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星期二
几天来天气热得反常……今天又是如此。日出充满了浪漫情趣,天边的云片缀着绯红的边儿,然后太阳从两条灰暗柔和的云带中间升起。此刻是九点半,大海难以形容地蓝色绸缎般光滑平静,天上的云已散去,一片纯净安宁。
这周末我要去纳尔逊和韦尔斯利住上三天,所以一直没有坐下来写作的机会,因为要赶着把所有的礼物打包带去送给纳尔逊的邻居们。三天来我做了六款大约二百多块小饼干。做第一炉时,有一半烤焦了——糟糕极了!但这之后,我有了信心,后来做的烤得都挺好。把这些饼干分装进盒子里倒是蛮有意思的,最后总算差不多准备就绪了。
我一直在想着记下最近偶然听到的有关我母亲的两段感人的回忆。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韦斯布鲁克学院[7]朗读诗歌时,一位迷人的中年女子在招待会期间走到我跟前,她告诉我,在温莎中学上学时,我母亲是她的应用设计课老师。她说,那时候她们都盼望着上母亲下午的课,我母亲可真是一位富有情趣、了不起的教师。她们用明丽的色彩,在冰激凌包装盒和木碗上做简单的几何图形设计,设计成果很是美丽别致。这再一次证明,孩子们需要有可以发挥想象的东西去把玩——自然用现在的眼光看是不合时宜的。然而,各种艺术都得有想象的空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另一次提到我母亲的是艾丽丝·埃肯的来信。我们头几年住在剑桥时,艾丽丝住在艾冯街十号公寓里,是我们的一位邻居。她来信说她刚看完《住宅与庭院》杂志上我写的一篇文章。文章里我提到,每年圣诞节时,我母亲都要为我的洋娃娃做精致的衣服。她在信中说,我有一件绣花白色丝裙,后来我母亲把它给了她的女儿了。她又写道:“我女儿芭布斯每年圣诞节仍然要收集比利时基督诞生小像,手工做的小动物、小房子。就像我以前的收藏一样,芭布斯所收藏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我不久又要开始一部人物特写作品,过去几年来我一直在积累有关这些人物的资料,其中一章要描写的是我母亲。也许我最终又准备开始写了。起初,由于苦恼绝望,我总是把它丢到一边。我想我母亲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然而她给予所有认识她的人的却是纯粹的快乐,这正是她独特的天赋。怎么样才能把这部分清晰地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