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三日

一月十三日

接到几封普通的信。把《村中三日》从头读了一遍,认为这样就可以搁笔了。跟菲立浦[30]一同骑马散心。去吃饭。有着应该写下来的话。一个女人向我诉说她的丈夫杀死了一个暴徒。

(一)我当作信条而生活着的并不是无政府主义,而是完成不容许暴力和参加到暴力方面去的不变的规条。其结果,究竟变成无政府主义呢,还是相反地变成日本人或是德国人压制下面的奴隶呢?——那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二)如近来一些学者所喧嚷的,彗星和地球相撞会把世界毁灭,由我及其他所有的人所劳作出来的物质也许会统统绝灭。就算真有那么一回事吧,这也不过是表示着那带来了物质结果的毫无意义的一切物质活动。有意义的,只是遵奉天生内在的志向——规条——的精神活动。这种活动的结果,将要变成怎样的东西呢?——那就不知道,也不能预料。因为所谓结果,都是时间性的,而精神活动,却是超时间性的。可是,我知道:只有这种活动才有意义。(还得再加思索。)

去吃饭。饭后去看沙夏。她病了。要是沙夏不读我的日记,那我将要为她写些什么愉快的事情。从沙夏那边借高尔基的作品来读。……夜晚,觉得身体非常衰弱。

对我们天父的习惯的祈祷,除开《教化的泉源》《一日一善》[31]之外,适应于自己的精神活动的祈祷也是必要的。我有了如此四种次序的祈祷:

(1)救救我,存在于我内心里面的您呵。

(2)救救我,让我跟您同在。

(3)救救我,让我意识到自己只是您的劳作者。

(4)救救我,让我和所有的人打交道时,能够在人们内心看见自己。

[30]托翁的马夫。

[31]二者都是托翁关于人生问题的编著。前者为后者之集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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