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棉裤烧破了,毛泽东捂着被子写成了《论持久战》

二、棉裤烧破了,毛泽东捂着被子写成了《论持久战》

写《论持久战》时毛泽东不慎烧破了棉裤,他只好穿着裤衩捂着被子靠在床上继续笔走龙蛇。闭门九天,这部光辉著作终于问世。白崇禧将之归纳为“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两句话,并向蒋介石推荐,蒋介石十分赞同,下令军委会通告全国,以之作为指导全军抗战的指导思想,共产党人的思想由此统率着国民党的军队。但王明却拒绝在《新华日报》上刊登这篇文章,并写诗予以讥讽。

距日本御前会议前一个月,在中国陕北的一眼窑洞里,一个伟人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场中日战争的态势与进程。这个具有远见卓识的人物名叫毛泽东。

5月的陕北,小河还未解冻,树杈上还挂着冰凌,大人小孩还裹着棉裤棉袄佝偻着身子靠在墙根晒太阳,有的干脆就窝在窑洞里偎在火炕上,一家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嗑着闲话。

延安,杨家岭的一处窑洞里,毛泽东可没有这样的闲情,他正伏在桌上赶写一篇重要文稿。

自从去年(1937年)年底,贺子珍负气离开延安到苏联后,毛、贺二人近十年的夫妻关系就此遗憾地恩断情绝,但一个人的生活就此也使毛泽东有了一个比较清静的环境来思考中国革命的理论问题,特别是当前抗战中的战略指导思想问题,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一个政党对全国抗战的影响力问题,更涉及如何统一全民抗战思想,引导全民走向抗战胜利的全局性问题。

早在台儿庄大捷传到后方的时候,当时的国民党军政上层人物如顾祝同等喜不自胜,认为集中兵力再打几个类似的胜仗,就能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武汉的一些报刊也纷纷发表社评,认为“中国抗战已越过危险阶段”;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主持的《大公报》更在其社论《这一战》中说:这一战是“准决战”,“这一战,就是敌人的最后挣扎”,“我们胜了,日阀就在精神上失了立场,只有静候末日审判”!“速胜论”一度很有市场。

对此,毛泽东电示武汉的中共代表团,指出“准决战论调不妥”。

而徐州会战失利之后,不少人认为60万中国大军敌不过10万日军,“皇军不可战胜”的“恐日病”又复发了,“速胜论”销声匿迹,“亡国论”却甚嚣尘上。

如何澄清这些错误认识,统一国人的思想呢?毛泽东对刘少奇说:我们召开一个抗日战争研究会,你主持,我来做报告。于是,这几天毛泽东便待在窑洞里足不出户写文章。

毛泽东的窑洞里有三间石灰粉刷的小房间,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外间做会客室。窑洞坐北朝南,在延安属于背风且采光性好的住处,可在这天寒地冻之时,这样的窑洞也如同冰窖一般让人难受,采光虽然不错,但丝丝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拱形门廊上纸糊的花窗格,因而并不见得有多少光亮、多么温暖。好在勤务员小李是个细心的小伙子,他将烧好的火盆端进窑洞里,一间房一个,这样既无烟熏又能取暖,毛泽东对此很满意。

长时间伏在桌上笔走龙蛇,身体没有活动,双脚容易冻坏。小李又专门烧了一只烤炉放在毛泽东的两胯之间。

和他睡觉不喜欢人打扰一样,他写文章更不喜欢闯进不速之客,打断他的思路,所以他对小李说:“这几天辛苦你一下,你在窑洞外一边晒太阳,一边为我站岗把门,任何人无特殊情况都给我挡在门外,不要随便进来,包括你自己。”

“那吃饭怎么办呢?”18岁的小李长着一副娃娃脸,微笑着又是很认真地问他敬重的主席。

毛泽东被小李的天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摸着小李的头说:“傻小子,该到吃饭时间就开饭呗!”

到了第5天,毛泽东的桌子上已堆了半尺厚的稿纸。

这一天比前几日更冷了一些,小李给毛泽东窑洞里的火盆多添了一些木炭。他自己则像往常一样,边守门,边烤火晒太阳。

约摸十点来钟,一只小鸟飞到一棵枣树上,小李正准备起来驱赶时,猛地听到窑洞里传来“哎哟”一声大叫。小李头皮一炸,一个转身就冲进了窑洞。

一股浓烈的焦煳味弥漫在窑洞里,毛泽东正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裤裆、裤管,急急地脱裤子。

他的棉裤烤着了!来不及多想,小李蹲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帮毛泽东将棉裤褪了下来!

