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限期
朋友的父亲身患绝症,听说最多能活三个月,他老人家没有更多的精神到楼下走动,最常做的事就是上网看一些历史故事,可是最近电脑坏了,所以朋友把我请来。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电脑修理好了。期间,老人的两个儿子从外地打来电话,当然是问候老人。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停地问孙子孙女的情况,并且嘱咐秋凉了要为孩子多添衣服等等,明明是儿子问候老人,却成了他问候儿子们近况的通话。
我心里一直不安,眼前分明是一位慈祥的老人,谁会想到再过一些日子他就没了呢?当然我也想到,人都会死的,可是人是否清楚地知道生命该怎么度过呢?
儿子与他通话时,儿子劝他去医院。他说:“不了,不能再折腾了,再花多少钱也没用,只是增加你们一些负担,现在只想安静地待在家里,等死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就行了。”
不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想的,听了这话,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每个人都有生命的期限,大多数人是个百年之内的未知数,而他已知。生命的已知绝对是一种打击。还记得我的一位同学得知得了肺癌,还没挺两个月就去世了,而同一病房同一种病的另一位老人却坚持了一年半,老人也知道病情,只是他不像我的同学那样恐惧,他每天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转来转去,而且还有心思看书。有人说,他可能是觉得活到一大把年纪,死了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吧。但我觉得不是,面对死亡,谁都有很深的遗憾,应该说老人比较想得开放得下。
而今天,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不敢劝老人,因为如果换成我,肯定没有他那么镇定。我也想过说些宽慰的话,可是每次想开口时,又觉得毫无说服力,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我只有假装乐观的样子,把一些简单的操作方法和技巧教给老人,并且把我曾经看过的一些幽默搞笑的网页推荐给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私下认为他看那些就会像我一样快乐一点。我知道,老人比我的心态好,面对他这样的病人我不能多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依然不能平静,生命的有限性控制着许多人的人生态度,也调节着他们的心情,破坏着他们的理想。人们之所以常常把快乐幸福挂在嘴上,无非是为了暂时忘记那个令人不快的预期。
人都知道生命是有期限的,可是怎么面对人生?各有各的想法。面对理想,人常提到超越自我,超越现实。面对生命的限期,谁能静下心来超越现实呢?
每个人拥有生命,但不一定懂得生命。也许真的如有人所说:“如果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天,就是一种福气。”可是有多少人对这种福气视而不见呢?又有多少人成天埋怨生活的不如意呢?我也是这“多少人”中的一个。
其实,我不止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了,每当想起我父母以及其他亲人离世的那些场面,就慈悲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