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幕剧《保姆·后妈》

独幕剧《保姆·后妈》

福兰

时 间:2015年秋。

地 点:某市城郊老军工企业20世纪50年代旧式职工住宅区的筒子间。

人 物:

李秀兰——65岁上下,高小文化,黑龙江黑河地区人,为老处长做保姆近20年。简称“兰”

老董处长——80多岁,参加过抗美援朝,负伤残疾后光荣转业到军工企业做后勤处处长。(本剧中已故。只在屏幕或话外音中出现。)

董保国——57岁,某厂工程师,老董长子。简称:“保”

王 莉——56岁,保国妻子,某小学高级教师。简称:“莉”

董卫国——56岁,企业提前退休工人,现自谋职业。出租车司机。简称:“卫”

孙玉香——52岁,卫国妻子,环卫工人。简称:“香”

董媛媛——18岁,大学在读学生,卫国女儿。简称:“媛”

……金钱面前的大义抉择,善恶之鉴并非知书达理所致。

【幕起,背景:依山傍水的老职工住宅,高压线,安全警示“安全就是生产力”……近置景,上场门与表演区斜剖面墙。

室内整洁干净,旧式家具、办公桌、八仙桌、旧式木制沙发。正墙上挂着一幅毛泽东主席像,下面衬挂着两个泛黄了的老式“抗美援朝”“离休证明”。下面一对老式木箱,下配箱座。箱子上摆着两只“50年代的帽筒”,里边插一把鸡毛掸子…… 灯光不太明亮。

【……嘀嘀……几声汽车喇叭声。下来了几个人,保国夫妇、卫国夫妇,左臂上戴着黑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并进入小屋…… 孙玉香拉开墙上电灯开关。屋亮。

香 (先声夺人地)卫国、大哥、大嫂,按老规矩(指黑纱)这“黑胳膊箍” 是不是不能往家戴呀?

卫 是啊。大哥、大嫂,是不是得摘下来呀?

保 嗯。(不加思索地应答了一声)……我看还是听秀兰姐的吧。等她回来再说……”

【保国妻子、卫国点了点头。

香 (捅了一下卫国)大哥,卫国有话要和你说。

卫 大哥,你是长兄。爸没了!您和大嫂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往后咱家的事,您可得好好地掌舵啊!

香 是啊!大哥,我们都听您的。

保 (略加思考)好吧。不过这事么,还得我们大家商量。嗯……还是等一下秀兰姐回来,听听她怎么说。

香 哥,(拉过大嫂)嫂子,不是我嘴欠多说话。要说秀兰姐人呐,也算没挑的! 20来年伺候咱老爹也算够劲,是全心全意!可是咱一家子老老少少也都对她不差呀!也没拿她当外人呀!是不是?

卫 那当然!人家秀兰阿姨……

香 (急抢过话头)打住!别这么叫!尤其是打今儿个开始,咱裁判员吹哨——“停”!(叫停手势,一拍卫国)别跟你那没心没肺,念书念蒙了的闺女似的,一口一个“奶奶”……叫得我都直发毛!(心有怨气地)

卫 你想说啥呀?(过去拉玉香,被玉香甩开)

香 一边去!

莉 弟妹,秀兰大姐不在,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话就跟我们说说。别憋在心里。

香 好!大伙也都知道,我是个直肠子,盛不住事儿,说句不好听的话,是个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人!今儿个我先开这第一枪!”(可借用京剧“大锣”——“仓”转回头)仓!才才才才……仓。

【众短时间的瞬静。

保 弟妹,你说吧。

香 好!那可照直说了。自打咱妈死后,李秀兰大姐就来到咱们家当保姆……啊,(想一下)快20年了吧!(大家会意地点点头)别看人家是黑龙江一个不大不小的城边子来的,那是真会来事!样样都叫你挑不出毛病来。

卫 那不挺好的吗!没啥说的呀!(向前和玉香说)

香 (一挥手)一边去!(保国耐心地拉回卫国)天地良心,我可没说人家不好。好哇!把个老爷子侍候得那叫舒舒服服,应应当当。你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房水电费吃喝拉撒,上到电视安天线,下到煎汤熬药、洗洗涮涮,白天推着残疾车一块儿炒股票,晚上一个屋里唱老歌有说有笑……家里家外全一包!