一条好端端的棉裤被烤去了半截裤管,裤裆也开了个大天窗!好在毛泽东除了脚踝受了点灼伤之外,并无大碍。

看着下身只穿着裤衩的毛主席,小李愧疚得哭了起来。

毛泽东反过来安慰他道:“这与你无干,只怪我火气太旺,所以惹火上身来,没事,没事。”

一席话,说得小李破涕为笑。

把毛泽东扶上床(毛泽东不习惯北方的土炕,所以他仍然睡的是南方的四脚床,架的是蚊帐)捂上被子后,小李要去请医生。

毛泽东阻止了他:“孙悟空大战火焰山时烧了身上的汗毛也无大碍,我现在连汗毛也未烧着,请什么医生?这时候药品稀贵得很呀!”

小李要到后勤处为毛泽东去领一条棉裤,毛泽东再次阻止了他:“边区政府规定了,一人一条棉裤一件棉袄,我不能破了这个规矩。我在被子里捂几天,你帮我把棉裤补好,不就得了?!”

一旁的小李早已是泪水涟涟。

就这样,捂着被子,毛泽东又写了四天,终于在第九天完成了57000余字的《论持久战》。

手稿墨迹未干,毛泽东就叫小李分别送给刘少奇、朱德、张闻天、任弼时看,根据他们的意见,毛泽东又做了局部改动。

5月26日,延安抗日战争研究会在刘少奇的主持下开幕。毛泽东把厚厚的一摞稿子放在桌上,又几乎不看稿子就给与会的延安各机关干部做了《论持久战》的演讲。

毛泽东指出,当前的这场战争“乃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和帝国主义的日本之间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的一个决死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中日双方有四个特点。”毛泽东以他的湖南腔底气十足地说。

“哪四个特点呢?”他自我设问道。

“那就是第一,敌强我弱,有了这一点,因此,中国不能速胜;第二呢,敌人的战争是退步的,野蛮的,我们的则是进步的,正义的;第三呢,日本是小国,地小、物小、人少、兵少,而我们呢,恰恰相反;最后呢,从国际上来说,敌人失道寡助,我们得道多助。这后面三点,是我们的长处,它决定了中国不会亡。”

“所以,总起来一句话,中国不会亡国,也不会速胜,抗日战争是持久的,最后的胜利是中国的,这就是我们的看法。”

毛泽东的话音刚落,台下几百人便爆发出了炸鞭似的掌声。

谈到抗战的进程问题,毛泽东自信地说:“可以肯定地说,这场战争将出现三个阶段,那就是战略防御、战略相持与战略反攻三个阶段。”他还给每个阶段的战争态势描绘出了一个基本轮廓。

演讲在延安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延安很快掀起了学习《论持久战》的热潮。

只是当这篇著作被送到武汉的中共代表团手里的时候,代表团主要负责人王明(对内为中共中央长江局书记)却以文章太长为由,拒绝在《新华日报》(中共在国统区唯一公开出版发行的大型报纸)上刊登,甚至中共中央致电长江局,要他们分期刊登,王明仍然不同意,《论持久战》最终未能在《新华日报》上发表,只是分四次印制成单行本,随该报送阅。

《论持久战》

王明是安徽金寨人,个矮而敦实,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喝过洋墨水,自诩为“百分之百布尔什维克”,他很瞧不起毛泽东等人,嘲笑毛是“山沟里的马克思主义”。《论持久战》传到武汉后,他不仅不允许《新华日报》刊载,还写诗讥讽说:

四亿弗凭斗志衰,空谈持久力何来?

一心坐待日苏战,阶段三分只遁牌。

好在精明细致的周恩来深知毛泽东这篇著作的重要意义,他不失时机地向军委会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宣传介绍毛泽东的战略理论。白崇禧深为赞赏《论持久战》,他把《论持久战》印成小册子,发给广西部队排长以上的军官,人手一册,随时学习,还把这部著作的精神归纳成两句话:“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并推荐给蒋介石,蒋介石十分赞同,下令军委会通告全国,作为指导全国抗战的战略思想。

共产党的思想统率着国民党的军队,这是国共关系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有趣现象。

毛泽东在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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