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坚持创作
1939年7月初,毕加索和朵拉·玛尔出发到安迪伯去,沙巴泰在几星期后也前去与他们会合。一切安顿下来,本来毕加索可以马上开始工作了,但在这个月结束以前的一天清晨,毕加索匆匆跑去敲沙巴泰的房门,因为温拉德突然死了。
毕加索虽然对有关死亡的事又恨又怕,但还是连夜赶回巴黎,参加了他朋友的葬礼。在波提街逗留数天之后,他又和萨巴提斯一起赶往安迪伯。
回到安迪伯之后,毕加索还是没有办法马上开始工作,首先他和萨巴提斯游览当地,接着就是他的两个外甥找到了他,他们是他妹妹洛拉的儿子,在加泰罗尼亚沦陷的时候逃到法国,并且躲过了拘留。他们带给他很多的快乐、家庭的温暖,还有巴塞罗那的消息。他们家在整个月的轰炸中并没有被毁,而他们的父母都安好。
在安迪伯,毕加索常常到四处看看,他的心一直同周围的人民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有一天下午,他散步来到安迪伯的港湾,看到渔民正在收拾渔网,准备夜晚出海打鱼。
渔民们似乎受到某种无形的重压一样,个个毫无表情地低头劳动。其中,有的人正在准备乙炔灯,准备出海时用它来引诱鱼群。渔妇和姑娘们则围拢成一圈修补着已经破烂不堪的渔网,看到这种情景,毕加索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他对渔民寄以深切的同情,又为他们的困苦生活而担忧。
毕加索想到了祖国的人民,想起了故乡马拉加的一切。他坐在海边,发呆地注视着正在海上作业的渔民。夜深了,月亮高挂在天空中,渔民们点亮了乙炔灯。灯的倒影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闪闪发光,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毕加索回到家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拿起画笔,回忆渔民们夜晚捕鱼的情景,全身心地画了起来,于是《渔人》产生了。
画面中,后面部分是漆黑的城镇,两个站在码头上的女孩,每人牵一辆单车,手上一支冰淇淋甜筒,月亮,还有那照耀着渔人和游鱼的乙炔灯火。
不过文字上的描述跟毕加索所用的语言当然是两回事,如正舔着冰淇淋的那个女孩,舌头就是蓝色的,而且像针一样尖,月亮也带着绿色斑点、橘色螺旋纹,在方形的光晕中闪耀着。
正如毕加索所说,这是一幅“来自生活的画”。画中渔民、船、扶着自行车的姑娘、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等,都是当时当地的人物和景物。在画中,毕加索成功地把月亮、星星、乙炔灯的不同光亮协调起来,而且使之生动地在画中表现出来,他用黄、蓝、绿和紫色表达渔民的感情,表现了当时的劳动场面。
1939年9月1日,德国法西斯以闪电战进攻波兰,战争的狂飙席卷欧洲。不久,德国纳粹占领了法国。战火中敌人的坦克、大炮、军用卡车,肆意横行在巴黎的大街上,成千上万的居民在苦难和悲哀中企盼着生存与和平。
由于毕加索的画作和言行,他成了德国纳粹最痛恨、最害怕的艺术家。他的名字被列在盖世太保的黑名单上,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秘密警察的监视。他的作品被视为“禁画”,不许出售、不许展览。
但是,毕加索并没有因此而屈服,他更加积极地参加反法西斯的斗争。他的画室成了反法西斯战士的聚集地,他常常与朋友在一起抨击现实、嘲讽纳粹。
他半开玩笑地对朋友说:“人们一定会在我动手画一条美妙的线条时,就发动战争,跟我捣乱。”
战争的风云已将他团团围住,生活越加不安定,绘画材料极为短缺。但是,毕加索的线条并没有消失。这时,他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在“洗衣船大楼”时的那种举步维艰的境地。
没有画架,他就蹲在地板上作画;没有画布,他就用木板或硬纸板代替;没有调色板,他干脆从坐椅上拆下一块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