水胡人也。其先世为匈奴左沮渠,遂以官为氏焉。

《魏书》卷四下《世祖纪·下》云:

九月卢水胡盖吴聚众反于杏城。

《南齐书》卷五七《魏虏传》云:

初,佛狸讨羯胡于长安(寅恪按:此羯胡指盖吴言,详见《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杀道人且尽。

七 坞壁及“桃花源”

《晋书》卷八六《张轨传》略云:

秘书监缪世征、少府挚虞,夜观星象,相与言曰:“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唯凉土耳。张凉州德量不恒,殆其人乎!”及京都陷,中州避难来者日月相继,分武威置武兴郡以居之。

同书卷一〇八《慕容廆载记》略云:

元康四年乃移居之(大棘城)。教以农桑,法制同于上国。百姓失业,流亡归附者日月相继。建武初,元帝承制拜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夷流人诸军事,流亡士庶多襁负归之。廆乃立郡以统流人,冀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并州人为唐国郡。

同书卷八八《孝友传庾衮传》略云:

张泓等肆掠于阳翟,衮乃率其同族及庶姓保于禹山。是时百姓安宁,未知战守之事。衮曰:“孔子云:不教而战,是谓弃之。”乃集诸群士而谋曰:“二三君子相与处于险,将以安保亲尊,全妻孥也。古人有言:千人聚而不以一人为主,不散则乱矣。将若之何?”众曰:“善。今日之主非君而谁。”于是峻险厄,杜蹊径,修壁坞,树藩障,考功庸,计丈尺,均劳逸,通有无,缮完器备,量力任能,物应其宜,使邑推其长,里推其贤,而身率之。及贼至,衮乃勒部曲,整行伍,皆持满而勿发。贼挑战,晏然不动,且辞焉。贼服其慎而畏其整,是以皆退,如是者三。

《郡斋读书志》卷一四“兵家”类云:

庾衮保聚图一卷,右晋庾衮撰。《晋书·孝友传》载衮字叔褒。齐王冏之倡义也,张泓等掠阳翟,衮率众保禹山,泓不能犯。此书序云,大驾迁长安,时元康三年己酉,撰保聚垒议二十篇。按冏之起兵,惠帝永宁元年也,帝迁长安永兴元年也,皆在元康后,且三年岁次实癸丑,今云己酉,皆误。

《晋书》卷六七《郗鉴传》略云:

乡里遂共推鉴为主,举千余家俱避难于鲁之峄山,众至数万。

《太平御览》卷四二“地部峄山”条云:

《地理志》峄山在邹县北,绎邑之所依名也。山东西二十里,南北一十三里,高秀独出,积石相临,殆无壤土,石间多孔穴,洞达相通,往往有如数间居处,其俗谓之峄孔,遭乱辄将居人入峄,外寇虽众,无所施害,永嘉中,太尉郗鉴将乡曲逃此山,胡贼攻守不能得,今山南有大峄,名曰郗公峄。

《晋书》卷一〇〇《苏峻传》云:

苏峻,长广掖人也。永嘉之乱,百姓流亡,所在屯聚,峻纠合得数千家,结垒于本县,于时豪杰所在屯聚,而峻最强。

同书卷六二《祖逖传》略云:

河上堡固先有任子在胡者,皆听两属,时遣游军伪抄之,明其未附。诸坞主感戴,胡中有异谋,辄密以闻。前后克获,亦由此也。

同书卷一二〇《李流载记》略云:

见前“西晋末年之天师道活动”第八条。

《南史》卷一《宋本纪》卷一《高祖纪》略云:

十三年正月,帝以舟师进讨。二月(《资治通鉴》卷一一八作三月)冠军将军檀道济等军次潼关。三月庚辰(初八日),帝率大军入河。五月(《资治通鉴》卷一一八作四月)帝至洛阳。

《水经注》卷四《河水》篇又“南至华阴潼关,渭水从西来注”之句注略云:

河水又东北,玉涧水注之,水南出玉溪,北流径皇天原西,周固记:开山东首上平博,方可里余,三面壁立,高千许仞。汉世祭天于其上,名之为皇天原。

述征记曰:全节,地名也。其西名桃原,古之桃林,周武王克殷休牛之地矣。

同书卷一五《洛水》篇“东北过卢氏县南”句注云:

洛水又东径檀山南,其山四绝孤峙,山上有坞聚,俗谓之檀山坞。义熙中,刘公西入长安,舟师所届,次于洛阳,命参军戴延之与府舍人虞道元即舟溯流,穷览洛川,欲知水军可至之处,延之届此而返,竟不达其源也。

八 司马氏渡江建国及侨民住地 附淝水之战

《晋书》卷六八《贺循传》略云:

贺循,会稽山阴人也。曾祖齐,仕吴为名将。祖景,灭贼校尉。父邵,中书令。著作郎陆机上疏荐循曰:“伏见武康令贺循、蒸阳令郭讷皆出自新邦,朝无知己。今扬州无郎,而荆州江南乃无一人为京城职者,诚非圣朝待四方之本心。至于才望资品,循可尚书郎,讷可太子洗马、舍人。”

同书卷五二《华谭传》略云:

华谭,广陵人也。祖融,吴左将军、录尚书事。父谞,吴黄门郎。太康中,刺史嵇绍举谭秀才。谭至洛阳,武帝策曰:“吴蜀恃险,今既荡平。蜀人服化,无携贰之心;而吴人趑睢,屡作妖寇。岂蜀人敦朴,易可化诱;吴人轻锐,难安易动乎?今将欲绥静新附,何以为先?”对曰:“蜀染化日久,风教遂成;吴始初附,未改其化,非为蜀人敦悫而吴人易动也。然殊俗远境,风土不同,吴阻长江,旧俗轻悍。所安之计,当先筹其人士,使云翔阊阖,进其贤才,待以异礼;明选牧伯,致以威风;轻其赋敛,将顺咸悦,可以永保无穷,长为人臣者也。”