卫 玉香,你过分啦!人家秀兰……大姐多不容易呀!整天照顾咱残废老爸,操持这个家,这些年我们少操多少心呐。

【门外,媛媛搀秀兰上……

香 那还有我女儿帮着伺候他爷呢!

卫 对了,咱闺女也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秀兰姐也带着她了!

香 一边去!不是我翻小肠“气母肚子”,今儿个我把这话挑明了说。咱也叫砂锅不打不漏,话不说开了不透!亲兄弟明算账,今天做个了断!有爹活着,她是保姆,有的话碍嘴,不好说;别等着保姆变了后妈!人家空手套白狼,坐收渔利,咱们可是人财两空,干干憋气!

【“仓!”京胡在高亢琴音及琵琶绞丝声由强渐弱地演奏中……秀兰听后,几乎晕倒!媛媛急搀秀兰,秀兰拦住媛媛,示意听下去! 音乐停,静……

保 玉香,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走近玉香、王莉)

莉 是啊,弟妹你听到了什么吗?

卫 大哥、大嫂,别听她瞎咧咧!

香 一边去。(又一次推开卫国)谁瞎咧咧了!这整个家属楼的三叔、二大爷,都心里有数,也就咱们哥妹“气迷心”蒙在鼓里!人家有合法手续——结婚证!也叫“许可”!那是遗产继承人!

【“仓”,随着大锣“仓”一声,门开了!媛媛抢先秀兰一步。

媛 妈……你!(一跺脚)

【秀兰捧着骨灰盒,上面蒙着一块黑绒布,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家的面前,屋内霎时一片静寂……

兰 (沉稳地,略带颤抖地)来,大伙儿都过来。我今天真的有话说。都坐下吧!(小媛媛紧跟着秀兰)媛媛……

媛 哎,奶奶。(玉香狠狠地瞪了媛媛一眼)

兰 去,给你大伯、大娘、你爸、你妈他们烧壶水,沏茶。这几天大伙儿都太累啦!去吧。(拍了拍媛媛肩头)

【媛媛去厨房烧水,大家都看着秀兰……只有玉香半坐半站式的,很不自然的样子。

兰 坐呀,坐吧!保国、卫国,你们坐一会儿,我去拿些东西。(把骨灰盒放在桌子上,忍住心中酸楚,转身。大伙儿看着秀兰背影进了里屋……下)

卫 (指玉香)你,你个臭嘴,这叫啥事呀!咱爹刚走,你就整出这一堆嗑,秀兰大姐真的能那样吗?

香 能不能没关系!话是我说的,事是我做的,我得敢做敢当。今儿个我要当着这大伙儿的面,把话说清楚,问明白,这也叫——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你们也都看见了!这老爷子的盒子撂在这儿,这不明明是死人压活人嘛!

卫 你……

莉 弟妹,别发火。有话慢慢说。

保 是啊,弟妹,注意态度,说话要讲方法,注意分寸。再说了,有孩子在跟前,更得注意。

香 没事!大哥,我这是给孩子上上课,补补习。别等我们闺女长大了吃愣亏。如今这保姆变后妈,小三成阿姨的事,可不是瞎编,那叫大有人在! (“哒”,单鼓楗子声)(一指卫国)你也听着,长点记性!

【媛媛端水壶上,白了妈妈一眼,倒水……

媛 大大、大娘,喝水。

【卫国自己倒了一碗水,玉香一把抢过去,一口猛喝下去!卫国一愣,无奈。

【秀兰拉着一个大行李箱,一个背包,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红布包,缓步地、慢慢地走向众人,语重而又深情地。

兰 保国、王莉、卫国、玉香,(拉过媛媛)媛媛。今儿个咱们最后唠唠嗑。我呀,把想说、该说的话,跟你们都说说,也算对大伙儿有个交代! (大家一惊……秀兰一挥手,让众人坐下)都坐下,听我一个人说……

【保国、王莉、卫国、媛媛看着李秀兰。

兰 刚才,你们说的话呀,我在门口听了一半。

【大家瞅着玉香。

香 哎!都瞅我干啥?是我说的!

