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辑 千军万马，不敌一颗种花的心

南人恼夏至，北地春始来。

槐白桐花紫，雨震地龙回。

玄酒三百坛，玫瑰十万蕾。

啸坐斗东南，遥待宴饮开。

——旧诗《立夏》

如此自由，像栅栏外的大地，

我骄傲如黑炭，随时燃起大火。

我脆弱如一滴水，

孤独如一座空房子。

——摘自新诗《091.我喜爱夏天》

1.九里香

九里香的花朵，集群，细碎，雪白。这种花太香，又似乎总在夜里开放。卧室置放了一盆，有一次梦中我被呛醒。太困懒得起床，一夜之间，被呛得一阵一阵昏迷一般。

九里香之香，有王霸之气。卧室昨夜绽三两瓣，便香到不能呼吸。置于一楼门厅，花香直冲二楼。它应当在每年七八月份开花，却冬春开了三回。花每到我家，便添了猛兽气息，它们胡乱发飙，如之奈何。

九里香的香气，有点像暴马丁香。烈，久，喷水愈香，像丁香在迷蒙春雨中。友人说除了牡丹，所有最香的花都白而碎小，有道理。茉莉、桂花、米兰均不大，瑞香亦然，却是紫的。只栀子稍大。

栀子香混浊，瑞香的香锐如刀尖。我爱茉莉之香，它清新、清晰，不经意透肤，浸透你，淹没头顶。

夏夜我坐园中，一树茉莉香气盛满院子，微微荡漾。到夜深不舍得离开。糟糕的是，我也因此不想干活写东西。

我用花和其他密制的美容品，无人敢用。我养了一条名叫老虎的狗，每天用来抹老虎嘴。狗嘴闪闪发光，它又臭又香。所谓明珠暗投，花插牛粪，又或者佳人寂寞老去，壮士一世无所用，大抵不过如此。唉唉。