同书卷一〇〇《陈敏传》略云:

陈敏,庐江人也。少有干能,以郡廉吏补尚书仓部令史。惠帝幸长安,四方交争,敏遂有割据江东之志。会吴王常侍甘卓自洛至,教卓假称皇太弟命,拜敏为扬州刺史,并假江东首望顾荣等四十余人为将军、郡守,荣并伪从之。东海王军咨祭酒华谭闻敏自相署置,而顾荣等并江东首望,悉受敏官爵,乃遗荣等书曰:“陈敏仓部令史,七第顽冗,六品下才,欲蹑桓王之高踪,蹈大皇之绝轨,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诸君垂头,不能建翟义之谋;而顾生俛眉,已受羁绊之辱。何颜见中州之士邪!”周玘、顾荣之徒常惧祸败,又得谭书,皆有惭色。玘、荣又说甘卓,卓遂背敏。敏单骑东奔至江乘,为义兵所斩。

同书卷五二《华谭传》略云:

顾荣先受敏官,而潜谋图之。谭不悟荣旨,露檄远近,极言其非,由此为荣所怨。

《世说新语》“言语”类云:

元帝始过江,谓顾骠骑曰:寄人国土,心常怀惭。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是以耿、亳无定处,九鼎迁洛邑,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略云:

徙镇建康,吴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会敦来朝,导谓之曰:“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会三月上巳,帝亲观楔,乘肩舆,具威仪,敦、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之望,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导因进计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乂。况天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帝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皆应命而至,由是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之后,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

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五〇《王导传》“多溢美”条略云:

《王导传》一篇凡六千余字,殊多溢美。要之,看似煌煌一代名臣,其实乃并无一事,徒有门阀显荣,子孙官秩而已,所谓翼戴中兴,称“江左夷吾”者,吾不知其何在也。以惧妇为蔡谟所嘲,乃斥之云:“吾少游洛中,何知有蔡克儿?”(参《世说新语》“轻诋”类“王丞相轻蔡公”条刘注《引妒记》)导之所以骄人者,不过以门阀耳。

《世说新语》“方正”类云:

王丞相初在江左,欲结援吴人,请婚陆太尉。对曰:“培塿无松柏,熏莸不同器。玩虽不才,义不为乱伦之始。”

同书“排调”类云:

刘真长始见王丞相,时盛暑之月,丞相以腹熨弹棋局,曰:“何乃渹?”(刘注云:吴人以冷为渹)刘既出,人问:“见王公云何?”刘曰:“未见他异,唯闻作吴语耳。”(刘注引《语林》曰:真长云:丞相何奇?止能作吴语及细唾也)

同书“政事”类云:

王丞相拜扬州,宾客数百人并加沾接,人人有悦色,唯有临海一客姓任(刘注引《语林》曰:任名颙,时官在都,预王公坐)。及数胡人为未洽,公因便还到过任边云:“君出,临海便无复人。”任大喜悦。因过胡人前,弹指云:“兰阇,兰阇。”群胡同笑,四坐并欢。

同书同类云:

丞相(王导)末年,略不复省事,正封箓诺之。自叹曰:“人言我愦愦,后人当思此愦愦。”(刘注引《徐广历纪》曰:导阿衡三世,经纶夷险,政务宽恕,事从简易,故垂遗爱之誉也)。

同书同类云:

丞相尝夏月至石头看庾公。庾公正料事,丞相云:“暑可小简之。”庾公曰:“公之遗事,天下亦未以为允。”(刘注引“殷羡言行”曰:王公薨后,庾冰代相,网密刑峻,羡时行,遇收捕者于途,慨然叹曰:丙吉问牛喘,似不尔。尝从容谓冰曰:卿辈自是网目不失,皆是小道小善耳。至如王公,故能行无理事。谢安石每叹咏此唱。庾赤玉曾问羡:王公治何似,讵是所长。羡曰:其余令绩,不复称论。然三捉三治,三休三败)。

同书“规箴”类云:

王丞相为扬州,遣八部从事之职。顾和时为下传还,同时俱见。诸从事各奏二千石官长得失,至和独无言。王问顾曰:“卿何所闻?”答曰:“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为察察之政?”丞相咨嗟称佳,诸从事自视缺然也(参《晋书》卷八三《顾和传》)。

《晋书》卷五八《周处传附周玘传》云:

玘宗族强盛,人情所归,帝疑惮之。于时中州人士佐佑王业,而玘自以为不得调,内怀怨望,复为刁协轻之,耻恚愈甚。时镇东将军祭酒东莱王恢亦为周顗所侮,乃与玘阴谋诛诸执政,推玘及戴若思与诸南士共奉帝,以经纬世事。先是,流人帅夏铁等寓于淮泗,恢阴书与铁,令起兵,己当与玘以三吴应之。建兴初,铁已聚众数百人,临淮太守蔡豹斩铁以闻。恢闻铁死,惧罪,奔于玘,玘杀之,埋于豕牢。帝闻而秘之,召玘为镇东司马,未到,复改授建武将军、南郡太守,玘既南行,至芜湖,又下令曰:“玘奕世忠烈,义诚显著,孤所钦喜。今以为军咨祭酒,将军如故,进爵为公,禄秩僚属一同开国之例。”玘忿于回易,又知其谋泄,遂忧愤发背而卒。将卒,谓子勰曰:“杀我者诸伧子,能复之,乃吾子也。”吴人谓中州人曰“伧”,故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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