兰 玉香说得不错!我和老董都瞒着你们,我们俩……都登记十年啦!

【众吃惊……面面相觑……京剧鼓“撕边”……仓!

香 (一拍大腿)咋样!诸位,听见了吧,没错吧!唉!这叫合法夫妻。人家有权代表董老爷子给俺们训话!您呐,也甭客气,坐着。我们也都想听听,秀兰姐姐,不!秀兰阿姨!唉!别介!我该叫您…… (“后妈”未叫出口,被制住。

众 玉香!妈!你!(众止住,玉香猛坐下)

兰 (微微一苦笑)没事!来(拿茶壶给众人倒水,媛媛上前帮忙被秀兰摆手示意,谢绝;保、卫、莉礼貌地起身,抚按他们坐下)这几件东西我让你们看看……看看吧!这个红本本是你爸爸35万元的新华股票,是是……原始股和股金。

众 啊!35万元!这?!

【不解其意,玉香惊起!

兰 都坐下听我说,这是你爸这20多年的炒股所得。我一个农村人,

不懂得什么股哇,什么线的,更不会炒股。这个,留给你们!(众更惊讶,面面相觑)还有这本,是你爸他留下的存款15万元…… 是老董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和国家给的残废军人抚恤金!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血汗钱!你们都是他的亲生骨肉,这钱,只有你们配拿。还有他病重时留给孙女媛媛的一笔钱。老董说,千万留给孙女,爷爷赶不上她上大学啦!

【媛媛痛哭着“爷爷!爸!”扑向卫国!卫国抚住媛媛,玉香也上前抚着女儿。

兰 媛媛别哭,别哭。(摸住媛媛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就跟一汪水似的透明,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像个白雪公主一样。对了,这是你小时最喜欢的七个小矮人,我给你保存得干干净净,今儿个也叫物归原主!还有这个我的一点儿心意……

【秀兰拿出另一本存折,拉住媛媛的手。

兰 这个存折里的钱,是从你叫我第一声奶奶的时候,我就开始给你攒的钱,这钱是我当保姆的工资钱,你爷爷活着时候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媛媛扑向秀兰……“奶奶!”秀兰摸着媛媛的头。

兰 别哭,别……(转身向保国、王莉。保国、王莉,保国、王莉走向秀兰答应:“唉。”又拿出一个存折)这个是我给你在国外读书的儿子的。

保、莉 别,秀兰姐。

兰 你俩一定收下,不是钱的事。让孩子多念书好哇!不过,孩子们也是不容易啊!不是有那么两句话嘛:在家时时好,出门处处难呐! 让孩子毕业早点儿回来,外国的月亮再圆,也吃不出咱中国那八月中秋节月饼的团圆味来,拿着。(递折)就说我这个奶奶盼望他回来团圆!(保、莉二人推辞,后收下)

兰 玉香,你过来。

【玉香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秀兰,秀兰从大拉杆箱取出鞋、衣走向玉香。

兰 这个,你得收下。这是你爸住院前,我给你买的,家里最近的事太多,我才想起来给你。这鞋防滑、保暖,这件毛绒坎肩儿遮风御寒,

也算我的一点儿心意吧!天冷路滑,注意身上脚下,岁数不小了,保重自个儿。

香 (直愣愣地,不知所措的)这……

兰 别多心,别在意,你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白肠白肚儿,说破无毒,我还真稀罕你这样的人,平常咱不是处得挺好的吗?!可别咱一分手……就成了仇人啦!多让别人笑话。(极富深情地对玉香)

香 秀兰……姐……(媛媛走近玉香)阿姨……(歉意地)

兰 唉,叫我啥都没事,只要你不记恨我这个保姆就行了!

