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评剧《柏山求婚》
董百顺
地 点：某医院女病房。
人 物：
凌 水——未婚女青年，28岁。
柏 山——某建筑公司经理，28岁。
凌水母亲——52岁，简称“母亲”。
小 芳——女患者，22岁。
小芳姐姐——陪护，35岁，简称“芳姐”。
【幕启。芳姐在梳头，小芳仍然躺在病床上睡觉，凌水靠在病床叠好的被子上看手机。母亲在扫地，忽然停止扫地，直起腰来。
母 亲 （唱）女儿得了心脏病，
医院住院一月零。
病体不但未好转，
反倒是天天有险情。
医生早就告诉我，
治好的希望等于零。
前年老伴去了世，
扔下了我们母女受贫穷。
女儿再有好和歹，
剩下我这老太婆孤苦伶仃。
凌 水 （面露喜色）妈，妈！快来，你快来！
母 亲 啥事啊，这么大惊小怪的？
凌 水 （高兴地）柏山有消息了，我们联系上了！
母 亲 我当什么事呢。和他联系上有啥高兴的？你的病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
【凌水不语，继续看手机。
芳 姐 阿姨，柏山是谁啊？他和凌水妹妹是怎么回事啊？
母 亲 柏山是凌水的高中同学，毕业后两人一起在建筑工地打工。柏山追我家凌水，我这个傻丫头竟然同意了，非要嫁给他。我和她爸愣是没同意。
芳 姐 那是为啥啊？凌水妹子高中都毕业了，也该嫁人了。
母 亲 闺女，你不知道，柏山家兄弟姐妹多，他还是老大，家里穷得叮当乱响！
（唱）他家贫穷弟兄多，
文化低没技术就会干活。
一天赚不了几十块，
我女儿嫁过去肯定受煎熬。
芳 姐 这倒也是。哪个父母不怕孩子受苦啊？
小 芳 （忽然坐起）阿姨，那后来呢？
母 亲 后来，我和她爸把他们骂了一顿。柏山又到外面打工去了，一去不回。不过我这傻丫头还没死心，给她介绍了好多对象，她都不动心，非得等那个穷小子！
凌 水 分别的时候我们表示：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我要等他！
母 亲 那小子有啥好？除了穷还有啥？
凌 水 妈——
（唱）老树还能开新花，
何况他这小树更挺拔。
人穷不能穷到底，
你怎知他日后不发达？
母 亲 三岁看老，快30岁了还打工，发达啥？
【凌水的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凌 水 （点了一下手机观看）妈，他发达了！他已经是建筑公司的大经理了！（手机又响了一声）妈，柏山买别墅了！你看还有图片。
母 亲 （不知所措）真的？不能吧？你是骗我吧？
凌 水 我骗你干吗？芳姐，芳姐你来看！
芳 姐 （急忙走到凌水床前，靠近凌水和凌水一起观看手机）在哪里？
凌 水 （点了一下手机）在这里，在这里！
芳 姐 哎呀，这别墅依山傍水，好大，好气派啊！得一百多万吧？
凌 水 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我问问他。
芳 姐 有他的照片吗？我看看。
凌 水 有，有，刚发过来的。（点了一下手机）你看！
芳 姐 哇塞，好帅啊！阿姨，柏山是个帅哥啊！
母 亲 帅哥能当饭吃啊？关键得能赚钱！
芳 姐 人家都买上大别墅了，当然能赚钱了！
母 亲 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凌 水 妈，妈！
母 亲 又喊啥？
凌 水 柏山要来看我，他就在本市，一会儿就到。
母 亲 别傻了，人家现在发财了，又是大经理，而你，你又得了这样的重病……
凌 水 柏山是个讲诚信的人，他说来，肯定就能来。
【柏山上，一手提果篮，一手抱着一束花走进病房。
柏 山 （环顾病房）凌水，凌水！
凌 水 柏山，我在这里！
柏 山 凌水！（急忙上前，相拥而泣）
柏 山 凌水，你得的是什么病？真的很严重吗？
凌 水 冠心病。真的很严重。这病没事儿的时候，不挡吃，不挡喝，也能正常说话。如果来了病，憋死你。医生已经抢救好几次了。我是强坚持着等你，没有和你见面这个盼头，说不定我早就完了。柏山，你，你怎么才来找我啊？
柏 山 头几年我没混好，没脸见你。最近几年混好了，又找不到你了。不知道你们搬到城里来了。为了找你我四处打听，前前后后加了几十个QQ 群和微信群。今天早晨我才从一个同学那里得到了你的微信号。我终于找到你了！（转身拿起带来的玫瑰花）凌水，你看这是什么？
凌 水 这不是玫瑰花吗？这花真好看。是送给我的吗？
