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星期二

12月3日,星期二

昨日一场暴风雨把世界洗涤一新。那真是壮观!大风以每小时五十英里的速度把波浪推至几乎破纪录的高度(雷蒙德说是十四英尺?)。朱迪和我穿上靴子雨衣,塔玛斯跟着我们一起去观赏惊涛骇浪。我们踉跄地顶着大风,眼镜上覆满咸涩的水珠,塔玛斯身上的毛被刮得露出根部。到了观浪台时,我们只能伫立片刻工夫,那时惊涛骇浪汹涌呼啸,整个海岸白沫翻滚,像是在回应祈祷者的祷告一样,如果不是外在的狂风暴雨驱走了身上的紧张压力的话,这压力就有可能会在内心酿成一场风暴。

昨日舒适雅致的房间里炉火燃烧,我们在屋里度过了亲密美好的一天。我很感激那场暴风雨,我相信那场暴风雨平息了朱迪内心某种深深的不安。我们甚至外出取信,中午时到朴茨茅斯去办了些杂事。回到家来拆开两封美好的来信,一封来自比尔·布朗,另一封来自贝蒂·沃尔克,两人都是画家,都住在旧金山或旧金山附近。比尔自然使我回想起三十五年前的生活。我们一直在为各自的艺术奋斗着。他的来信总是富有魔力,带给我欢乐,就像昨天我读他的信时,跟以往一样,他的娓娓叙述在我心头萦绕。他和保罗历经坎坷,两人的关系牢固深厚,我几乎有些艳羡……然后我又想到我的独居生活,我再次体会到我与它结下了缘分,没有它,我会更加心烦意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比尔写道:“近一个月来,每天晚上我们都在欣赏壮观的夕阳。我们手拿酒杯坐下来,像孩子般等待着看对方为自己准备了些什么。我喜欢我们所有日常生活的小仪式。早饭期间,任性狂野的吉米(猫)溜过来,仍然是发出一声咆哮对我们道早安,而不是喵喵声——接着是玛·贝尔走进厨房,在那儿吃为它准备的软嫩食物。用完早餐,我们静静地在一起坐上十五分钟(我不会称之为沉思),然后我进画室工作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这之后,我洗个澡,喝一杯酒,享受大厨保罗做的可口晚餐,接下来是阅读或听音乐。听起来像田园诗,其实我们自然有绝望、苦恼,各种使我们不停争斗的令人伤脑筋的事。”

这样的来信使得那一天像鲜花一样美好。贝蒂的来信也同样充满她对生活的感受及敏锐的观察……“又是那光亮,香槟酒清澈透明”……这样的语句使我心醉神迷。

梦境!自从我从欧洲返回后,我似乎一直在梦中又重新经历我的生活。昨夜大约有十人,包括赫胥黎夫妇、玛格丽特·克拉普,在我梦中浮现。

布兰波本是不喜欢让人抱的猫,现在每晚都爬过来躺在我怀里,对我又揉又压(有时弄得我很疼),大声地咕噜咕噜着。对这只野猫的驯养一直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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