香 阿姨……姐,您别说啦……我……(兰拦住香)

兰 唉!玉香啊,我不怪你,更不怪你们,(向众人,打开箱子)这是这几年我和老董一起生活,买的几身衣服我带走,别人也不能穿,就算留个念想吧!(深情而双眼酸楚地)还有,(拿出一个折子) 这个存折是我这些年当保姆……不!侍候老董的工资,有近十万元吧!这些年除了家乡那年发大水给儿子修房子寄过钱,我从来都没有给他寄过钱!我也不准儿子来看我,就怕旁人笑话咱!(仓)(走近保国、王莉)保国、王莉,这是我和你爸背着你们登记时,他送给我的几件东西!我送给你。(拿出戒指)这枚戒指我一回没戴! 这是你妈临走前留给你爸的,小莉,这个,留给你!(莉推卸:不要!) 这也是你爸的一份心意,也是我的心意呀。你戴上……(按着王莉的手……)又拿出两个精制的小木盒。保国,这是你爸让我必须交给你的。(递给保国)保国郑重地双手捧接,打开!一枚闪光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纪念章。(众人念出声来)(保国拿出另一枚,媛媛捧过去念出声:“全国五一劳动模范奖章”)

【霎时全场静寂……

兰 老董让我留给你们,让你们记住他曾走过的路。

媛 奶奶,奶奶别说了,您千万别怪我妈我爸……我向您赔礼……道歉! (向秀兰鞠躬……)

兰 (走向媛媛,抱住)嗨!傻孙女啊!道什么歉,赔什么礼呀!别这样,兰奶奶爱你们!人呐,要都像这孩子一样活得跟玻璃人似的,那么透明。啥事多想着别人,人心呐也就透亮了!这走的路,办的事儿呀,

也宽了,也顺了!(众人认真地听着秀兰的话……卫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向着秀兰,又好像向大伙儿述说)

卫 兰姨,这是我向您借的我买出租车的首付款,这些年来,您从未向我提过,今个儿我当着大伙面连本带利五万元……我还给您,你收下!

兰 卫国呀!这钱呐,是当年你下岗我借给你买车的应急钱!咱可没说带利息的,三万元是你借的,我要,这利息可就不能要哇!拿回去,你叫我一声“姨”,孩子叫我一声“奶”就值了!我不能要!

众人 兰姨(奶奶)您拿着吧!

【静场,兰摇了摇头……

兰 这钱呐,是我的我要,不是我的我不要。老一辈说钱就是一张纸,糊窗户不够一个框的,一笸箩大票烧不热一铺大炕。存银行里就是一个数字!要说有用,应急干事是好事。它呀,存不出人情世故,买不来亲戚厚薄来!钱要在有良心的人手里呀,那才叫钱!你没看见现在打贪官拍苍蝇,那钱百元大票都成吨,不是好道儿来的,不敢花呀,都长毛啦!那叫钱吗?那是孽债!卫国,咱们娘们儿、姐们儿还整利息那叫啥事呀!那还有人情啦!你说是吧?好好干,这利息钱你存着,等媛媛……啥时结婚(哽咽)我要赶不上,就算我这当奶奶的随个份子吧!我也该走啦!

媛 奶奶,奶奶,你不能走哇!(大哭,拽住奶奶)

兰 媛媛,不哭,奶奶先不走,奶奶还有事呢。(又在旅行箱里拿出一封信,沉重而又深情地叫)保国,你们过来,这是你爸爸、我,留给大伙的信……念念吧……

【保国、媛媛接过信。灯光转暗,追光一束,场上一片静寂,背景声效有开信封和展开信纸的声音……

保 保国、王莉、卫国、玉香,还有我那孙女,别怪我这做老人的,有的事没有跟你说明白。其实也不用说明白,你们是我的孩子,知子莫过父啊!相信你们也不会为难你这个阿姨吧!她是个啥样的人这些年都瞧得清清楚楚吧!我们俩十多年前就背着你们登了记,论理

应该叫她继母,可是秀兰却说,得给孩子留个脸儿!她不在乎什么娘啊,姨呀,姐儿……啥的!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过日子多好哇!这20多年为了照顾我,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还得推着我逛逛街,见见老邻居。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没错花过一分钱!你妈死后,多少人撺掇我,成全我,让我就娶了秀兰。我说……那哪行啊!不成,不成!别逗了,都这岁数了。直到十年前,我和秀兰在家里一起看京剧现代戏《智取威虎山》。我呀,想起了当年我在黑河老工厂当俱乐部主任,中央慰问团带着剧团到咱厂子慰问演出,那场面是人山人海,俱乐部是盛不下了!只得把台子搭在了广场,我跟她说,不比现在什么明星音乐会场面差呀!我说得正起劲……突然秀兰哭了!