柏 山 当然是送给你的了。（突然下床，单膝跪地）凌水，嫁给我吧！
凌 水 （不知所措）这……这……
凌 水 （唱）见柏山跪在地我心慌意乱，
说不上是酸楚还是喜欢。
与柏山结夫妇本是夙愿，
怎奈我患重病灾难连连。
我和他结了婚不久命断，
撇下了柏山他形孤影单。
难道说让他以泪洗面？
难道说让他做那二婚男？
他爱我，就应该为他打算，
叫柏山且起身我有话言。
快起来，这不行。（拉柏山）
柏 山 为啥不行？
凌 水 我病成得这样，怎么能接受你的求婚？
柏 山 有病可以治，和求婚并不矛盾。
凌 水 我的病治不好了，没有几天活头儿了。我现在接受你的求婚就是坑你！
柏 山 你就是只能活一天，我也要向你求婚！如果说这是坑我，我愿意让你坑！你还记得咱们的誓言吗？
凌 水 记得。
柏 山 你重复一遍。
凌 水 我非你不嫁，你非我不娶。
柏 山 我非你不娶！你不在了，我可以娶别人，你在，我就非你不娶，哪怕是只有一天！你，你难道让我食言吗？
（唱）别忘了我是那诚信当先的男子汉，
岂能够出尔反尔自食其言。
凌水你就是我的那一半，
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小 芳 凌水姐姐，快答应柏山哥吧！
芳 姐 凌水妹妹，柏山是诚心求婚，你快答应了吧！
小 芳 姐姐，（拍手）答应他，答应他！
凌 水 （唱）小芳姐，小芳妹好心把我劝，
倒教我心不定左右为难。
母亲她在一旁面露愧惭，
又见那柏山他跪在面前。
他直着胸、瞪着眼、看着我的脸，
带着那五分希望、三分倔强，还有两分可怜。
我若是拒绝他誓言不兑现，
只怕他会跪上一百年！
这里不是家庭是医院，
人来人往不雅观。
左思右想无有良策，
无奈何我只好暂时从权。
柏山，快起来，我答应了。
柏 山 你答应了？太好了，给你。（双手捧花向前一送）
凌 水 谢谢你。（接过花）
【众人鼓掌，柏山站起。
凌 水 凌水我接过花双手捧定，
只觉得心跳脸发红。
不知道心激动还是犯了病？
只觉得呼吸困难气堵胸。（大口喘气，难受的样子）
柏 山 凌水，你怎么了？（凌水摇手不答）
母 亲 又犯病了！
芳 姐 是激动的。
柏 山 咋办啊？我去找医生！
凌 水 （摆了摆手）不用，没事。我歇一歇就好。柏山你抱着我，我歇一歇。
柏 山 好，好！（急忙上床将凌水抱在怀中，凌水斜躺在柏山怀里）
（唱）见凌水在怀中呼吸艰难，
好似钢刀万把把我心穿。
望着凌水的脸，
我心里叫苍天：
苍天哪，我愿和她把命换，
用我的生命为她保平安。
怎奈是苍天不听我呼唤，
眼睁睁看我那女友受熬煎。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急得我浑身发热直冒汗，
痛得我双眼流泪湿衣衫。
【凌水呼吸平稳，病情好转。
凌 水 （坐起转身用手为柏山拭泪）柏山，你别着急，我没事了。
柏 山 你好了？可把我吓坏了！上帝这么不公平，让你得了这样的病。
凌 水 以前我也埋怨上帝不公平，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柏 山 为啥？
凌 水 他为我关上了一扇门，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他让我得了重病，却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送给了我。柏山，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柏 山 上帝对我更好，他不但让我事业成功，还把世界上最好的女孩送给了我。我才是最幸福的人。
【二人动情地抱在一起。音乐起——
凌 水 柏山，我累了，我想睡觉。
柏 山 你睡吧，我抱着你睡。（凌水依偎在柏山怀中闭上了眼睛，片刻又睁开）睡吧，你怎么不睡了？
凌 水 柏山，我不睡，我害怕。
柏 山 你怕啥？
凌 水 我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我怕我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我的病随时都可能睡着了醒不过来。
柏 山 不许瞎说！上帝既然把我送给了你，他就绝对不会让你睡着了醒不过来。明天我就去找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国内不行，就去国外。
