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元

1990年代末,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开始招收博士生,也就在这个时期,文学院送去外校培养的博士生陆续回院工作;同时文学院也广招人才,一批学有专长的优秀博士充实了教师队伍,大大改善了教师队伍的学历、学位和学缘结构。2003年,我在一次青年教师的座谈会上,说过这样的话:近年毕业来文学院工作的博士,三五年内都可以发表若干篇论文,其中有一两篇发表在权威或级别较高的刊物上,每位博士都可能出版一部专著,这是非常可喜的;就目前情况看,大家差别不是太大。但是,在第一个三五年之后,随即而来的第二个三五年,大家能不能保持这样的良好势头,就不好说了;到那个时候,可能差距就会拉开,成绩突出的,还可能引起学界的瞩目。

也就在说这些话的当年,我到厦门大学主持王玫教授的硕士生论文答辩,彦峰是参加答辩的硕士生之一。彦峰肤色白皙而不文弱,为人谦和,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再过三年,即2006年,彦峰在北京大学获博士学位,来福建师范大学求职。而这一年,文学院古代文学学科的教师已经几近饱和。彦峰师从钱志熙先生、葛晓音先生治六朝文学,葛先生和钱先生在六朝、唐代文学研究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是海内外著名学者。北大中文系对博士生要求特别严,博士生三年能顺利拿到学位的不是太多。彦峰以其勤奋和悟性,得到校内外专家的好评。钱先生还特地为彦峰的求职写了推荐信。其实,三年前我对彦峰已经有所了解,正好文学院也缺少六朝文学的教师,很快就接纳了彦峰。荒山觅宝,偶得一“璞”,已属望外之喜了,何况钱先生送来的是琢磨过的“玉”!

一年后,即2007年,彦峰的《元嘉体诗学研究》一书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同年,彦峰申报副教授,次年被破格提拨。近十年来,无论是本校或外校毕业来文学院任教的非在职就读的博士,两年内获破格晋升副教授的,彦峰是凤毛麟角。

一本专著,若干篇论文,其中有一两篇发表在权威或高级别刊物上,彦峰在一两年内走完了他人起码三年才走完的学术里程。摆在彦峰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松口气,歇歇脚;另一条是不松劲、不歇脚,继续前行。彦峰进入博士后流动站,研究更加深入系统了。他在《北京大学学报》等刊发表了一系列水准更高的论文,2010年完成博士后流动站研究报告《玄学与魏晋南朝诗学研究》,几经修改,今年才交付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从获得博士学位至今,只有六年,彦峰的第二部专著就要出版了,而且两部书都是在高规格的出版社出版的;发表的二十来篇论文,相当一部分登在CSSCI刊物上。比起同期毕业的古代文学博士,彦峰的成果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彦峰的《玄学与魏晋南朝诗学研究》完成之后,嘱我作序。关于此书的创获,钱先生的序已经多有介绍,不赘述。我想说的只是:目前,两岸四地研究玄言诗的学者,或者注重哲学思辨的思想史研究,或者注重文学意象语言的诗学史研究,很少做到融会贯通的。从《玄学与魏晋南朝诗学研究》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出彦峰既具有较好的理论思辨能力,对玄学理论和诗歌理论都较熟悉,同时又有较强的文学作品的感悟能力,对诗歌的诠释解读很到位。这是一部融会玄学与六朝诗学的交叉学科研究著作。

目前,彦峰还承担一个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士僧交往与六朝文学艺术研究”,同时还和我一道承担国家重大招标项目子项目“全南朝文”的编撰工作。彦峰的六朝文学研究的积累逐渐丰厚,并且正在形成自己的研究系列和研究特色,《玄学与魏晋南朝诗学研究》出版了,三五年后,我们一定可以看到他更加厚重的新成果。

在我为彦峰此书作序之时,也许他正背着球拍,和文学院古代文学学科的青年才俊前往羽毛球馆途中。一周之内,彦峰总有一两次出入羽毛球馆,和球友对决,淋漓酣畅而后踏歌而返。彦峰热爱自己的事业,也热爱生活。我是他的证婚人,在婚礼上我赞美新郎新娘:郎才女貌,女才郎貌;郎貌女才,女貌郎才。近乎绕口令,但是大家都听得明白。在场的嘉宾,恐怕没有人会觉得我的话过于溢美。如今,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到两三岁了,在和彦峰通电话时,不时可以听到学语声,“小儿咿唔亦好听”。彦峰每次出差都会给他的儿子带小点心或小玩艺儿。我写这些话,似乎已经超出序文的范围了,我把彦峰学术之外的另外一面介绍给读者,或许有助于圈外人对彦峰的了解——书斋之外,彦峰的生活原来也是丰富多姿的!

2012年11月21日午后四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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