【媛媛接着念。

媛 老董大叔,是不是……您把我送回家的呀!

【保国继续念。

保 戏散了,人还是那么的挤呀!

【媛媛又接着念。

媛 我的棉鞋都挤丢了!冷得我浑身打哆嗦,边哭边找鞋……

【保国接念。

保 我赶到了她身边,脱下黄军大衣披在了丫头身上:丫头,丫头别哭,大叔帮你找……一会儿,鞋找到了。

【媛媛接念。

媛 大叔帮我穿好了鞋,推着老“国防”自行车,让我坐在后架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好几里路送我回家。我问,大叔你不冷吗?!

【保国接着念。

保 不冷,我这条腿是假的,不怕冻。朝鲜战场比这冷多啦!你看我都冒汗了。

【媛媛念。

媛 大叔一直把我送回家,我爸我妈千恩万谢留他住下,天亮再走。他说明天还有事啊,就……推着自行车走了……我们全家都想好好谢谢大叔。年底,我们家杀年猪,请他吃顿猪肉炖粉条、酸菜血肠。

一打听,他被调走了!不好打听啊。那时候兵工厂都是代号,保密的,想打听也打听不到哇……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嘟!仓……(撕边一锣)”

保 你……你是那个丫头!

你是老荣军董大叔!大叔,您让我们找得好苦啊。【握手拥抱。

保 (深情地似父亲一样的口吻)也许是老天父安排,也许是缘分吧。你妈离开了我们,秀兰的丈夫也因工伤身亡。她也就离开黑龙江来咱们这打工当保姆。……孩子们呐,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听到我留给你们的这封信。别埋怨老爸,别误会秀兰,我信得着她的为人哪! 当今像她一样的人不多啦!我们这不得已的苦衷,也需要人读懂是吧?孩儿啊,做人要善良,还得遇到那通情达理的,不然,你的良心就等于白白喂了狼!我的好孙女媛媛,爷爷相信你肯定认了秀兰奶奶了吧!……仅此为嘱,父名不具。

媛 爷爷,奶奶。(扑向秀兰,秀兰搂住媛媛抚摸头)

兰 媛媛,不哭……不哭,奶奶喜欢你。(媛点头于兰怀)

众 秀兰阿姨!

【玉香感悟地:“妈……”

【大家都拥抱秀兰。

兰 别,别!好了……好了!这话也说开啦!咱一家人更没啥瞒着的了,我该走了。

【秀兰拉起旅行箱,卫国欲帮兰拿箱。

兰 卫国送我上站。

众 阿姨(妈妈、奶奶),您不能走!

【兰沉稳地看着大家。

兰 水流千里总有一归呀!这些年了,也得回老家享享福!看看我的孩儿们啦!(从衣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了小客厅的桌子上。众霎时不知所措)

保 (拦住秀兰)阿姨您不能走!

众 您不能走!

媛 不行,不行!奶奶不能走。(跪坐)这儿就是您的家!

众 不能走!这就是您的家!(递给秀兰那串钥匙)

兰 (扶起媛媛,媛媛站起来)这可不行啊。媛媛,奶奶去老家看看总行了吧!(替媛媛擦脸)奶奶听你的!过几天就回来。

媛 (破涕为笑)那好吧,说话算数。(示意兰“拉钩”……)

【兰、众,气氛好转。

兰 唉,大家别这样站着。(转身拿起老董遗照)来咱们照张全家福。

【众应。媛媛拿手机准备拍照……

媛 都坐好了,准备……照了!

兰 停!停!照全家福哪能少了咱媛媛哪!快过来。

【媛媛略犹豫了一下。

兰 (一指台口)来,主持人你上来给咱照个全家福。

主持人 好咧!(接过媛媛手机)都坐好了!一、二、三。

【闪光灯闪过……大家依然沉浸在剧情中……坐着。

香 都别坐着了……谢幕吧!

【音乐起《家和万事兴》或京剧曲排子《万年欢》《朝天子》。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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