凌 水 柏山，别费钱费力了。我已经病入膏肓，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
柏 山 不许你这么说，更不许扔下我不管。你知道，有多少事情需要你做吗？公司新成立，我想让你当我的秘书，或者财务总监。这两个岗位都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凌 水 柏山，我明白，你这是安慰我。别说我身患重病，即将离世，就是身体健康我也不能胜任这两项工作。我……我帮不上你了。让你一个人摸爬滚打地拼搏，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柏 山 凌水，别说这话，你可不能违背誓言啊！你再重复一遍咱们的誓言。
凌 水 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
柏 山 还有呢！
凌 水 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柏 山 那你为啥要扔下我不管呢？
凌 水 柏山，我不想扔下你。但是我……我……（痛哭失声转为抽泣）
柏 山 别哭，别哭，我们谁也不会走。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规划一下婚后的生活吧。婚后的第一项要务就是生孩子。
凌 水 好的，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柏山，你让我给你生男孩，还是给你生女孩呢？
柏 山 男孩、女孩都行，我都喜欢。
凌 水 还是给你生一个女孩吧。女孩是爸爸的小棉袄，细心体贴。我不在了，让她照顾你，给你养老。
柏 山 不对！你怎么会不在呢？应该是她照顾我们俩，给我们俩养老。
凌 水 可是我——柏山，柏山。
柏 山 干啥？你说。
凌 水 （望了母亲一眼）我有一事相求。
柏 山 咱俩还谈什么“求”？啥事，快说。
凌 水 （又望了母亲一眼）就是……就是——不说了，这对你不公平。
柏 山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把阿姨托付给我，让我给她养老送终啊？
凌 水 是的。我爸爸前年去世了，撇下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现在我要走了，我妈，我妈她怎么办啊？
柏 山 你放心，你不会撇下她，你的病能治好。即使你有个三长两短，还有我呢！我会赡养她老人家的。
凌 水 但是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了！我是你的妻子，但是我连一天妻子的义务都不能尽，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你赡养我的妈妈啊？
柏 山 就凭我爱你，你是我妻子，她是你妈，就够了。
凌 水 但是我妈在咱俩的婚事上净起副作用了！
柏 山 因为她爱你，她怕你过门跟我吃苦。我能理解她。
（唱）阿姨她是你妈也是我妈，
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她。
我不做半子做全子，
对你的养育恩由我报答。
母 亲 （母亲羞愧地低头，复又抬起头来）
（唱）听柏山讲完话我又羞又愧，
想起来已往事我直皱双眉。
凌水柏山来相恋，
我横推竖挡搬弄是非。
先挖苦后叱骂再把他的名声毁，
险些儿棒打鸳鸯两下飞。
叫柏山你原谅我老迈昏聩，
释前嫌、莫记仇我给你把礼赔。（鞠躬）
柏 山 （连忙扶住）阿姨使不得！都是那晚辈向长辈来谢罪，哪有那长辈给晚辈把礼赔？
小 芳 柏山哥真是个大度诚信男人。这样的男人是国宝，比大熊猫都少！（众笑）凌水姐姐，你真有眼光，天下最好的男人被你挑去了。
凌 水 我来到世上28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是选择了柏山。有这样的男朋友，我自豪，我幸福。（突然呼吸急促，人事不知）
柏 山 凌水，凌水，你怎么了？
母 亲 凌水，凌水！（凌水不动亦不语）
芳 姐 不好了，凌水昏过去了！快找医生！（芳姐、柏山双双跑出病房）
小 芳 凌水姐！凌水姐！
母 亲 凌水，凌水！
——剧终
作者单位：朝阳市朝阳县实验中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